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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推开绿衣女巫的门

今晚的小花园与昨晚不同,好像一夜之间,这里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而且院子里影影绰绰,都是开着的花,散发出一阵又一阵香气。小花园的门是开着的,米拉已经降落在园子里一棵薰衣草上了。诺诺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又看看今晚的花园,诧异极了。她小声问米拉:“米拉,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今天晚上的花园这么美?”她又把目光投向小木屋,“米拉,你看小木屋,真的和外婆故事里讲的一样呢,每一个屋角都挂着好看的风铃。你听,它们迎着风的声音真好听!米拉……”

米拉飞到诺诺肩头,小声说:“诺诺,昨天晚上只是梦幻女神使的障眼法,考验你学钢琴的决心是不是真的很坚定!今天晚上,咱们要见到真正的绿衣女巫了!”

“啊?是这样啊!”诺诺听了米拉的话,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真正的绿衣女巫会是什么样子呢?她期待着,《忐忑》的旋律又跑来缠着她了。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园子,来到小木屋前壮起胆子轻轻地敲门:“请问,我……我们可以进去吗?”

小木屋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接着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问:“谁呀?我……咳……不舒服,你们自己进来吧……咳……咳……”那个声音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诺诺想,今天她的声音没那么凶呢。她看看米拉,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咱们进去看看吧,她好像生病了!”

米拉点点头,降落在诺诺肩头。诺诺小心地推了一下小木屋的门。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屋子里灯光很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烛光,闪烁着。诺诺环视了一眼,这间屋子不算太小,有几扇精致的小窗,每一扇窗都有洁白的窗纱轻掩着屋外的夜色;屋子的左边,有一个套间,垂着一款亮晶晶的珠帘,想必是主人的卧室;屋子的正中间有一架钢琴,被厚厚的红绒布盖得严严实实。这块红布像一把锁,让传说中的神奇钢琴沉寂在这里。诺诺眼睛盯着钢琴看了又看,并且已经用她非凡的想象力描绘出一幅绿衣女巫弹琴的画面。多么美的画面呀,绿衣女巫的衣服是翠绿色的,与白色的钢琴相映成趣,只看到这个画面,就已经觉得清新可人。诺诺仿佛听到美妙的琴声。

米拉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诺诺……”诺诺这才从自己描绘的画面中回到现实。她的眼睛又重新打量这间屋子,钢琴的右边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整齐地摆着一些瓶瓶罐罐。书桌旁边斜斜地靠了一把椅子。钢琴右边,是一个微微晃动的秋千椅。

“咳……咳……”有个瘦瘦的人影在秋千椅里,她的咳嗽让秋千椅晃动的幅度大起来。

这个瘦瘦的人影,就是绿衣女巫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这里很久没来客人了,我也很多年没和别人说过话了,咳……”她的声音很虚弱,与昨天晚上判若两人。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绿衣女巫吗?可是,她苍老瘦弱的样子却和昨夜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睛里没有冷幽幽凶巴巴的光。她真的又老又瘦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诺诺想象不出她曾经有漂亮的容颜。看她雪白的头发凌乱着,头上有一个枯萎的花环。明明都枯萎得不像样子了,却不肯摘下来。这让人觉得她整个人就像枯了的树一样,了无生机。她的脸上也布满皱纹,像核桃皮一样坚硬,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她已经不再穿绿色的衣服了,黑黑的一袭长袍裹着瘦弱枯萎的身躯。

诺诺想:她的样子与传说中的绿衣女巫的确相去甚远,她真的是绿衣女巫吗?

“我叫诺诺,是一只小白兔……我想跟您学钢琴!我听过您的故事,知道您会弹很好听的钢琴曲……所以……”诺诺鼓起勇气大声地说。

“小白兔?你是一只小白兔?快点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左耳!”绿衣女巫的声音里居然满含期待。

诺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得不走近绿衣女巫,让她看自己的耳朵。

绿衣女巫仔细地看了看诺诺的耳朵,失望地叹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沉默。

几分钟后,绿衣女巫忽然说:“你是说弹钢琴对不对?那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已很久不弹,因为……咳……咳……我再也弹不出好听的曲子!这座森林里的居民不许我再弹琴!我的小木屋在白天的时候枯萎荒凉,因为我的心里装满了忧伤……是阳光也无法驱逐的忧伤……咳……我只能借助月光来让花园里的花绽放……因为我怕他找不到我……咳……”绿衣女巫蜷缩在秋千椅里,叹息着。她的声音苍老无力,像是被忧伤的药水浸泡了一百年,让听到的人也感染她的忧伤。诺诺仿佛看到她流泪了,她的泪光在烛光里闪烁。

“不,您一定能再弹出好听的曲子!外婆说,您曾经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的乐曲……”诺诺安慰着绿衣女巫。

“咳……难得森林里还有人记得我……你外婆……哦,是那只差点被毒死的小白兔吗?她,还好吗?真怀念过去的时光……”绿衣女巫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儿缥缈,丝丝缕缕地从秋千椅飘到诺诺耳朵里。

诺诺听了绿衣女巫的话,心里一阵激动,她居然还记得外婆!要是告诉外婆,她一定能高兴得年轻好几岁!诺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您,还记得我外婆!如果外婆知道,一定高兴极了!您的身体还好吗?您生病了吗?”

“是啊,咳……”绿衣女巫说着,又剧烈地咳起来。

“您等着,我家有消炎药还有止咳药,我去给您拿!”诺诺说完就急急地转身跑出门,还差点撞到门框上。出了屋门,她展开隐形翅膀往家的方向飞去。她没想到自己飞行的速度可以变得这么快,只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回到家。她蹑手蹑脚走进客厅,找到家里的药箱,找出那两种药,然后还没忘记将平时出游用的水壶装满热水一起带上,快速飞回小木屋。

诺诺气喘吁吁地把水壶和药递到绿衣女巫手里说:“您吃药吧!妈妈说,生病的时候只要按时吃药,多喝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绿衣女巫接过水壶和药片,泪光闪动,嘴角渐渐有了一丝温热的笑意。她喝了口水,吃下了两片药。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忽然变明亮了,望着诺诺说:“诺诺,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谢谢你,吃了你的药我感觉好多了。记得某个人说要变成小白兔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是,他真的会变成小白兔吗?”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又忽然变迷离了。诺诺猜想,她一定是在想那个少年了。唉,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又想,如果自己就是那个少年该多好!

“不用谢!您说的那个人是当年救了您的少年吗?我真的好希望自己就是他,时时刻刻陪在您身边……可是,我好像不是……绿衣女巫,请您教我弹钢琴吧!我想和您一样,弹出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诺诺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哦……好!不过,弹钢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肯吃苦吗?你能坚持吗?想要跟我学钢琴当然可以,但是,如果你要半途而废的话,那就趁早别来烦我!”绿衣女巫说话的声音忽然又坚硬得像石头一样。

“您肯教我了吗?我不怕苦,我一定会好好学!谢谢您,绿衣女巫!我好开心!米拉,你听到了吗?我可以来学钢琴了!”诺诺高兴地说着,又有点得意忘形地跳起来。

米拉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诺诺伸了伸舌头,连忙安静下来,她的安静可以用戛然而止来形容。米拉看着她的样子,倒是忍不住轻轻笑了。

“咳……”绿衣女巫又咳了起来,看来有些累了。她说:“小兔子,你们走吧,从明天开始,你可以来学钢琴了。不许迟到,不许早退。不许告诉任何人你来这里学钢琴的事,也不许在我的花园里乱跑。每天如果完不成作业的话,你将会受到惩罚!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诺诺高兴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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