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深爱变成深恨,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支离破碎,李林羽的心里甚至没有任何波澜,反而觉得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唤为“丈夫”的陌生人。
她甚至忘记了楚扇歌是谁,只知道她绝对不能让秦简幸福,甚至不想看到他的笑脸。
也许她向苏姑娘付出的代价,便是心。
无心,便无伤;无伤,便无痛。
李家,这是简王妃定时归省的日子。
“扇歌,你......”李子云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女子,有些心痛,是不是当初同意她复仇,便是错的?
“哥哥,扇歌是谁,我是林羽啊。”李林羽蹙眉,不解地看着自家哥哥。
李子云的瞳孔放大,不对,表妹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那个温温柔柔,不谙世事的楚扇歌,而不是这个陌生到无法直视的简王妃。
因着李林羽的缘故,秦简当然无法夺得那皇位,只能堪堪地成为一个王爷,这对秦简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折磨。
可是他却忘了,不仅仅是因为有李家,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登上皇位。
可是,秦简看不懂楚歌,不,应该是李林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拥有那么多的计谋,甚至他还听说,远在南地的落雪阁,也是这个女人的产业。
落雪阁的存在,甚至让他家的王妃控制了整个后宫,而他自己,也成了这个女人的傀儡。
也许他错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楚扇歌,而是一个有着楚扇歌面容,为她复仇的女人。而且,还成功了。
李林羽已经嫁入帝皇家一年年了,这一年里她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她舞步翩翩,随着笛声起舞,可是她永远都看不到吹笛之人。梦里她笑得明媚,梦外她无情地可怕。
“哥哥,我好累。”李林羽看着李子云充满担忧的眼神,心一下被填满了,却在下一个瞬间,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切宛若一场梦,梦里人不知天外事。
李子云抱着李林羽的手臂紧了紧,怀中的人儿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脸色惨白,却趁得青丝亮得诡异。
仿佛受到蛊惑那般,李子云低头,深深地嗅着那一低头的美好,可是不过几息的时间,李子云猛得抬头,神情有些恍惚,抱着李林羽摇摇晃晃地放到床上。
某处。
苏姑娘忿忿地捣弄着那鲜嫩的新茶,看着那可怜的茶叶沈白玉都觉得心痛。
“哎苏姑娘你悠着点儿,这可是你半年的份量啊。”
“哼,”苏姑娘一脸的不爽,“这臭男人竟然敢把他那脏嘴放到我的头发上,真想杀了他!”
听着苏姑娘那不似玩笑的气话,沈白玉咯噔一下,心都跳出来了,“苏姑娘,那头发还不是你的,你不要乱来。”
“反正也快了,”似是沈白玉那惊慌的神情取悦了苏姑娘,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动无关的人的。”
得到了苏姑娘的保证,沈白玉总算安心,天知道如果这位姑娘要搞出什么事来,善后的可是他啊,他才不想猝死。
秦简对李林羽没有恨,虽说这个女人差不多毁了他的一切,可是看着她,却总能想到楚扇歌,那么多年过去了,纵使当初对楚家小姐,楚家人厌恶,然而如今,都渐渐消散。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夫人,老爷又出门了。”忠心耿耿的侍女按时报着秦简的行踪。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李林羽笑了笑,眼底尽是蔑视,秦简啊秦简,你还妄想与你的红颜成双吗?
李林羽其实也知道当年楚家老爷也有过错,可是这过错还不至于被灭门!一切,都只为了秦简的私欲,为了那个女人,为了把她光明正大地娶进来,成为尊贵的皇妃。
怎会如他所愿?
杏花雨落,秦简静静地看着花雨中的女子,呼吸蓦然一滞,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女子,这就是他不顾一切都想得到的女子,可是命运蹉跎,错把佳人负。
“清欢。”喃喃的声音,百转千回的情意,都付在这两个字中。
“阿简。”清欢蓦然回首,一个转身都有些呆滞,这么多年来,终于,终于能够和这个人在一起了吗?
