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开始没多久，朗朗读书声便随着白老师的一席话戛然而止。
虽然白老师说得轻描淡写，但教室空气不用渲染便骤然升至紧张的极点。
这个状况完全在洛君的意料外，他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反正自己紧张到不行。
“没有我，没有我！”洛君把手伸进书包，握住那一摞情书，虔诚地不断祈祷，好像真的会有效一样。
白老师按惯例在教室巡回，经过洛君时，脚步似乎有意无意地加重停顿，让人不禁疑窦丛生。
“我观察了一下……”
看老白欲言又止的模样，洛君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
“江洛君，你跟木森换一下。”
居然第一个就是自己。
名字脱口而出的一刻，天地像陀螺一般旋转起来。洛君的胸口突然袭来一阵莫名的绞痛，喉咙比着了火还干涩，脑门虚汗淋漓。
虽然洛君内心喊了无数声“不”，但这些控诉散落在空气中，漾不起半点尘埃——白老师的命令已经对自己执行了最无情的鞭刑。
“为什么？凭什么？他是眼睛不好还是——”落定尘埃的决定让洛君发疯似地乱想起来，模糊中似乎抓到一个感觉。
又接连喊了几个人的名字，排定座次后，老白继续指示：
“一会儿就别动了，下了自习自动调过来——”
攥紧书页的手松开了，却没有从书包里拿出来，洛君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寒假写下的文字不像是一部美丽的童话，更像是他的血泪史。
有十分钟的时间，洛君感觉自己处于没脸见人的状态，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再也得不到上天的宠幸。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
“赵宇。”洛君嗓音低沉地喊住她的名字。
赵宇心神一震。
她本意是不想发生任何对话，因为时间轴上的这一点既敏感又尴尬。
从洛君的角度看去，清晨的光线似有美白的功用，让她白皙的肌肤更加透亮，有如极地的白雪，恍如圣女出尘。
“我，我要回去了。”他嘴唇颤动着，语带哽咽。
“保重。”赵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希望这两个字不要让他多想。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赵宇沉默。
“真的没有吗？”洛君还在寄托期望。
其实生活已经给每件事下了一个论断，或乐观或悲观，只是有人故作不知。
“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赵宇试图劝慰他。
“我可以等。”他的声音就像烈火中熊熊的咆哮声。
赵宇无语。
无语并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担忧这些话会不会伤害一个人，所以她在犹豫。
“有些事不是靠堆积朝夕就能获得的，需要感觉。”
赵宇不忍打断他，一直在回避，但过分的防守就像在矜持地等待进攻。
赵宇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郑重其事道：
“我把你当好朋友。”
“我也是，不，我不是，我把你当——”
洛君的心头像是凝聚一团缭乱的云雾，无论赵宇是变身阳光还是化作清风，似乎都刺不穿、吹不散他的固执己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