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已经睡下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痕迹。
司徒君昊爱怜的轻抚蓝冰如墨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为蓝冰压好被角,美丽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迷茫,正要将手收回来回自己房间,却感觉到丝丝烫的温度袭来。
这才发现,蓝冰的呼吸似乎极其不稳,脸庞因为轻低,刚才没有看到那一片潮红。司徒君昊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冰儿,发烧了?
“石医生,快点,点!冰儿,好像发烧了!”司徒君昊的心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整个别墅里的人都被惊动,赶在蓝冰的房间门口,却被司徒君昊堵着不能进门。
现在做完手术,才两个月,出院的时候,医生千交待万嘱咐,以后至少一年的时间里,蓝冰绝对不能去混乱的场合,因为那些场合会让蓝冰容易感染细菌。而蓝冰更不能发烧,不然会引起各种感染并发症,有可能……回天乏力!
司徒君昊深知感染的后果。别墅里的温度并不低,可他的心里却冒出阵阵寒气。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就这么难吗?命运,为何就不能给蓝冰开一次绿灯,让她幸福快乐的呢?!
石医生还在赶来的路途中,但在电话已经指挥司徒君昊要如何做,司徒君昊忽然忙乱的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拼命的救赎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爸爸,妈妈……对不起……”蓝冰苍白的脸庞泪珠滚涌而下,长眉不停的簇集,红唇因为高烧而通红,色泽诱人,却深让司徒君昊心痛。
她的心里,究竟还有多少伤痛?那一年,她承受了多少?为何,她就痛苦的如此绝望!
司徒君昊一边轻轻给蓝冰敷冷热帕,一边含泪轻抚蓝冰脆弱的脸颊。
“冰儿,你可知,君昊,有多舍不得你?!”这个憔悴的男儿,本是一介商业巨子,在商场上是一个有名的微笑魔头,此刻却为着这样一个脆弱无助的女子,一起脆弱,无助。
或许,真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未到情深处?!
此刻,司徒君昊真的如同一个困在深渊里的孩子般无助!
蓝冰伸出手来,去抓额头的冷帕,眉头还不停的皱着,手腕上晶蓝的珠子忽然就映着房间里的灯光轻轻闪烁,仿佛一瞬间为司徒君昊带来希望。
“冰儿,冰儿,我们的蓝色冰轩呢!我会陪你,走过所有失落难过的日子,一起陪你去筑造我们的冰轩阁呢!”司徒君昊惊喜的附在蓝冰脸庞轻诉,颗颗泪水轻轻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上轻落。
蓝冰仿佛听到了司徒君昊的的呼唤,眉头静静的舒展开来,脸庞安静,祥和,嘴角平静的上扬。
门口的所有人,都哭成一片,莫凌也轻抹着眼泪。
儿子,此生有此女,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有这样一个女子,能让自己的儿子,如此放不下!如果长辈们不接受,是不是会失去这样一个令人骄傲的儿子和女子?
夜色深泛,往事渐落。
司马家的父子,此刻如同仇人一般在司徒家如怪兽一样令人发指的别墅里对峙,仇恨和痛苦似乎就像一场飘摇的风雪,卷着所有积蓄的悲愤力量指向这狭小的父子心灵。
“儿子,你给我记好了,生死,你都是司马家的人!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手,不然,我让你连她的尸体都看不到!”司马良半老的容颜怒跳,双手在背后轻轻颤抖。
那个女子,就这么另自己的儿子发狂!如此,她便更留不得!她留下,司马家注定要毁于一旦,自己,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女子,毁了司马家几十年的基业!
司马逸带着不可理解的仇恨,愤怒的看向父亲:“你如果敢,你就永远没有我这个儿子!你过去做了多少卑鄙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现在,你不觉得该收手了吗?!为自己积点阴德吧!”
司马良的白发与少许的黑色相互拥挤,如同愤怒的人群在相互指责,相互谩骂,此时他的目光里几乎是满满的烈火,一触即发。
“啪!”清脆的巴掌响起,司马逸的嘴角顿时渗出一丝血迹,司马良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全力,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狠辣。
“你给我想清楚,最好快点与文家成亲!现在一切都晚了!就算蓝冰肯把东西交出来,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你知不知道,司马家只要有她在,就会濒临灭绝!你以为,她会爱上你这个十恶不赦的仇人吗!”
精明的老头子,始终都在用卑鄙的想法与无耻的手段去处理自以为正确的事情,样子孤绝而令人可怜。
也是,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呢!
司马逸头也不回的疯跑出司马家别墅,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藏青色西装,在苍茫的夜色里倍显孤独。
又能怎么办?
几十年前,父亲就染了一身的血债,手上数条人命随时间被冲淡,渐远。而今,他又多了几条血命,接下来要杀的人,是自己今生挚爱的女子,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那一年,勇敢的向蓝冰表白,她是否会选择自己,自己也就不用背负这一生的债了!
如果,只是如果。
爱她,现在,却再也没有办法得到她。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边!
那个如水的安静女子,今生,你可能对我,稍怜垂青?
马路边,一个衣衫豪华而单薄的男子,靠车驻立。
痛苦和矛盾揪集着这个如魅的男人,冷酷,带着一丝邪恶的脸庞,居然有点点星光,随着忽明忽灭的烟色红光轻烁。
人生,怎就如此多的往事与恩怨,让心灵如此被痛苦揪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