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走到床边,傻傻地站在那里,贪看他那熟悉的容颜,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们的双眸再次相交,她看到他眼中有一抹亮光如火焰般跳动了一下,随即消失。沉默了会,他开口:“不知道凌小姐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谈的吗?”
什么?他这混蛋男人叫她什么?凌小姐?去他的凌小姐。梁尉霖这个死男人一定要这样的气人是吧?
先是对她不理不睬,然后清醒后竟然叫她凌小姐?原来以为上次他抬手让她走已经够伤了了,没想到这一次更加!
她就那么好欺负是吧?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怎么也死不了的!那就气死他好了。免得总是被吃得死死的。
“梁先生,我只是来看一下你是不是要死了,如果立遗嘱的话记得我那一份。”本来是很难过很内疚的,可是,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藏得很好的脾气激起来,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全然的挑衅,气愤不已。
如果不是看在他在病号的份上,她一定会狠狠地捶他几拳。
“凌小姐,我立遗嘱关你什么事?好像你不是我什么人吧?你不是要跟我”两不相欠“吗?”
目光冷淡微带锐利垃扫了她一眼,梁尉霖一动不动地躺着。
梁先生?这个称呼可真好啊。真是太有长进了!他死了她就能那么开心吗?
他的话刺得若雪窘迫得一时语塞,浑身血液一瞬间上涌,她想,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得像西红柿一般。怎么会有这么爱记仇的男人呢?
“梁先生怎么忘记了?我陪了你那么多年,怎么样也应该得到点暖床的报酬吧?我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气死她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反而感觉自己脸红了呢?而且这个理由更让她站不住脚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静谧无声,好半晌,若雪才鼓起勇气地抬起头,静静地与他对视。
“暖床?”他打破了沉默,唇边勾起弧度,问她:“难道只有这个原因吗?”若雪望着他依旧显得苍白的俊颜,一时间有此忡怔。
这个男人,是那么冷静深沉,就算是此刻躺在病床上,也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教人琢磨不透。
她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他,问他是不是还要跟她在一起,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傻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她没有办法开口问。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能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太少太少了,少到加起来都没有一天的时间吧?通常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也许梁尉霖这样的男人,永远都不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感到抱歉吧?也永远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吧?
但是,已经够了,何必再寻根究底,自寻烦恼?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真的可以不要她,那就不会去救她,也不会逼着她一定要跟在子默哥之间选一个。
也许,他真的如颜清婉说的那般,在跟她闹别扭吗?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若雪坐到床边,她不想再谈那个问题。想伸手摸他的胸口,可是她不敢动。“谢谢我?”梁尉霖黑眸细眯起来,盯住她,眸光深幽幽地,像森林里的猎豹盯住猎物一般。
“嗯,你要再睡一会吗?还是想喝点水?要不……”她像个讨好丈夫的乖巧小妇人一样,神色自若又略带羞涩地碎碎念:“我削点水果给你吃好不好?”
她说完刚要站起来去拿水果,下一秒,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一只细腕突然被大手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紧紧地揽在胸前。
“啊!”若雪发出一声惊叫,抬眸,发现他脸色并不太好,便不敢挣开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既然要谢我……”梁尉霖沉沉地开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就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满意。”
若雪红了脸,窘愣着趴在他身上,咬着红唇。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冷淡地叫她“凌小姐”,下一秒竟然可以调戏她了吗?
可是,他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神让她停顿了足有一分钟之后,轻轻地、主动地起身印上他的唇。
感觉到她的顺从,梁尉霖心底的暖意一点一点地升上来,随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动迅速蔓延他全身。
他太了解怀里的这个女人了,他抱了她那么多年,她处处依顺着他,可是骨子里却始终想着会有一天要离开她。
十八岁那年的她还是只小雏鸟,对自己的行为又恨又怕,却又苦于力量太弱,苦于被逼的无奈无力反抗,只得依附于他。
现在呢,女儿的存在却又让她不想离开,如果没有女儿,他想,她永远不会再想呆在他的身边了吧?
他明明已经做出让步,让她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是不是对他也有一点点的不舍?那天,看到她那么维护另一个男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心太痛了!可是,在他睁开眼之后,他竟然又看到她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是的,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担心的表情?所以,他让她走了。要,就要全部!如果不行,那就一点都不要。
可是,她又这样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带着气恼,带着不解,更带着一种他不理解的情感回来了。
会不会有一天,她再次离去呢?一想到这个可能。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就涌进了头部,梁尉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砰砰地跳,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焦虑像在撕扯着他,令他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