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464200000042

第42章

那查大急,那些海帮帮众尽去,那查所受压力不降反升,忙“唰唰”攻出三拳将老号迫开,跳到雪穗旁边帮雪穗解围。老号虎吼一声,又攻将过来,那查又要对付老号,又要兼顾雪穗,再加上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来,渐渐有些左右支拙。

那查叫道:“小穗,你先突出去,不用管我,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雪穗见那查之前独力对付一众高手,又深知自己功夫相差太多,便道:“大哥,记住之前约定。”

那查手上不停,口中道:“记得,你小心在意。”

雪穗吹了一下口哨,那花面娘自一开打便乖觉跑开,此时听到雪穗召唤,便如离弦之箭冲入人群中,背了雪穗便跑了出去。这马是西域大宛马和河曲马的后代,乃万中挑一的神驹,待众人反应过来,那马已载了雪穗一骑绝尘而去。

众人见雪穗已逃脱,一声发喊又将那查围了起来。荀蒙道:“阁下还是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那查冷冷不发一语。荀蒙道:“号护法,你先与他过几招,其余人等,周围待命,防止其逃脱。”众人轰然应诺站立不动,老号竖掌猱身而上。

这老号亦是使娑竭罗七重掌的,自小便是与老坏互相对掌。多重掌力的掌法自古有之,打出之时往往令人防不胜防,但单是一重掌力却是不够强大。这娑竭罗七重掌第一、第二重掌掌势和缓却是势大力沉,如同巨石碾压,自第三、第四重掌开始便刚硬雄浑,如斧劈凿,当之立毙,第五、第六到得能开山裂石,第七重便无人能掠其锋了。这每一重掌力都让人难以抵挡,这七重掌却是将这七种掌力糅合在一起,端的是威力巨大。那查和老号交手颇感吃力,用刚力与其对掌消耗太大,便用柔劲将那七重掌力往两边引去。只是自己身上亦难免受到老号掌缘之力波及,胸腹内息翻涌,只能强抑着应对。却不知老号亦是十分难受,他的娑竭罗七重掌威力巨大,但所耗功力亦是极大,一掌一掌使将下来,却如中败革混不受力,自己骨节格格作响反倒有些支撑不住了。

二人来来回回交换了上百招,那查手上有伤,老号年纪较大,二人均有所不利,招数渐渐慢了下来。远远看去,只见一浓须大汉和一光膀皓首老人呼喝酣战,旁边有百十号人观战,场面端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二人酣战之时,忽然外围飞来一个飞蝗石,直奔那查面门。那查忙往后翻了数个跟头,才堪堪避过飞蝗石和老号的攻势。众人瞧出便宜,便纷纷掏出暗器往那查身上招呼。如此一来,那查险象环生,只能左右支拙,全部招数都用来遮拦躲避,抽隙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那查深知这样下去自己难免被擒,心中微一思忖已有定计。他猛然长啸一声,一拳开路,脚下虚实交替,纵入人群之中。老号哪管那么多,跟在后头一掌呼过去。那查往旁边一闪,七八个海帮帮众来不及闪躲,或筋骨折断,或口吐鲜血而退。那查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老号在后面穷追不舍,转眼间又有十数人伤在老号掌下。

荀蒙见势头不对,叫道:“老号,你先休息一下,这魔头已经让你去了半条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料理吧。”

老号本来也有些力不从心,心知这么下去自己可能精力衰竭而致内伤,要休息许久才能恢复,便就坡下驴道:“本来老子一个人早就可以料理他了,不过多了你们这些累赘……”

忽觉这么说不太妥当,忙道:“荀大哥俺可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这些废物把式。好吧,其余的就交给你们了,免得一点作用都没有。”说罢停手驻足。

