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山上的孙家沛树独自在客厅里接电话,自从二月起义失败后,报上又在说冯先生等五人联合发了电逼袁退位,沛林在电话里对大哥说蔡将军已经接到停战的电文,如今他们的部队正驻扎在四川某地,所以他今天才能得空给家里来个电话问候一下父母亲.
如今看来这两方都有合谈的意愿了,沛树在上海的朋友也得到消息说广东广西都有独立的意思,看来这战也快要打完了,他放下电话后就去父亲那边转告了这个好消息,这样父母亲就不必每每担心沛林在外面的事了.他刚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想着还是给庭珍拨个电话,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想必她心里也是担心着沛林的安危吧!
宋秘书把余半仙请进了书房后拿出了两个孩子的八字给他看,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另一个是沈家的小少爷,他故意将沈少爷的八字装在了一个旧信封里,余半仙先拆开那个华丽的信封看了一眼后就放下了,转身又去打开另一个,只见上面写的男命:丙辰,戊辰,丁亥,辛亥,他笑着说:”这个属龙的男命很好呀,请问是你家的公子吗?”宋秘书问道:”先生认为怎么个好法,给我说说看?”余半仙摸了摸胡子看了宋秘书一眼说:”这个小公子此命身旺,早年坎坷,不是读书的命,与母亲缘分薄,二十二至四十岁间发大财,五十二岁之后行癸亥大运,他是巳透辛财为时上偏财,官星卫财,伤官生财是个官商命.”宋秘书觉得余半仙说的话让他有些听不懂了,怎么说他是早年坎坷呢?沈家的小少爷不是含着金钥匙的吗?余半仙笑着说:”另一个就不用批了一看就是好命.”宋秘书一听就更加糊涂了,他也不便说什么就让余半仙稍坐一会,他去找找沈先生来.但是等到沈乔年和宋秘书下了楼来推开书房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不知何时余半仙已经离开了.
庭芳心里是不愿望回东台路去住的,她心里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让沈乔年打消这个念头,心里正在寻思着,就听见秀荷说张太太来给她拜年了.
“我来瞧瞧你和孩子.”余玉兰进来后把披风解了下来交给秀荷,”怎么外面又下雪了吗?”庭芳见余玉兰披风上湿了一片,”刚我来的路上是下着小雨.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桂花糕吗?”余玉兰说着这话看了秀荷一眼,”你去给张太太沏壶铁观音上来.”庭芳对秀荷说.
“你有什么话要私下里和我说吗?”庭芳笑着问余玉兰,”有人帮你弄到了这个…”余玉兰把带来的盒子打开,庭芳见是桂花糕便开心的问道:”上哪里买到的还真有这个.”说着她拿起就吃,”是有人学着做的,如今上那边去买得到这样的东西.”庭芳听到余玉兰的话就不吃了,她转过身去低着头,”还有一封信让我交给你,看完就收好它.”余玉兰想着弟弟对庭芳的痴心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心里免不了有些难过...
庭芳展开信匆匆看了一遍,转身把它放在枕头下面,她对余玉兰说:”你先坐一会,我让奶妈把孩子抱来让你看看,明儿个我就回华德路那边了.”两人正说着庭珍走了进来面带喜色,”二姐,你这里有客人呀,那我过会再来找你.”余玉兰连忙和庭珍打招呼,”三小姐回来了.”庭芳说:”庭珍你去把奶妈叫来.”待庭珍出去后,庭芳转头对余玉兰说:”你去告诉他信上说的事我答应了.”
秋倌昨个又是打牌至天明始终,他如今和孔庆茂一起从打牌到喝酒,从喝酒到叫局,从叫局到吃花酒样样都精通了,这般放浪颓废的生活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这一套吃喝嫖赌的自甘堕落行径在钱辅仁的眼里看来,都是因着上次的事没处理好造成的恶果,他对秋倌说:”夏家的小姐和我们是门当户对,我和你母亲已经定下来了,这门亲事由不得你不答应,结了婚你就好好的收收心吧.”秋倌听完这话猛的把架子上的花瓶摔得粉碎,钱辅仁也不理他转身对楠生说:”去给少爷放洗澡水,一身的酒味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