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人快别伤心了，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思虑不周。”苦菊连忙跪了下去：“奴婢一定再仔细想想，咱们肯定还有办法的。眼下只要大少爷平安无事，咱们也就能放心了。”
“是啊是啊。”齐月莱连忙抹了把泪：“你说的对。只要上天垂怜，让我幼安能逢凶化吉，哪怕我这个当亲娘的不能近畔照顾也无妨。只要孩子好好的，什么都不打紧。”
想到这里，齐月莱就明白过来：“眼下不管大小姐能不能在宫里解释清楚这件事。咱们要做的都是不能留下半点痕迹。苦菊你赶紧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把御赐的衣料放进了寻常的料子库里？还确保那个贱婢一定会选那一块！你赶紧给我说说清楚。”
“这……”苦菊嘿嘿一笑，忙不迭道：“这事情是奴婢和腊梅一起想出来的。奴婢怕自己解释不清楚，不如就请腊梅向姨夫人解释吧！”
“好，那你赶紧叫腊梅过来。”齐月莱有些耐不住性子。
“姨夫人，奴婢在这儿呢。”腊梅正好端着茶盏进来，恭敬的放在齐月莱手边。“这茶是心沏的，请姨夫人尝尝。”
“等下再喝也无妨。你倒是赶紧说说看，那料子的事情。”
“姨夫人，事情是这样子的。”腊梅显出了严肃的脸色：“前几日，咱们阁里的姐姐说领的衣料有一块脏的，让奴婢去换。当时已经很晚了，奴婢心想要不第二日清早再说。哪知道那位姐姐生了气，连打带骂的将奴婢轰了出去，还说衣料要是不换来，就不让奴婢进房睡觉。奴婢只好去了衣料库。可那个时候，衣料库里面的奴婢都就寝了。各个库房的门也都锁上了。奴婢亲眼看见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想要进其中的一间库房，就是放御赐物品的那一间。可是她怎么扭都打不开那个门锁，正着急的时候，身上的料子就掉了下来。”
听到这里，齐月莱就明白了一些事：“你是说，从那婢子身上掉下来的，就是被那贱婢选中的御赐料子？”
“姨夫人一猜就中。”腊梅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奴婢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又怕换不到干净的衣料，要被责罚。于是就上前去求那姑娘帮忙。谁知道她看见奴婢，吓得险些没了魂儿。也是这时候，奴婢才知道她原来是盗取了御赐的料子，想要送出去卖钱。没想到那一块料子太过素雅，外头的人也没看上。加上库房重新换了锁，她害怕是有人察觉丢了东西，于是想趁着夜色给放回去。奈何怎么都打不开那扇门。”
腊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是阴差阳错，奴婢就给她出了个招。说只要放回料子库，随便哪个库房不就好了。只当是拿错了，又或者清点的时候不仔细，夹在必得料子里了。于是那姑娘答应了，就带着奴婢去大小姐今日逛的料子库藏放下了料子。奴婢也顺道换了干净的料子回来，免了责罚。昨日和苦菊姐姐商量对策的时候，奴婢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块料子兴许用得上，于是一早就去安排了一下。”
“果然聪明啊。”齐月莱微微敛眸：“可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还有那个衣料库那个婢子吗？你就不怕她受不住鞭子，把你也招了出来？到那个时候，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姨夫人有所不知。”腊梅轻轻道：“那个婢子害怕偷盗御赐衣料的事情被察觉，第二日一早就向管事的婆子请了假，说是要回老家去探望母亲。这时候根本不在府里。”
“可是人总是会回来的。”齐月莱心里没谱，脸色也难免不好。
“夫人放心，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腊梅笃定的说：“我问过了和她处的好的几个丫头，打探到她为何要偷盗衣料换银子。原来他是和咱们后厨的一个小厮苟且，还有了身孕。这一次出府，就是为了偷偷去腹中的孩子给弄掉。”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么！”齐月莱对这个丫头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就是个促使的婢子，从前都没怎么露过脸，没想到遇到事情的时候，竟然还这样有用。
“奴婢也是成日里无事，就听了些闲话。可奴婢真的不敢耽误活计。”腊梅低下头：“还请姨夫人恕罪。”
“你那里有罪，非但没有，还有功劳呢。”齐月莱略微一想，道：“腊梅，这个名字不好听。听着就觉得清冷觉得孤独，打今儿起，你就杜若吧。和苦菊一同在我身边伺候。再不必去做那些粗活，受人欺负了。”