荀蒙听了这活宝的话也是哭笑不得,只得道:“老号你辛苦了,其他的就交给兄弟们。”说着带着一众海帮围了上去。

这一下海帮众人中虽无老号那种武功强横的高手,但好手亦是不少,其长短兵器从各方袭来,或有奸猾阴损之人只用飞蝗暗器偷袭,在下盘丢铁棘设钩索,那查确是难以抵挡。幸得那查的诸相诀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内功,使将起来内力绵绵不绝,到此时尚能精力充沛。只是那查心知即使是江河湖水亦终有尽时,能支撑多久难以预料。再加上其手上伤口虽已包扎,但运功之时伤口崩裂一直都在流血。

那查奋起精神与众人游斗,并寻隙想突出包围圈。只是这荀蒙调度有方,在每个方位都里内紧外松的围满了人,那查几次冲突都未能摆脱敌人。众人又相斗将近一炷香时间,海帮加上之前老坏所伤已经伤了四五十人,那查也感觉手臂无力有些虚脱。那查怒道:“你们如此相迫,老子可要杀人了。”原来那查之前出拳都是以伤人为宗旨,只断人手脚筋骨,尽量不伤人命。

荀蒙呼喝道:“阁下手下留情,在下铭感于心,不过我们大费周章,还望阁下跟我们走一趟。”

旁边一人叫道:“这魔头不成了想讨饶,咱们乱刀宰了这畜生。”说着拿着一个钢叉便往那查腰间搠来。

那查大怒,虎吼一声抓住那人的钢叉一拉,将那人拉到近前来,一拳击在那人胸前。那人身体软倒,那查顺势便抓住他的腿,将此人的身体往另外一个欲上前相救之人身上砸去。二人脑袋相撞,均是脑浆迸裂,一句惊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旁边之人一阵惊呼,那查却动作不停,又左拳轰到一人喉间,右手抓住一人之头运劲一折,二人一个口吐鲜血,一人脑袋斜向后方,都是不活了。后面又有一彪形大汉双手抓着铁锤往那查砸过来,那查左手将那铁锤往旁边一引,砸在另外一人腰间,右手连续三拳疾如闪电击在那大汉脸上,那大汉整个脸竟是凹了进去,一条血箭从其口中喷出,直洒得那查满头满脸都是。

那查拿手往脸上一抹,看见地上两人一前一后使地堂刀法直攻其下盘,那查虚晃一下,左脚踩住一刀,右脚踩住其手腕,复抬起左脚一脚将其头踏如泥土中,直没至后脑勺。后面那人大骇,忙往后退去,那查飞起一脚便踢在其耳畔,将其踢得翻了几翻倒跌而去。

此时荀蒙从左侧攻到近前,伸手便往荀蒙去。荀蒙乃是洪帮副帮主,擅长却的是太行短打,他将身子闪到一边,两手错开夹住那查的手腕便欲用挫骨手将其手腕掰断。其实那查乃是使的业因和合拳中的刚拳,其硬如铁,势如风雷,变刺拳为横扫,一拳扫在荀蒙腋下,将其打得口吐鲜血,跌倒在地。那查一不做二不休,箕张五指,一把抓住荀蒙的脸便往地上按去,旁边洪帮旗主沙正阳见副帮主势危,忙手持铁杆便往那查臂上扫来。那查来不及闪避,右臂上中了沙正阳一杆,幸亏手上真气鼓荡立时生出反力,臂骨才未折断。那查松开荀蒙的头,右臂犹如跗骨之蛆顺着铁杆便抓住沙正阳的前臂,而后右腿后撩迫开身后的攻势,左手一拉便欲将沙正阳拉过来。沙正阳大骇,奋力便往外拉扯逃脱,却已迟了,那查的右手又抓住沙正阳的胳膊。那查气贯双臂,一手为阴一手为阳,大吼一声。只听得一声惨叫,沙正阳的手臂竟生生的被那查拉断了。

沙正阳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断臂处血流如注。众人大骇,纷纷散了开来。那查之前一直压抑杀心,如今放手一搏转眼之间已杀了五人,重伤二人,手段之毒辣,动作之利落,让一众在刀头上舔血一辈子的海帮帮众不禁胆寒。只见那查满身是血,双瞳亦是通红,犹如地狱修罗一般。海帮众人此时围着那查,每个人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恐惧,深知此人已入疯魔当之立毙。即使今夜将其击毙,这里只怕也要血流成河。

