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回了一趟凌川镇,那些带有强烈冲击感的画面,伴随着森冷的寒气,让我好生厌恶。
驿站已经没有了人气,那些散落满地的肉块和内脏,正在被强烈的阳光从那些冻得十分严实的冰渣里一点一点地剥离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师兄,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很怕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离开淳于一手的感觉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莫大的荒原里只有你一个人。
那种恶心的味道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地扩散出更加刺鼻的味道。
“呕……”我终于不再坚强,我的胃在不断地翻腾抽搐中,将其中所包含的东西,倾倒了个一干二净,连同不属于外界的东西——我的胃液一同倾倒了出来。
我是在镇口碰到陈子山和韩若的,我看到他们的时候,炫耀的阳光把我的视线迷离地冗长而迷幻,以至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我并不怎么开阔的眼界里带上了一种似乎来自天堂的朦胧感。
直到,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原来你还活着……”我没有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脸,当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拥抱着我,一种清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没事……”我不太愿意去想起那些残酷甚至可以说不属于这世界的画面。原来,一些过于残酷的画面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迷失心智。当我把自己的目光像更远处移动的时候,韩若挺拔的身形和俊美甚至有些灵艳的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没错,我对一个男孩子用了灵艳这个词。
但我觉得,这个词很适合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发现我看他的时候,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哥,大师兄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大师兄……大师兄可能已经……”我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件我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的事情,但是……但是我毕竟看到他被巨大的冰棱穿刺……
“大师兄……大师兄……”陈子山突然瘫软在地上,刚刚收起的泪水又不觉得流淌着。
对于大师兄,他其实比我有更深的感情,毕竟他们俩在一起待的时间比我多,我入定的那一个月,一定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可是,那有能怎么样呢?那个有时温文尔雅,有时却二到无穷大的宛如兄长一般的存在,现在下落不明,甚至已经……
我不敢再想下去,霆叔不见了,还没来得及认的老师也不见了,现在连大师兄也不见了,就在我以为我可以拜托过去的时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想到这里,我不觉也渐渐感伤起来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小幽灵,够了昂,满满的都是负面情绪,能有点出息吗?”
“韩大哥,可是大师兄……”我认识陈子山也算久了,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属于流血不流泪的主,但此刻却柔弱地像个女子一样。
“小幽灵,你就不能说完嘛?”
“你大师兄怎么可能死掉?他可是我韩若的男……兄弟,不会容易那么死的,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韩若一只手托着他那张俊美无比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啦,好啦,他应该在东边,我们这就去找他……”
“咦?哥,韩大哥人呢?”
陈子山望着目瞪口呆的我问道,我愣愣地摇了摇头。
“咦?那俩小幽灵呢?”已经飞出去好远的韩若突然意识到什么。“唉!我这脑袋,忘了那俩小幽灵不会飞了……”
“小幽灵们,走咯……”只觉得眼前一道光影掠过,带起了一阵强烈劲风,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景色正在飞速地变化着,紧接着,一阵强烈地眩晕感传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像一个货物一样拎着,而陈子山也面临着同样地境况。
“要不要这么暴力呀?”夕阳下,三个身影渐行渐远。
那一年,我到底是几岁呢?我不太记得了不用怀疑,人真的有这个本事,如果不想记得事情,可以强迫自己去忘记,日子久了,这份记忆就比同时期的记忆还要模糊。
所以,我很难记清楚那是几岁时候的事情,只能模糊的记得大概是11、12岁吧?大师兄的失踪给了我们心里蒙上了一层寒霜,那天,我和陈子山被韩若拎到了一个似乎是矿区的地方。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记忆的怪异之处就在于,我分明连是几岁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却记得那个早晨弥漫着湿漉漉的晨雾。
应该是有什么集会吧,所以我们来的时候大街在劫山人海
我生命中的另一次险象环生的经历就那么开始于这个矿区城市的菜市场。
对于那熙熙攘攘,充满着异样的气味,又满是嘈杂的菜市场,我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大师兄已经失踪三天了。
那一天说些什么,吃了什么饭,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原本以为只是平凡的一天,平凡的一个早上,却在快要离开菜市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
只是对于当时来说,是一件小事,现在看来却
那个厂矿是一个大郊区,经常是在厂房之间夹杂着大片的农田,周围也是被各种镇子包围着离开菜市场的路在很久的曾经也是一条宽阔的土路,在特别的日子里,就比如说集会什么的,在那条路上会来许多小商小贩,买的东西也是种类繁多,但一般都以农产品为主。
用当地的话来说,这样约定成俗聚集起来的集市,就叫“赶集”。
一般我们对这样的赶集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毕竟那些农场品和花花绿绿的衣服,都不是三个心急如焚的男孩能够感兴趣的,对,男孩,因为年纪最大的韩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但是在那天,我们却被一个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卖药材的摊子,毕竟治疗师在奥汀大陆是一个吃香的职业,修习治疗师的魂术师一般都是比较特殊的星蕴,而且治疗师都有自己独自的传承,对外保密,一般人的对药材的知识实在是少的可怜。
但那个摊子却是被一群老人围着,其中还有一个在这个厂矿区比较有名的一个老治疗师,他的神色最为激动。
当然,这都是我们一路打听到的,在人情世故这方面,韩若似乎展现着令人超乎寻常的天赋,我惊人的发现,他用不到三分钟时间就可以和一个陌生人搂着肩膀大声的说笑,称兄道弟。然而这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很恐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