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柚远远的发现了她,抚撑着腰部慢慢含笑走来。
在二人不断走近的过程里,一一周身莫名的冒出冰冷的寒气。
“顾姑娘,别来无恙?呀,这些不会都是为我准备的吧?”
女柚的视线越过一一,定格在一辆运载马车上,满满的吃穿用品让她大吃一惊。
眼底的一丝动摇隐没在一瞬的惊讶中。
“这个,我怕太多了实在带不走。”
她的语气中尽是不舍的无奈。
回头望了一眼小山般的东西,一一蹙眉侧耳思量。
“是有点……那我派个马夫帮你如何?”
女柚犹豫了半响,摇摇头。
“算了吧……毕竟他们都是男人,我一个孕妇实在是……不方便。”
不等一一再次开口,她自顾自哀叹起来。
“其实……顾姑娘你离开以后有很多事情发生,没想到会在这再次相遇。我也是受尽……哎……”
欲言又止的摸样,半真半假的诉苦,一一看在眼里盯着她沉默了几秒。
好像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女柚局促的低下头成心看向别处等待一一发话。
“那……我陪你走一段路吧,顺便聊聊我走后……发生的事。”
一一边说边转身去牵那头乖顺的马儿,细柔的小手轻抚着马头想跟这位马兄打好关系,
“你可别嫌我这个马夫笨拙哦!”
女柚极轻的回应了一句,“不会的……”听不清语调里的情绪,说不出的怪异。
拉动缰绳的手一滞,随后一一侧出半个身子对着马车后面的侍从。
“你们不用跟了,我也只是去去就回的。”
说罢,扔下不知所措的侍从牵上马车走远了。
躲在门后的县令憔悴的冲出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傻站着干嘛?偷偷跟上去啊!出事了谁的脑袋都别想继续安在这了!”
气急败坏的掐掐碗口粗的脖子训斥道,不能在水深火热的日子快要结束之前出问题啊!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穆缘比原定日期晚了两个多月再离开,而他所管辖的翻洲再一次遭受了剧烈的重创。
不同的是,上次是天灾,下次却是人祸……
走了一路,无关紧要的内容也扯了一路,无非是一些怀孕的心得。
什么都絮叨完了,两人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宝宝……几个月了?”
许久,一一才抛出了这个敏感话题,她深知这个问题的关键。
“四个多月吧。”
温柔的把手放在渐渐凸显的腹部,只有看向这里的时候她空洞的眼神才有了光彩。
女柚也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看我的肚子应该很好猜吧?没错,就是你离开后不久有的。”
猛然间温度跌至了冰点,眼光里冻结了一层薄冰。
“他不应该来的!不应该!”
一直在她身侧把一切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帘揣在心里,一一心里反上一股股苦汁咕噜咕噜不停的蠕动。
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
哎,女柚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轻轻向外吐了口气。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就凭你是决定把他生下来的母亲,他就值得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至少还有人爱他……哪怕只有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在对自己说,没有该来或不该来的说法,既然上天擅自做了决定,同时给了自己一个不会比他再宠我、惜我、怜我、懂我的人,那就值得我以心交付……
在这陌生的世界成全了我倔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怨亦无悔……
默默牵着缰绳,想到也许过了前面的驿站就不会再有机会遇上女柚了。
回忆总还是停留在那时的青涩女孩,挽起裙边焦急的沿着小路渐行渐远……
“吁!”
猝然惊响的嘶鸣吓到了浅行漫步的二人,马儿的突然失控连带缰绳狠狠勒住一一的手掌,整个人踉跄的被拖行了好几步。
她一边试图稳住脚步,一边忙乱的解开在手中不知不觉卷了好几圈的缰绳。
混乱之中,她清楚的听到女柚了惊呼声。
根本来不及追究刚才还温顺的马兄怎么就发狂了,她越急就越乱绳子像打了死结一样就是解不开,冷汗簌簌往外冒……
她怎么也想不到先前是怕马儿走偏才会紧紧把缰绳攥在手中,这会儿却成了致命的错误!
跌跌撞撞的随着受惊的马左摇右摆,细嫩的手臂上赫然现出数道醒目的血痕。
慌乱之中,她探到衣襟里反复摸索,一个冷硬的小东西触到了她的指腹。
就是这个!白光流转刀刃出鞘,挥手砍断了缠人的缰绳。
终于停下了被拖拉的脚步,但她被吓得不轻,犹自不停的小喘。
右手的掌心生疼生疼的不敢去碰,细眉淡淡的蹙着。
哎,这下好了,缘又该怪她不会照顾自己了。一一心里暗自叫苦,但这马儿怎么会好端端会受惊呢?
捂着受伤的手掌上前靠近那匹马想探个究竟,刚跨出一步就听见许多悉索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移动,心顿时拎了起来……
有人,还不止一个……只是路人吗?
不!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有危险是吗?”
好像也是刚刚缓和过来的女柚紧张的询问她,快速靠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方显得异常刺耳。
“我们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