荀蒙身受重伤躺在一边,心中亦是大悔,当初若不是老号和金家老太,或许此人已经跟他们回去解释清楚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再也没有斡旋余地,遂叫道:“兄弟们,此魔头沾满了我们同伴的鲜血,你们今日还要让他活着回去吗?”话音落下,满场除了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一片寂静,海帮帮众只觉头皮发麻,均围在那查身边哪还敢上前?

那查嗔目扫视四周,目光到处众人纷纷倒退,那查低喝道:“来吧。”举起双拳杀入人群。

这下恼坏了旁边休息的老号,他白眉倒竖,大吼一声立起双掌朝那查印了过来。那查正凝神对付前敌,不防斜刺里杀出一个老号,身法迅捷掌势猛烈,忙双拳对准老号来掌。拳掌相交,只听得一声闷响,二人均倒退十数步。老号胸腹中一阵翻腾,吐出一大口鲜血,那查亦是从喉头涌上来一大口血,他咬紧牙关,咕咚一口便将血吞下腹去。

二人均受伤不轻,老号直接坐到地上,盘腿运功疗伤,那查站立原地,凝神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归引。海帮帮众见那查站着不动,也不敢上前攻击,倒是荀蒙在旁边瞧出便宜,叫道:“此魔头已身受重伤,兄弟们此时不上待其疗伤完毕,我们便再也难以制住他了。”洪帮诸人素来相敬荀蒙,听其这么一说便有人手持双钩朝那查攻去。那查勉力躲开双钩,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海帮众人大喜,纷纷朝那查攻来。那查作困兽之斗,又重伤三人,自己肩上中了一棍、小腿中了一刀。那查运起诸相诀,忽然眼冒金星,提不上力来。身后有人一脚踢在那查背上,那查往前一扑,一拳又将持索之人击飞。旁边又有人一棍击在那查左臂手上之处,右边又有人用擒拿手抓住那查右臂,正面一人手持钢叉往那查腰眼搠来。那查浑身乏力,脑海中忽然一阵清明:我今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雪穗不知是否安全;父母族人之仇是报不了了,到了下面不知他们怪我吗?特宁会在地下等我吗,他舍了自己救了我,会不会怪我死的窝囊?还有师父知芥、毛毛玉琰,我亏欠良多,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那查猛省,口中大叫道:“我还不能死!”一拳将右边之人的擒拿手脱开,抬起一脚将前面的钢叉踢到一边,左手在身边掠了一圈将周围之人迫开。只是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脑后又中了某硬物的一击,只见四面八方刀枪剑戟一齐朝那查搠了过来,却再也无法可想。那查眼前发黑,心中一黯,心知此次绝难幸免,只得闭上眼睛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荀蒙大喜,众海帮跃跃欲试。说时迟那时快,从不远处飞来一个鬼魅般的黑影。那黑影邪行鬼步,速度竟不是人能做到,几个起落便从数十丈外跃到近前。那黑影窜到人群之中,身边如同有一道无形气墙一般,将海帮诸众推得纷纷跌飞到两边。那黑影飞到那查面前,将那查长大的身躯轻轻提起直若无物,几个起落又消失在夜色之中。众人均未反应过来,那查已从他们包围中消失。

此事发生在一眨眼之间,众人还未看清楚,那查却已不见。荀蒙等人面面相觑,心中一阵沮丧——洪帮当年与丐帮大战的时候也未吃过如此大亏,自与众海帮联盟之后更是所向披靡无人敢惹,风头几乎盖过少林武当等中原传统门派。此一役虽然人手不齐,但对手也只有一人,尚且折了这许多兄弟,却还未将人留下,实在是丢人至极。且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又高强如许,待其伤愈,其报复反噬之力只怕更加难以抵挡。一想到这里,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半晌不语。