“多谢夫人抬爱，奴婢求之不尽。”腊梅笑嘻嘻的说：“打今儿起奴婢就叫杜若了。只是奴婢不敢居功，都是苦菊姐姐的提携，奴婢才有机会能为姨夫人效命。没有苦菊姐姐的帮衬，奴婢哪里有这样好的福气。”
“瞧你这丫头说的，你聪明能为夫人分忧，怎么成了我的功劳。”苦菊很满意，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机灵的。
“好了，你们也不会互相推脱。你们跟在我身边，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齐月莱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两只镯子，分别递给她俩。“拿着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道谢。
齐月莱温和道：“杜若，那你就赶紧去准备沐浴的香汤，给我解解乏。”
“是，奴婢这就去。”
待她欢喜的出去，齐月莱才凛眉望了一眼苦菊：“外面那个珠胎暗结的丫头，一定不能留着活口。否则万一老爷追查这件事，很容易牵累出你们，从而暴露我。”
“奴婢明白。”苦菊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她的落胎药里多加些化瘀的药，血流不止，她就自然没命再回来。反正偷窃御赐物品已经是死罪，姨夫人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整个褚府。老爷不知道便是作罢，知道，自然会感激姨夫人的一番情意。”
“但愿吧。”齐月莱捏了捏鼻梁，皱眉道：“你记着，重要的事情还是你替我去做。那个杜若，聪明是聪明，就是看不出忠心与否。未免有什么疏忽，得防着。”
“是。”苦菊连忙点头：“姨夫人放心，奴婢心里有数。一定好好盯着她，绝不会有闪失。”
“嗯。”齐月莱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才幽幽道：“都这个时候了，褚姌应该已经进宫了。很好奇，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平息这场风波的本事。”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褚姌和杜陵阳换成了肩舆，一前一后的被送进了寻阳公主的寝宫。
这时候，南康公主也已经到了。
“两位姑娘总算来了。”寻阳公主瞧她们进来，不免笑了起来：“这可是有些日子，你们没进攻陪我说话了。是不是也嫌我烦，远远的避开躲清静去了。”
“拜见寻阳长公主、南康公主。”褚姌和杜陵阳一并行了礼，谦卑道：“寻阳公主说的哪里话，长公主姿容出众，琴艺高妙，每每来，陵阳都受益匪浅。怎么会想要避开。何况南康公主也在，臣女能一睹二位长公主的风采，只觉得比这春景更陶醉，哪里会嫌烦呢。只怕长公主嫌我们烦，才不敢贸然叨扰。”
“许久不见，褚姌还是这么会说话。”寻阳公主听了这番话，只觉得美滋滋的。“越发衬得我们陵阳娴静温柔，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一对好姐妹。”
杜陵阳温和的笑着：“寻阳公主过奖了，臣女倒是很羡慕长公主与南康公主，时常都能在宫里聚一聚。我和姌儿却不知往后会如何呢！”
“是了。”南康公主稍点了下头：“你们两个转眼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就要到嫁人的岁数了。往后嫁的近些，还有能见面的时候。若嫁的远，只怕想要说说话也是难。”
“就是呢。”寻阳公主温和的拉着南康公主的手：“所以啊，你现在知道了吧，我迟迟不肯出阁，就是怕离你远了，想要见一面都不易。我可是为了咱们姐妹情分，才甘愿留在宫里当老公主的。”
“去你的。”南康公主白了她一眼。“你是我和陛下的小姑姑，同样的年纪。陛下都已经美妾无数了，可你倒好，连个驸马都没有。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寻阳公主兵不当回事，只是和悦一笑：“那又如何。陛下不是也还没有一位像样的皇后么。再说，缘分的事，哪里是想有就有的。我可没有南康你这么好的福气。恒温侯待你，再亲厚不过了。”
“哎呀，你看你，当着两个丫头的面，胡说什么。”南康公主的脸颊烧了起来。“再拿我取笑，我便马上就去请陛下为你挑选驸马，赶紧把你嫁出去。”
“好啦好啦。”寻阳公主微微一笑：“我不说就是。”
随后，她吩咐侍婢奉上了香茗：“二位姑娘别站着了，快坐下品茶。”
“多谢长公主。”褚姌拉着杜陵阳坐好抿了口茶，才显出了难过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南康公主倒是鲜少能看见褚姌愁眉苦脸，不免好奇：“是这茶不好喝，还是谁欺负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