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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格丽斯星球上的猫

我是一名热爱旅行的中年男人,人们叫我疙瘩先生。

公元51世纪的某一天,我带上我身边那只叫做麦斯的小猫,驾驶多功能时空船到太空旅行,在一颗叫做格丽斯的行星上降落,这颗星球大小和地球差不多,只是环境和地球相差太远,厚厚的大气夹杂着尘埃,使光不能照射进来,一片迷蒙混沌的景象。

在这片混沌迷蒙又寒冷的世界中,生活着一种小老鼠,个头比地球上的老鼠稍小,生命力极其顽强。

那一天我兴致极高,想在这里留下些什么。

我可不像你们现在地球人这般无聊,我不会找块石头,用小刀刻上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地球人疙瘩先生到此一游!”

我要做更有趣的事情。

我的时空船同时还是我的工作室,我可以用它来做许多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它的功能强大到你们现在的地球人无法理解。

我驾驶我的工作室穿越在这片混沌迷蒙之中,我想:得有光才行!

于是,那些厚厚的大气连同尘埃一起散开,附近恒星的亮光照了进来,大地一片灿烂。

这时候我才发现,格丽斯星只有一块超大的陆地,其余的地方全是水,陆地的中央竖立一座高高的山峰。

我要把这里变得更美好些,对于我来说,这颗星球就好比我的画布,我就是一名艺术家,要在这里创造一副理想的画卷。

“要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漂亮的花,青青的草,茂密的树,清清的泉水,甘美的果实……”

很容易,仅仅一顿饭的光景,一切就都有了。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就连格丽斯星的小老鼠们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它们痛快地啃食着植物的根茎,摘食树上甘美的果子。

不过我讨厌老鼠,我担心它们会毁坏我的杰作,担心终有一天它们会吃掉我所有的植物和树上的果子,就连花草树木也吃得精光。

于是我决定多待几日。

我的小猫咪麦斯十分聪明,对我十分亲热,它不但讲中文,而且精通英语,只是它常常把英语和中文混在一起讲,比如它要叫我:“哦,我的疙瘩!”它会说成:“哦,my疙瘩!”搞得我时常觉得怪怪的。

麦斯望着满地奔跑的小老鼠,馋得直流口水,我问它愿不愿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如果有天想家了,还可以回地球找我,它兴奋地使劲点了点头。

于是,我返回地球的时候,把麦斯留下了,为了防止它寂寞,我从它身上取下一个细胞,在我的工作室里忙碌了整整一天,为麦斯复制了一只漂亮的美女猫咪,取名米瓦。

当然,我还不忘记另一件事,我在格丽斯星球陆地中央的大山顶部,建造了一棵树状塔,塔的顶部安装了一枚时空天线。说是时空天线,其实和一枚别针差不多。我告诉麦斯:这是一枚时空别针,想我的时候,沿着树塔向上爬,按动别针上方的按钮,你就能够穿越时空,回到我身边。

麦斯望着我,激动地对我说:“谢谢你,my疙瘩!”

麦斯很爱米瓦,看着它们幸福地在一起,我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地球,我仍然十分想念麦斯,不过麦斯一次也没回来看过我,我想它在那里一定生活得很愉快,把我忘记了。

大约过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我差不多已经把麦斯忘记。这期间,我养了一只小狗,还和妻子生了一个胖儿子,为了每天悉心照料儿子,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暂时停止了旅行。

有必要解释一下,那时候的我们,已经实现了长生不老,所以,我差不多将近一千二百岁,还能生儿子,希望大家不要感到奇怪。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我的儿子特别喜欢小狗,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和小狗拥抱,小狗不小心用指甲划破了他的胳膊,而且渗出了鲜血。

被小狗划伤很容易得狂犬病,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科技十分发达,但对狂犬病还相当惧怕,唯一能对付它的方法和你们现在一样,就是注射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要分五次才能打完,每次我和妻子抱着孩子去打针的时候,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都让我感到心疼,特别是妻子,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回到家后,妻子狠心将小狗送给了别人。

妻子警告我说:以后,在孩子长大以前,不准再养狗啊猫啊的,因为猫也可能是狂犬病毒的携带者。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很平淡地过了快一年,孩子两岁半的一个傍晚,我正坐在院子里听音乐,一只瘦得可怜的小猫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我惊讶地审视了他半天,它太像我的麦斯了。

“你是麦斯吗?”我惊喜地问。

“哦,my疙瘩,我可找到你了!”小猫流着泪说,“我来自格丽斯星球,但我不是麦斯,我是麦斯的后代,叫麦藏。”

我十分吃惊,忙问道:“麦藏,麦斯呢?”

“麦斯早已经过世,差不多已经过去五百年了。我是他的第七十代子孙。”麦藏擦了一把眼泪说。

哦,我想起来了,猫的寿命依然很短,差不多活十多年就老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呢?”我看到麦藏胸前挂着一枚别针,正是我当初安置的时空天线。

“格丽斯星的老鼠全都灭绝了,猫们也全都饿死了,只剩下我一个逃了回来。”麦藏说到这里哭了,擦了一把泪水。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再次插嘴问道:

“可是……天哪!当初……我在的时候,格丽斯星球仅仅是两只猫,可老鼠,却有成千上万只,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突然灭绝了!”