且不说海帮诸众如何,但讲那查被那黑影救走。那查此时内伤发作,外伤亦受得不轻,整个人昏昏沉沉不辨东西。只感觉到一人将其带着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推开一扇门道:“此人是你的朋友,你悉心照顾吧。”说着便动身离去。那查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分辨出此人是当初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公羊松士。

那查又听得一声惊呼,一个人走近了过来。脑中一阵晕眩,再也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查才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睡在一个棉被榻上。房间四周放着几个书架,架上堆满了各类书籍。房屋无门无窗,房间的一角有一个梯子搭在房顶一个方洞之上往上延伸而去。房间中间放着一个桌子,桌上点着茶壶茶杯和一盏油灯,桌边坐着一个鹅黄色衫子的少女。这少女只有十一二岁年纪,大眼睛小鼻子,上嘴唇微微翘起,好似随时都努着嘴一般,更显孩子气。她面前放着本书,双眼却呆呆看着灯焰。黄衫少女一会儿伸手挠挠脸蛋,一会儿又摸摸鼻子,红黑的绣花鞋百无聊赖的踢踏着地面,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那查想坐起来,只觉胸腹之中有如刀割,忍不住痛哼了一声。那少女回过头来,不耐烦的斜睨了一眼那查,忽见那查睁开了眼,口中欢呼了一声,麻利溜丢的攀着梯子爬上去。一会儿,一人急匆匆的爬下梯子来,后面跟着那少女。那人却是自己救过的李豁,那查这才记起这少女乃是他的女儿李君山。

李豁急忙走到那查榻边道:“那大侠,你醒了?”见那查睁着眼睛,知自己所说乃是废话。李豁又道:“那大侠,你渴了吗?”那查微微点了点头。李豁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到那查嘴边。那查一口便将杯中的水喝掉,道:“壶、壶。”李豁一会才反应过来,忙将茶壶嘴放到那查嘴边,那查如长鲸吸水,一壶水转瞬便喝光。李豁转身道:“君山,快上去给恩公热一点粥端来。”

李君山颇不耐烦道:“他不是大侠吗?你叫他自己去热粥自己去端呗。”

李豁转身做出一个打人的手势,详怒道:“你又是皮痒了不是?还不快去。”李君山这才嘟着嘴爬上梯去。

那查喝足了水,精神好了些,道:“多谢……”

李豁道:“那大侠言重了,是别人救了你,我们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

那查道:“那是我朋友……”

李豁道:“是啊是啊,那人好生厉害,来去如风,若不是把你留在我家门前,我还道是鬼呢。”那查点了点头。李豁口中嘟囔了一阵,似是不知说什么好。忽然道:“那大侠,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查本不喜欢其迂腐,但此时方知其为人十分正直且重情重义,心中顿生好感,道:“但讲无妨。”

李豁犹豫了一下,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我觉得那大侠乃是超群绝伦之士,无论是本领还是计谋均非一般侠士可比,将来必是大有可为。此时为何效专诸豫让之流,好勇斗狠,快意恩仇,以有用之躯浪费在这无用之事上,实在不智。”

那查摇头苦笑道:“我哪是什么超群绝伦之人,只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浑人而已。”

李豁道:“不然,我观那大侠料理那海沙帮四人的手段,有勇有谋,有张有弛,绝非空有武力之人。”

那查道:“是你高看我了。”

李豁道:“古人言,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又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大侠如此不智,非但不能济事,乃徒伤自己,哀人之望耳。”

那查听其说得真诚,便将他的话在心中想了一遍,道:“李先生说的是,是我愚笨了。”

李豁道:“一时冲动,人皆有之,这凡事淡然,处之泰然乃是十分难得的,那大侠乃是大有可为之人,要切记抑制心魔。”那查听他说抑制心魔,忽然想起自己与海帮诸众大战的最后时刻,心中便只想着杀人,是否便是师父说的走火入魔的前兆?

