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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摘除

安佑麟和卓卿珊在赶往唐宁公馆的路上时,雨就下了起来。起初还是点零星小雨,没几分钟雨就大到了雨刷器都几乎刷不过来的地步了。路上的车都行驶缓慢,有些新手司机甚至把车停在路边等待雨小再行离去。等到达唐宁公馆,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了,不过在当时的恶劣天气里,能在一个小时左右到达实属不易。

安佑麟跟着卓卿珊跑进了公馆大门,公馆门外停着很多辆警车,不少穿着雨披的警察来去匆匆。安佑麟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之后贴在了脑袋上,他拎着黑色的旧皮包,用手抓了抓滴着水的头发。

“你们俩可算来了,我还担心这么大的雨,路上会出状况呢!”尤涛赶紧迎了过来。

“这次又是什么案子啊?”安佑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尤涛没了一贯的痞子气,他几乎是面无血色,望了眼通向二楼的楼梯:“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卓卿珊跟在安佑麟的身后,完全没有看出安佑麟有丝毫的担忧。卓卿珊也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案件,当她刚来到西京师大的男生寝室楼遇到李显时,罗刚就打来了电话,告诉她立刻联系安佑麟到唐宁公馆来,说有新案子发生了。

一楼大堂内站着几个保安和警察,进门右侧的伞架上放满了透明伞面的雨伞。不过外面的雨水如注,这些雨伞恐怕是兜不住的。

尤涛并没有带他们乘坐电梯,而是直接走了环绕而上的台阶。安佑麟边走边称赞着公馆楼梯的装潢:“哎哟,这地面用的石头真是不错呢,材质非常棒啊……”

安佑麟回头问卓卿珊:“小卓啊,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唐宁公馆吗?”卓卿珊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安佑麟还有心思问这问那的:“是不是因为英国的唐宁街?”“对头!”安佑麟乐呵呵地说,“哎呀,虽然这里的设计很精良,但是嘛,这为了往唐宁街上靠的名字取得有点俗气了!啧啧啧。”尤涛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引路,来到二楼大堂,走廊里站了不少人。

其中包括一些楼上楼下的住户,都站在走廊警戒线的外面朝里张望。三人来到警戒线之内,只见204室公寓内不断有警察进出。安佑麟跟随尤涛走进了公寓大门,门内是宽敞的客厅,靠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面,修起了一个高于地面二十公分左右的平台。

通往二层的楼梯下面有两根立柱,立柱之间的双开门通向餐厅和厨房。客厅另一侧的门则通向休息室和浴室,门前的两侧安置着立柜,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花瓶和摆钟。墙壁上随处可见素描画,所有的画都被镶在大小一致的画框中。

一整套音响设备靠在平台左侧的墙边,一盏台灯放在了音响旁边的柜子上方。在平台的前方,有两张单人沙发,沙发之间的距离足足有五步之遥。

尸体就在客厅中央那块没有被铺上地毯的地砖上,法医韩若薇正带着人检查尸体。安佑麟并不急于上前查看,而是想先了解一下现场的情况。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是安佑麟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罗刚并不多言,他一脸严肃地叫来了宋春明汇报现场情况。卓卿珊细心地发现,虽说安佑麟那晚与罗刚共同经历了在皇隐山顶的遭遇,可他依然不肯正视罗刚。

“死者,杨萍,女,五十一岁,未婚。是204公寓的业主。早上七点钟,家住隔壁203公寓的隋玉梅晨练归来,听到这里发出了很大的音乐声,于是前来敲门想提醒死者不要扰民。她敲门后发现门没有锁,就走了进来,随后发现了躺在客厅中央的死者。”

说着,宋春明的目光投向尸体的方向。“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的。”罗刚听完了宋春明的汇报,对安佑麟说:“从发现死者到现在只经过了两个小时,其他情况还在调查。”安佑麟稍加思索,便追问道:“小宋,你刚才说,死者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这间公寓发出了很大的音乐声?”

“对,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了,已经被关掉了。”接着,宋春明对着在音响附近检查的年轻警察喊道,“小张,音乐!”

那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警察会意地点点头,戴着手套按动了音响的开关。瞬间,巨大的音乐声犹如汹涌的洪水猛然爆发。

安佑麟感到一阵声浪袭来,他捂着耳朵差点被震倒。客厅里所有的办案警察都吓了一跳,打开音响的年轻警察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音响那边,罗刚对那年轻警察挥了挥手,年轻警察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关掉了开关。

罗刚的腮帮子鼓了鼓,没有多说话。“跟上来。”

安佑麟快步走向音响,并从黑皮包中掏出了白色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后将黑皮包递给了身旁的卓卿珊。

这套音响非常专业,是某个知名品牌的经典产品。安佑麟先是调节小了音量,然后再度打开了开关。音乐声不大不小地传了出来,安佑麟蹲在地上默默地听着。音乐由交响乐团合奏,节奏轻柔而欢快。音乐播放完一遍之后,又开始单曲循环。

卓卿珊皱着眉头说:“这曲子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啊?可是我又实在想不起来……”

“《拉德斯基进行曲》!”安佑麟和另外一个声音同时说道。卓卿珊一回头,看到郭俊峰正走过来。

“《拉德斯基进行曲》,奥地利作曲家老约翰·施特劳斯于1848年创作的作品。”安佑麟站起身来继续说,“那个发现死者的人叫什么来着?”

“隋玉梅。”罗刚提醒。“哦,对,隋玉梅!她是晨练回来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刚才大家也听到了,声音这么大,隋玉梅不可能听到如此大的音乐声还会出门去晨练,其他住户也绝对不会容许的。恐怕是音响被设定了时间,在固定的时间以最大音量发出声音引起邻居的注意。”

安佑麟若有所思,许久,他挪步向着尸体的方向走去。卓卿珊拎着安佑麟的那陈旧的黑色皮包紧跟其后。

“实在不好意思啊,打扰一下,”安佑麟对正在检查尸体的韩若薇说,“韩组长,尸体被移动过吗?”

韩若薇站起身,摘下口罩说:“如果不算发现死者的人触碰过尸体的话,还没有移动过。现场的照片已经拍好了,我正要把尸体翻过身来检查。”

安佑麟请韩若薇稍等一下,他留意到现场很特别。死者杨萍的尸体身穿淡黄色晚礼服躺在鲜花当中,死者的头发光滑柔亮,平时应该经常做保养。此时死者的头发被盘了起来,还戴着一顶由细碎花朵编织成的花环。

死者的头朝着身体右侧倾斜,在她面容所朝着的方向,摆放着一大束鲜花。花束中各色鲜花交相辉映,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耀眼美丽,若不是这花束摆放在尸体旁边,真让人忍不住倾下身体去嗅那甜美的花香。仔细看来,那尸体下面的花瓣正浸泡在鲜血之中,淡黄色晚礼服靠近后背的部分有些血痕。

当死者的尸体被翻过身检查的时候,透过单薄的、被血水浸透的晚礼服,可以看到死者后背左侧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里面空洞一片。

韩若薇叹了口气说道:“死者被人摘掉了心脏。”众人皆惊讶地望着死者背后的血窟窿。“死因是被摘掉心脏造成的吗?”安佑麟皱着眉头疑惑道。“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还需要把尸体带回去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认。”韩若薇回答说,“从刚才检查的情况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死者杨萍已经死亡快十二个小时了?安佑麟朝后退了两步,耳朵一阵鸣响,太阳穴不断收缩。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体在碰撞,他快要喘不过气了。安佑麟大口呼吸了几次,可是这种难受的感觉没有减轻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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