“哦,my疙瘩,我是伟大的祖先麦斯的第七十代子孙,请听我慢慢向你讲来……”麦藏可怜巴巴地在我面前坐下,开始向我叙述格丽斯星球猫们的遭遇。

原来,麦斯和米瓦在我离去不久,就生了一大堆小猫咪,这些小猫咪繁殖很快,几十年时间,格丽斯星球上已经无处不见猫了,他们在格丽斯星上无忧无虑,每天吃饱了就躺在景色秀丽的格丽斯星上休息或者嬉戏玩耍。

麦斯后来是老死的,他去世的那一天,才想起了我,想起了树塔上的时空天线,他含着泪对他的后代们说:

“我亲爱的后人们,我要离你们而去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并不属于这个星球,我们来自地球,地球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主人叫疙瘩,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我真想他!”

“我希望你们在这里能够生活得幸福。如果有一天不幸的事发生了,格丽斯星发生了灾难,你们就到树塔那儿去,那儿连着我们的家,疙瘩先生会帮助我们回到地球。你们要记住我的话,并且代代相传……”

麦斯没有说完就去世了,米瓦也因为伤心过度,没过几天就追随麦斯而去。

与此同时,格丽斯星上的老鼠数量也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因为他们可以啃食我种植的植物,青青的草,甘美的果实,都是它们美味的食物。它们除了有可能被猫吃掉的危险外,就再没有其他痛苦和值得忧虑的事了。

我种植的植物,也都繁衍得很兴旺,虽然那里数量众多的老鼠每天都在啃食它们,但有麦斯的后代们在,可以消灭掉一部分老鼠,因此格丽斯星上的所有生物都发展的欣欣向荣,特别是麦斯的后代,应该是格丽斯星上最幸福的物种。

格丽斯星猫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需要选出自己的领袖。因此,每隔几年,猫们就会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猫做他们的国王。国王会受到猫民们的无限尊重和爱戴,风光无限。

所有猫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国王。在猫王国里,流行这么一句话:不想当国王的猫不是一只好猫。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整个格丽斯星的猫们,在推举自己的国王时,不再看谁的品德最好,而是看他的财富最多。

这个时候,一只伟大的猫,必定要有豪华奢侈的房屋、数量众多的仆从和大量的老鼠肉。

麦藏告诉我说,在格丽斯星猫族的历史上,最伟大的猫有两位:一位是它们的先祖麦斯,因为它是它们的先祖,是伟大的先知,它知识渊博,宽厚又仁慈;第二位伟大的猫是猫国第五十八代国王麦麸,麦麸拥有惊人的财富。

说起麦麸,麦藏就满脸羡慕,滔滔不绝:

“麦麸拥有全国最豪华的宫殿,那宫殿全部由光彩夺目的钻石堆砌而成,高大雄伟;他的家具由名贵的黄梨木、檀木制成;他的仆从有五千人之多,外出乘坐的是由两百名猫仆人抬的大轿子,每次出门,都是身后跟满护卫和仆从,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麦麸还拥有九百座粮仓,那儿装满了一堆堆的老鼠肉干、甘美果实……”

“伟大的麦麸是我们的偶像!我们每一代猫民,想取得王位,必须付出辛苦的代价,那就是要像麦麸一样,积攒成千上万只的老鼠,我们把它们制成老鼠干、干炸老鼠、腌制老鼠来储藏,以此显示我们的财富。”

我突然觉得有点愤怒,插嘴道:

“要是这样的话,再多的老鼠也是不够的!”

麦藏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当到了我这一代的国王时,不幸的事发生了,老鼠灭绝了。我只好把我储藏的老鼠分给臣民们吃。可惜的是,粮仓里有很多老鼠肉都已经腐烂变质,直到我们分吃完最后一只可以吃的老鼠,我们不得不开始采食植物和果实来吃,可惜最后,植物和果实也全都吃光了……于是我们想起了伟大的先祖麦斯的话,想到了时光之塔——我们的希望。”

“我带领猫们聚集在时光之塔下,黑压压的猫们有上亿只,覆盖了整座大山,我们一起祈祷,等待着奇迹发生,等待着它带给我们希望……”

“可是,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直到所有的猫都全部饿死,只剩下我一个……”

“我吃力地爬上树塔,才发现这枚别针,并且学会了使用它,按下了按钮,才回到了你面前……哦,my疙瘩!”

麦藏抹着眼泪,又哭了起来。

我听出一身冷汗,可怜的猫们!我心里想,麦藏,幸亏仅是你一只猫回来了,如果上亿只猫同时回到地球,我可收养不了你们……我不明白,当初,我只是希望麦斯能够幸福地生活在格丽斯星球,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我的妻子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扫把,开始驱赶麦藏:“滚,臭猫,别想再伤害我的儿子!”

“亲爱的,住手!它是一只小生命,你应该同情它!”我说。

“不,你应该同情我们的儿子!他打针的时候,他痛苦的样子,难道不应该更加同情吗?”

我无言以对。

“可是,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是格丽斯星球的外星猫!”我仍抱着一丝希望请求妻子。”

“不,它就是从上帝那儿来,同样得滚!请你不要阻挠我的决定,如果你还继续想和我做夫妻的话!”妻子的话不容我再做反驳。”

妻子很快用手提起麦藏,把它提起来,扔向了院子外。

麦藏一声尖叫,喵呜一声逃向了远方。

后来,我没再见到麦藏。

没办法,我一向害怕妻子。我心里充满后悔。直到现在我重新开始旅行,通过时光船穿越到你们现在这个年代,就在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一直在默默念叨:

“可怜的麦藏,没办法,都怪你的疙瘩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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