此时李君山提着一个钵下得梯来,李豁道:“动作还算麻利,你伺候那大侠喝粥。”

李君山恼道:“我才不要,你自己喂给他吃。”

李豁道:“我刚才叫你在这里一边看书一边照看那大侠,我下来的时候那书一页也没动过,你快点伺候那大侠吃粥,这一节我便罢了,否则等会上去把《礼记》抄写三遍。”

李君山怒道:“我才不要抄那破书,破书破书破书。”

李豁道:“那你还不给那大侠喂粥?”

李君山剜了那查一眼,愤愤的坐到榻前,用木匙喂了那查一口粥,怒道:“什么烂大侠破大侠,躺在床上的泥巴大侠。”那粥放到那查嘴里却不是很烫,原来她将钵放到井水中浸过。

李豁道:“不准说话,那大侠刚刚醒过来,不要吵到他。那大侠,你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李君山便背对着李豁,嘴巴做出说话的动作,明显是在说“烂大侠、破大侠”。那查哭笑不得,心知只有填饱肚子,方能将伤养好,完成未竟之事,只得一口一口将李君山喂过来的粥喝掉。

自此那查在李豁家的地窖住了下来,李豁闲时便和他说起外面的事情。众海帮四处寻找那查所在,江浙一带时常有打扮各异的人,盯着路上的行人,或是打听是否看见一个浓须魁梧汉子。间或李豁道:“那大侠你在外是做了什么大事?我从未见过那些海帮祭出如此阵仗。”

那查苦笑了一下,道:“徒逞勇力而已。”

李君山有时候也跑过来,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看着那查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么脓包,是不是把他们什么东西偷了?不然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这么多人找你。”

过了七八天,那查已经可以下地,便每日坐在榻上运功疗伤。又过了五日,身上的内伤已经大好,那查想起自己与雪穗的约定,生怕雪穗在客栈中等自己会出什么事,便要出去看一看。李豁阻拦不住,便要君山给那查引路,带他偷偷去之前投宿过的客栈查看一番。

君山嘟着小嘴,满脸不情愿的跟着那查出门去。那查已知这小女孩虽然看上去脸臭臭的,但照顾自己时却也从未偷懒或是捣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可能之前盗马的事对那查有了成见,便一直没有好脸色,那查也不以为忤,反倒觉得颇为有趣。

李豁之前告诉过那查,他这女儿君山从小便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母亲照顾,自己也疏于管教,由得她到处疯到处野,性格有些倔强泼辣,希望那查不要见怪。果然,君山在前面带着那查穿街走巷,专挑生僻之路走,有时候还要翻墙爬树、甚至走过人家的院子。她如同一个男孩一般三两下便爬上一颗大樟树,而后沿着树枝走到别人屋顶上,然后挑衅似得看着那查。那查微微一笑,跳起来往树干上轻轻一点便落到君山旁边。君山皱着鼻子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二人又来到一个高耸的围墙边,那墙根上有一个小洞,只能容一个小孩或者猫狗钻过。君山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查,一低头便钻了进去。刚刚钻到那边,忽见一个人站在墙那头等着她,君山大惊,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查,微微笑着伸出手来想扶君山一把。君山让过那查的手,爬起身来嘟囔道:“鬼鬼祟祟的,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查哭笑不得。

二人逦迤来到客栈附近,在外面等到入夜时方潜入客栈内。那查嘱咐君山在外等候,君山不依,定要进去“找刺激”。那查无奈,只得带着君山进入客栈内四处查看。只是每个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未见雪穗的踪影。最后二人来到那查之前住过的房间,还是君山眼尖,在烛台之下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镜花重会,六月为期,各自珍重,勿失信约。”下面写着小字“八月二十七日,辗转此地,不见君面,怅怅而归”乃是二十天之前所作。那查瞧了这字条,心中空落落的,站在原地呆看,心中满是雪穗的一颦一笑。

君山在房间内左瞧右瞧,看得无聊了跑过来扯了扯那查的衣袖道:“走了大侠,发什么呆。”

那查醒了过来,知此地非久留之地,忙带着君山走出客栈。二人行了一阵,君山忽然道:“你常自诩聪明,我问你,你朋友留下纸条在这里,就不怕别人住进来的时候将纸条拿走吗?”