杏花雨下,两个人的身影紧紧抱住,世间所有的爱与恨,最后都成痴,谁人过?谁人错?不过一念。
“林羽,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秦简还是累了,他不愿尝试清欢的法子,所以宁愿奢求李林羽放手。
是的,奢求。李林羽对他没有爱,这也是季简觉得她不会是楚扇歌的原因,可是......
“放手?”李林羽怒极反笑,“我说过,我嫁给你,就是为了折磨念,我为何又放手?”
“可是你不快乐。”季简直直地看入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快乐?简王爷,你难道不知道吗?折磨你,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无话可说,季简觉得李林羽疯了,可是他如何会知道,逼疯她的,一直都是他。
白家,白清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
“姑娘,你长得极美,小生不才,可否为你画一幅画?”青年站立如风,灼灼的眼眸中尽是该死的真诚。
白清欢自小便是孤傲的女子,带着常人难以接近的清高,可是在那一刻却红了脸,再多的矜持,再多的防守,都在这个男子面前分崩离析。
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瞬间绽放成最美丽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原来那些话本里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真的,真的会有一个人,遇见了,就觉得活着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
也不知是谁沉浸得更深了一些。
那个时候,白清欢不知他是秦简,不知他就是那个最有可能争夺皇位之人,更不知道,这个男子早有婚约。
可是如果知道又何妨?这个男子是她看上的,她白清欢,有的是资格成为这个男子的夫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深几许。
就是爱上了,该如何?
“沈小子,这下我们可赚了。”苏姑娘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可是在沈白玉看来,这样的笑让他觉得恐惧。
“苏姑娘,你这样,算是出卖客人吗?”沈白玉还是有些忐忑的,他们这样做,以后真的不用下地狱吗?
殊不知,此刻的他,都是连地狱都不敢收的存在。
“沈小子,我们就是为客人服务的啊,客人想要做什么,我们就得拼尽全力去帮他们啊。”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沈白玉,眼角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好像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沈白玉默默地不愿说话了,今日杏花开得不错,可以为苏姑娘藏些杏花茶了。
天空中藏着薄雾,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的那种。
挽起的青丝,褪不去的执念,似烙印,刻在灵魂的深处。
不知此生何寄,不知此念何留。人这一生,还是太过短暂了,短暂到不知为何要活着,不知为何要生在这个世上。
佛有七言,却无人敢去质疑,抱着苟延残喘的决心,活于这个世上,上天以天下为熔炉,以万物为调料,谁不是在煎熬。
然,时天下战乱,连佛都无法保佑了吧,可是这却还是唯一的寄托。
不再相信他人,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再信之后,唯有将所有寄托都寄于佛之上。
大把大把的青丝散落,渐渐枯萎,如那朵脱离了母树的花,无任何滋养。
“你可愿这一生,与青灯古佛相伴,你可愿这一生,了却红尘执念?”轻轻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慈善的眉目,轻勾起的唇角,手中刀起刀落,地上半卷红尘印记。
“我愿,我愿把我这一生献给我佛,愿佛慈悲,佑我母国。”
“佛自会佑你。”那个声音顿了顿,“你的青丝当真漂亮地紧,我替你收着吧。”
“无妨。”
传说青丝结魅,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可是需要以青丝为引,以记忆入药,才可长久......
传说之中,秦皇帝为寻这可以长生的青丝,穷尽一生,倾国之力,却无一而终。
那个拥有长生之术的女子,始皇帝掘地三尺,却无处寻找。
“……”我还能说些什么?白祁无语地看着涌进脑海里的乱七八糟的信息,这真的是秦朝吗?这只是别人给他的一个恶作剧吧。
而且,白祁无奈地看着脑海里的某个人,那个男人,那个叫秦简的男人,竟然和他爸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谁的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吧。
思绪大概转得有点快,白祁觉得头有点生疼,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的头一遭,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虽然那女人长得超过了所有词语的好看,也无法掩盖她是一个疯女人的事实。
头疼得有点无法用神念停止下来,白祁不知道这些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出现了他爸的脸,那么大抵还是会有些关系的,毕竟父子之间血脉相连,无法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