手术中,蓝冰静静的在氧气罩里微笑。
最后一针麻醉药后,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长睡里。梦里,红色的花忽近忽远的摇曳着,好奇的走近去看,红色的花突然全都不见了,自己仿佛在旷野里,看着一张迷宫图。用手轻轻一触,自己却真的置身于迷宫里了。
着急的试着每一条路,每一条路都有黑色的荆棘,越着急荆棘却越多,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却看到一条路上的荆棘开了花,天蓝色的小花,很小,却倔强而骄傲的挺立在枝头,与黑色相比别有一番风味。轻轻的抚着天蓝色的荆棘花,心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着落,安静,沉稳。
于是,折下那一枝带着天蓝色荆棘花的荆棘,顺着那一条路走过去,直觉不会有错。一路上,荆棘不停的划破白皙的肌肤,留下腥红的血。好奇怪,竟然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不停的走,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汗,却依旧不停的往前走着,——自己也不懂到底是什么驱使自己如此不悔。
直到看到那张俊美的,笑靥如花的脸庞。剑眉酷气一扬,好看的眼睛轻轻一眨,似乎天地都黯然失色。右手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悠美的划起弧线,向她伸过来,那双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微笑,深深的肯定。
接过那只柔软的手,暖暖的感觉似电流般传遍了全身,静静依偎进温柔的怀抱,刹那间所有荆棘都不见了,美丽的原野上盛开着淡黄色的花,浓浓的花香包围中,自己无声的落泪。无意中抬头望见,淡蓝的天空浮着童话般的白云,天边有一抹美丽的彩虹……麻木的疼痛促使自己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咕嘟咕嘟直冒泡泡的氧气瓶子,渐渐清晰起来,呵呵,还好,活着。
“冰儿,冰儿!”一身隔离服的艾月慈爱的眼泪涟涟,口罩随着呼吸一翕一合,手不停轻轻抚着蓝冰额头的长发,只露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让正疼痛不已的蓝冰心中顿感暖暖。
勉强一笑,艾月终于将心落到了肚子里,也眯了一下眼睛——一定是微笑了。
看向周围,另一张床上远儿已经醒来,再看一下,穿着隔离病服的杨伯父,保镖,还有护士,医生。
心里蓦然失落——君昊呢?
努力的一笑,疼痛不停的牵引全身。顾不得太多,使劲问出声:“伯母,君昊呢?”
听着这微弱的声音,艾月脸色一变,看向杨明辉,杨明辉转身背对窗子不语。医生护士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保镖却突然棉表情的低声说道:“小姐,少爷去国外处理公司要事了,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蓝冰只觉得眼皮突突的跳了两下,心里一疼,全身的肌肉和骨头疼的却让她没有办法多想,便用一个艰难的微笑做回答,算是信了。
君昊,我醒过来了。呵呵,我为你活下来了,梦里应该是因为你才能执着的走到荆棘尽头吧?呵呵,不管醒着还是在梦里,原来你都那么温柔,冰儿喜欢你,不悔了。
你说的,会等我,等我好了,就陪我去雪地里写我们的名字,写我们的誓言的。应该不久就可以实现了吧?
看着蓝冰又放心的慢慢睡过去,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医生已经提前告知这一个月她都会经常觉得累,也比较嗜睡,这是正常现象,不必担心。更重要的是,司徒君昊的事可以多瞒她一些日子了,至少现在不会刺激到她。
保镖转身走出去,站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呜咽起来。
少爷,这里您可以放心了。蓝小姐,少爷没有白疼你,你还记得问一声少爷!
没有雪的踪影,阳光一直很灿烂。冬季常青树绿的刺眼,医院里行人匆匆。懒洋洋的阳光活动久了,在冬季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昏沉沉的五天过去了。无菌病房里,蓝冰的氧气罩已经摘了下来,甚至在护士的搀扶下,她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也越来越想司徒君昊。
“我今天可以打电话吗?”蓝冰眨着明亮的眼睛像个小孩子似的问护士,护士坚决的摇头答道:“不行。”
“那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呀?”蓝冰充满希望的眼神一下子无精打采,泄气的样子让护士又好气又好笑。
“你都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小姐,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护士无奈的看着蓝冰,真的觉得无语。
突然转念一想,眼睛一亮,急忙将电视柜里电视旁边的一个卡片拿到蓝冰跟前,将蓝冰的手轻轻掰开带好隔离手套,然后将卡片放到蓝冰手里:“诺,这是你男朋友的保镖阿建今天送来的。”
天蓝色的卡片上,用闪光笔写着宝石蓝色的艺术字:“宝贝冰儿,开心快乐第一天哦。君昊”蓝冰看着看着就乐开了花,过一会将卡片放在胸口,眼睛闭上,脸上溢满幸福的微笑。
“阿建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呀?”像是想到了什么,蓝冰又急忙问道。
“呵呵,没有。”这几天护士早耳闻司徒君昊和蓝冰的“爱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蓝冰失望的坐回床上,无聊的将小熊一揽,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不再说话。
护士看一眼蓝冰,转身轻轻的摇摇头去收拾东西,心里暗叹一声气。这个女子,何等幸福!有个那么疼爱他的男人,在外面替她扛起一切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