那查还在想着雪穗的事,一下没反应过来,口中道:“什么自诩聪明?”又将她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方道:“这个容易,跟店家续足一两个月的房费,不准他们随便进屋动里面的东西便是。”

君山道:“你倒不笨,那什么镜花又是什么?”

那查道:“是我朋友的住处。”

君山摇头晃脑道:“日光钗焰动,窗影镜花摇。”又仰起头来似是在想着什么道:“这种生活闷也闷死了,我才不要。”

那查瞧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稍微忘却了对雪穗的思绪,忍不住道:“你不想要的生活,没人可以迫你。”

君山道:“你懂什么?我老爹每日就是要我看书写字弹琴,说什么修身养性做淑女,闷都快闷死了。”

那查道:“若是没人管你,一时自然开心自在,但时间久了便觉空虚腻味。”

君山道:“别,我才不要人管我,空虚腻味便空虚腻味,没人管我我便能玩个够。”

那查听她话中孩子气十足,笑了笑不再说话。君山诘问道:“你不说话便不说话,笑什么笑?胡子一大把了,什么都不懂。”那查不再搭话,一路听着君山咭咭咯咯回到住处。

之前越过高墙时运气数次,那查已知自己体内真气还有些凝滞,六月之期又还有甚久,便继续住在李豁家地窖疗伤。这地窖是李豁用来藏书的,说是避免有强人偷他的书,倒也干净清洁。

同类推荐
  • 妖灵颜

    妖灵颜

    千百年来,六界纷争不断。域外无界遭受侵袭,无界神皇被迫将刚出世的皇子送入下界。机缘巧合,随手救下一个濒死武者。却不曾料到,此人却是地球穿越武者。待武者修炼大成,却苦于无法重返地球。百年之后,巧遇神皇之子---赫连风。祭献己身,利用神皇之子重返地球。与此同时在赫连风征战期间,皇妃北门凌雪为救赫连风遭受六界霸主偷袭而陨落。伤痛欲绝之下,赫连风发疯,为心爱之人毁灭六界。——至此修仙界没落,成为修仙界最受争议的一大神尊。
  • 落石

    落石

    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水面激起涟漪,那水中的世界也开始震荡,一层水幕,两个世界,你在水中还是岸上?当落石越来越多,水面上升,你在水中还是岸上?或者你是那颗击起涟漪的落石~感谢创世书评团提供论坛书评支持!
  • 魔界镇魂曲

    魔界镇魂曲

    天下万物皆蝼蚁,不愿沉浮便自生。神魔于世,皆称吾父。
  • 为爱长生

    为爱长生

    他,三国周瑜之弟,心爱的小乔,却变成了大嫂。她,病入膏肓,峰回路转,却随他走上修仙之路。
  • 望月者1

    望月者1

    有些东西,得到了未必就真的得到了,类似于亲情、爱情、友情这类似有形却又无形的东西,更是如此。当你得到它们的时候,那么将意味着你有更重要的责任--守护。翔叶、魔族之中顶尖种族-食月狼族族长之子。因一场浩荡,整个族群毁之一旦,意外的,翔叶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人间。也在这里,开始了属于他的故事。翔叶:我所做的一切,从未要求他人理解,我只是希望多年之后,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
热门推荐
  • 相公得了相思病

    相公得了相思病

    拿着心上人的发卡,放在心上抚摸,竟然借此穿越了!那个小桥流水古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今生爱异世续,搞笑又经典,曲折又感人,剪不断理还乱,且看男女主角的爱情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内容纯属虚构)
  • 孽债情缘

    孽债情缘

    一段缘分的开始竟然是一场极大的阴谋,可是如果没有这段阴谋,他们之间的这段缘分又从何而来?是该怪罪这场阴谋的初衷,还是要感谢这场阴谋的歪打正着?没有人知道。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惹事招妃:追妻之路乐漫漫

