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看出我心不在焉，说道：“皇后娘娘也不用太着急，等到元宵节，娘娘的母亲自然就能来看娘娘了，到时候就不用忍着这相思之苦。”
我笑了笑，有些感慨，“怕是你们也都想家了吧。本就是新年，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本宫母亲比不得你们母亲，能母凭子贵。”
蔺妃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臣妾可是听说方左丞对娘娘也是毕恭毕敬，怕的很。如今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他必定会引以为傲。”
环贵人跟风说：“就是啊。哪有不疼女儿的爹，方左丞在朝中也算是得势，我们几个的家人可比不了。”
我说道：“算是吧。”却也懒得再去说这个中缘由。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都早早回去吧，今儿就这样了，本宫也要去问问陈婧，到底家里什么情况。”
她们领命，也就走了。
走了之后，柳绿就跟陈婧都进来了。
我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怎么样，没有受委屈吧？”
她摇摇头，“夫人对奴婢很好，自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陈婧自回去后，母亲对她就不错，她说母亲经常亲自下厨做东西给她吃，很有家乡的味道。
柳绿说道：“五夫人做的饭菜的确可口，一直都有家乡的味道。”
我问她，“方铭山呢，对她怎么样？”
陈婧摇摇头说道：“也不是不好，只是老爷很少去见夫人，出了除夕夜，是跟夫人一起过的，后半夜却回了方府。除此之外，夫人就很少见到老爷，经常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呆着。给娘娘的胎儿赶制了好几套衣服，奴婢带进宫里来了。”
她说着将手边的布包打开。
一套套婴孩到一两岁孩童的衣服，都赶制了出来，每个衣物的肚子处都单独缝制了一块。生怕孩儿出来后，肚子会着凉。
我看了几乎要哭出来。
陈婧也有些感慨，“这里大大小小有几十套衣服，夫人怕是赶制了很久。夫人特地说生产应该就在今年四五月份开春的时候，那会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她缝制的正是时候，能用得上。这里还有尿片，夫人是挑了最舒适的布，说孩子就不会捂住屁股。”
眼睛涨的疼，我没想过母亲会想了这么久远，一两年后的孩子衣服都准备好了。
我将衣服好好包起来，放到床边，对陈婧说：“她还是每天除了这些就守着方铭山过日子么？”
陈婧点头，“夫人着实执着了些。”
我说道：“其他的事情呢，问了么？方子敏的年纪到底是不是有些问题？”
陈婧点头，“期初夫人是不肯承认的。奴婢就说，如果不知道方子敏到底为什么年纪有差异，怕是娘娘就不能抓住她的把柄。夫人有些担忧，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才红着眼，跟奴婢说了。”
母亲之所以能确认方子敏的年纪，是因为方子敏被抱回来的那天晚上，她也在。
她当时就要生了，产婆在房间里教她如何生。
方铭山在外面一直转悠，等到里面孩子啼哭出声，他就抱着方子敏进了房间。
母亲当时想要看自己的孩子，以为方铭山手里的就是。
方铭山给她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大哥家的女儿，今儿才出生，被我抱回来了，他全家问斩，如果我不将孩子抱回来，就很可能被杀掉了。”
母亲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看了觉得跟我特别像，还特地问了方铭山，“怎么会这么像我的孩子，要是不注意，怕是都会抱错。”
方铭山之后跟母亲强调，“这孩子从先在开始就比你的孩子大两岁，你千万记着，不能对外人说起，以后，你也必须对她一直好一点。”
母亲对方铭山一直深爱，自然言听计从，没打算违逆。如果不是陈婧一直咄咄逼问，这件事情，怕是她半个字都不会提。
陈婧说道：“所以几乎可以确认，方子敏比皇后娘娘大了不过几个时辰，根本没有差异。”
我说道：“公良柔将我俘虏的那天，就说我跟方子敏有些相似。其实方子敏并不是从大伯那里抱出来的孩子，而是从宫里。”
陈婧说：“现在，可以确认了，方子敏是方慧跟方铭山的私生女。”
我点头。
想了想说道：“总不会那天真的抱错了吧，为什么我会跟方慧更像呢？”
陈婧说：“并非亲生的就一定像，有些没有血缘关系的还会相似呢！”
“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时候，方铭山看到了从襁褓中出来的我，特别的厌恶，说跟方慧太过相似，所以才一直讨厌我。如果我的出生日期是方慧的死忌，那么方子敏也是。为什么方铭山从来不会讨厌方子敏，却一定要在我的身上做文章呢？”我突然问。
陈婧说：“可是慧娘娘并没有死，而是出宫去了，这娘娘也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我知道的。”
可是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却根本找不到破绽似的。
我对陈婧说：“会不会方铭山将两个孩子掉包了？”
陈婧说：“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他的孩子，他没有理由有偏见。”
“那我的偏见，又是哪里生出来的呢？”我忍不住问。
方慧没有死，方铭山为何又笃定了她死了？
我没想明白，而且方慧生过私生女之后，在宫里还呆过一段时间，那天绝对不是方慧消失的日子。
也是怪了。
我越想越是不明白，这件事情，恐怕只能问方铭山自己了。
我心想不着急，方子卉还在我手里，方铭山迟早会来求我。他求我，我自然就会去问他，到底他将私生女如何处置了。
陈婧又跟我仔细说了一下日常，我好歹放心了些。
柳绿跟我说：“娘娘，老爷那点心思你都是知道的，可是你的心思老爷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夫人。”
我点头。
有软肋，必定会被人利用挟持，这本身也是个弱点。
有了弱点也只能顶着，无非就是选择。哪怕知道这是弱点，也必定要坚持，这就是选择。
“没关系，现在，比的无非就是谁的筹码更多些。方铭山还没有那个资本，叫我完全被他控制。”我冷冷的说了句。
正说着，小良子突然进来说：“娘娘，方尚书求见。”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几天凌云遥都是将一切都隔绝下来，也不让方泽铎来见我，他今儿怎么还敢来。
“叫他进来。”我说道。
方泽铎进来福了一福，之后说道：“皇后娘娘，方子晴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
我问他，“什么进展？”
他说道：“方子晴被杀的时间不对，已经查证了。”
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我问他，“她死的时候，床上的被子是掀起来的，明显她从床上爬起来过，是么？”
方泽铎说：“娘娘聪慧，这的确是个漏洞。这件事情原本被我们遗忘了。着实是因为方子晴的死因一直都没有查明。但是杨稽查却清楚的记得方子晴死的时候，床上的被子是掀起来，明显方子晴从床上爬起来过。”
我问道：“那方子晴死的时间，你们怎么确认不是她从床上爬起来的呢？”
方泽铎说：“方子晴死的时间，不是当天晚上，是前一天晚上，她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才死掉的！”
方子晴原来死了一天了。
方泽铎说：“她原本尸体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看起来，似乎就是当时才死的。停滞了几天之后，杨稽查从她的鼻子里面检查出了曾吸食的东西。东西残留的渣子证明她的确提前一天死掉了。”
我皱了皱眉，“这说明了什么？”
方泽铎说：“那是香粉。一种能叫人产生幻觉的香粉。”
我看着他，“凶手是方子卉？”
他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的确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