    惹事招妃:追妻之路乐漫漫

    简介:咳咳!虽然今年流行穿越,可是,某女只不过是整了一下渣爹,这特么的居然也能穿!老天爷,你绝逼是老眼昏花了!要不要她买副老花镜当寿礼啊!不过那个邪皇啊,你特么是不是思念春天了啊雾草!她可是个平胸啊,恋童癖吧啊?!敢不敢要点脸!某邪皇眨眼卖萌:可是…可是…人家就好这一口啊~某女:……【三木新人报道!?(??3`?)?】
  • 钟云记之神决

    钟云记之神决

    倒霉透顶的孩子,前世的谜团,不知名的神秘老人,奇怪的眼睛,在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玄机和爆笑事端?走进去。一探究竟。
  • 情染素尘

    情染素尘

    上一世割袍断义,剪发削情,江湖规矩:相背而行十步,从此恩断义绝,形同陌路。然而,殊不知她的离开是为了保全他,直到她的首级悬挂在城墙上,他才明了,她为了他顶替了罪名…安尘三日大醉,为情而死,为情所伤,暴毙。三生姻缘,几经轮回,执着等候,终是遇见了。2015上海,微张的嘴角,和满眼的震惊,安尘自来到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想过会再次遇见她。前世的伤害,让他悔恨不已;今昔相逢,愿倾其所有博美人一笑。可是,素染,你还会回来吗?无数的‘对不起’也表达不出他的愧疚,再多的‘我爱你’也填补不了对她的伤害。情染素尘,再续前缘
  • 极致剑道

    极致剑道

    剑神杨天转世重生,此生誓要领悟极致剑道!
  • 明朝那些事儿

    明朝那些事儿

    在中国历史上,明朝是一个王朝性格特别鲜明的朝代,一个和尚开创了这段历史,权臣、太监、军事将领、农民起义领袖……这些熟悉的面孔在明朝也一一露面。终明一朝,天下始终沉浸在血泊和战火之中。皇帝们要么铁血治国,要么不务正业。本书以史料为基础,以幽默的语言、轻松的笔调对明朝皇帝、王公权贵以及一些小人物的命运进行全景展示。
  • 我的冷酷拽王子

    我的冷酷拽王子

    “你是谁?想干什么?为什么亲我?”……在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一帅哥拉着狂奔然后强吻……再见人家是转校生,冷酷傲拽不放我于眼里,但一次又一次的偶遇跟巧合打破了我跟他之间的冷漠,而就在这时我一直爱慕的学长突然向我表白,面对两大校草的追求,最终我该选择谁?--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暗链

    暗链

    在书店里,程影看见了印刷着自己导师名字的学术著作,在编者的名字里,看见了自己和叶寂清的名字,恍如隔梦。年老之后的程影回到旧时的街巷,在那场大雨里,程影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梦,那些上古的神话,也许是一个个隐射,程影病重,弥留之际,她看见了叶寂清的魂魄来渡自己,才真正明白自己来世上这一遭的原因,叶寂清就是那无骨的鲛人,自己就是她来报恩的人,原来自己是女娲在水边造人时在池中的投影,得了女娲的一滴泪有了神识,却闯下了大祸,贬谪入人世自己重修肉体凡胎,赎去身上的罪孽,这一世她成了人,不再是那水中的倒影。
  • 秘邪神荒

    秘邪神荒

    我要七界为我匍匐,乾坤为我颤栗,众生以我为信仰.......手持位面之戒,穿梭七大位面。武真界,斗气界,魔法界,修真界,星空界,召唤界,以及我大荒部族的神荒界!寻异火,闹冥府,狩灵兽,斩神灭仙!看一个普通部族的腼腆小子如何一步步踏上属于他的强者之路完成他的心变之旅,最后重拾这一位面的辉煌旅途!(此书慢热,大纲已有,放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