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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猴奇遇记(3)

见对方年轻气盛不好惹,少妇忍下了一口气,瞪了小伙子一眼后,就没有再吭声了,只是气鼓鼓地径直蹲下,一把扯下一只塑料袋,开始挑选橙杏。

小伙子很快骑上车,走了。

少妇挑得很仔细,当袋子快要装满,里面的橙杏足有5、6斤时,小女孩瞅瞅圣天猴身上的牌子再瞅瞅袋子,感觉不对头,便迷惑地冲少妇嚷叫着:“妈——够了,都不止两斤啦——”

少妇立即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然后继续挑着、装着橙杏。小女孩不敢再做声了。

这样,直至袋子装满,已有7、8斤后,少妇才直起身,称都不称,就说:“两斤了,还差一点呢!”说着从挎包里掏钱,掏出了一迭百元大钞和三元纸币,纸币是一元一张的,共有三张。少妇将大钞重新放了回去,只将三元纸币递给圣天猴,说:“嗳,给你钱,一共四块。”见此,小女孩立即大声纠正,“妈——不对!是三块。”这下子,少妇生气了!用手指猛戳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责骂道:“你知道什么?钱都看不懂?”

这时,圣天猴己将钱接过,摸都没摸,就揣进了口袋。小女孩这回显然不服,高声嚷嚷:“我看清楚啦——就是三块,你只给了三块钱人家。”

少妇是既心虚又极为生气!一手拎起装满橙杏的袋子,一手拖起小女孩,边拖走边骂道:“你这个蠢东西,妈妈买水果要你多嘴?等一下我来好好教训你!”这么很快走出几步远后,少妇才停下步,冲着迷惑不解又桀骛不驯的小女孩既轻声又严厉地斥责道:“你没看见那人是个瞎子吗?有便宜为什么不捞?要那么老实干嘛?”

小女孩理直气壮地嚷嚷:“不——老师说做人要诚实,不能欺骗人的——”

少妇一时哭笑不得,又瞪了女儿一眼,凶凶地说:“你怎么这么傻?老师说的?老师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妈没让你听呀?”

这下子小女孩更糊涂了,问:“妈——你不是说,要我听老师的话吗?”

少妇愕然了,一时无言以对。片刻,一把拽起女儿,一边起步一边气咻咻地道:“别啰嗦?快走——”说着拖起女儿就走远了。

而这时,在圣天猴这,正同时有两人在挑买橙杏。一个是老头儿,另一个是挟着公文包、戴着一副眼镜的年轻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似乎有急事在身,匆匆忙忙地已挑好橙杏,放在天平秤上称,发现重了,于是拿掉一个杏子,正好合适,恰恰两斤,于是拎起袋,付给圣天猴四元钱,急匆匆地走了。

老头儿则动作缓慢,挑好后放在秤上,发现不够,就又添加了一个橙子,也正好两斤了。老头儿起身,如实付给了圣天猴四元钱,也走了。

当老头儿一走,就见忽地蹑手蹑脚过来两个十六、七岁的顽劣少年,悄悄地扯下几个塑料袋,悄悄地装着橙子和杏子,装满后,拎着两个装得鼓鼓的袋子,开溜了。

在两少年行窃时,早已有一帮行人在饶有兴致地观看,当发现两少年得手要走,而圣天猴竟然毫无察觉时,就有一人按捺不住了,急速扑了过去,也不怕发出声音,忙不迭地偷装着橙杏。

见此,在那人的影响和带动下,众人便群起而效之,一拥而上,进行哄抢。

“哎、哎——你们干什么?不要抢俺的东西?不要抢俺的橙杏呀?哎、哎……”圣天猴摆着两手、瞎着两眼,却不动身,站在原地,制止着。

然而,众人已毫不理会。两大堆橙子和杏子很快就被偷光、抢光了,连天平秤都被人抢走,只剩下两个垫底的编织袋,垫橙子的袋子上面露出一个红色的、大大的“诚”字;而垫杏子的袋子上面则露出一个“信”字。

依然还是那个集市,依然还是那个位置,不过圣天猴脖子上挂着的牌子,和先前戴着的那副墨镜,都已不见了。只见他两手扶搁在膝盖上,盘腿坐在那,两个编织袋则并排铺在跟前。

他们把俺的橙杏,都骗光、偷光、抢光了,大搞三光政策,惟独剩下诚信不要!圣天猴瞅视着编织袋上红色的“诚信”二字,心里在默默地这么想着。

这么,不久,忽见先前那个中年家庭妇女捂着肚子,拎着原先诈买去的那些橙杏,表情痛苦、难受地走了过来。

近前后,家庭妇女霎时十分愤怒!将一袋橙杏往圣天猴跟前一摔,扔在编织袋上,将“诚”字盖住了,痛责道:“哎、哎——你这是什么橙杏呀?看着那么漂亮,谁知道一吃肚子就疼?你说怎么办?”

圣天猴不动声色,说:“俺卖的是诚信,而你买的却不是诚信,吃了当然肚子会疼。”

“什么、什么?什么橙杏不橙杏的?你卖的不是橙杏吗?”家庭妇女迷糊又惊讶地问。

圣天猴一如既往地道:“俺卖的当然是橙杏,而且是上好的橙杏,但俺的橙杏和诚信是一起卖的,你们只有一起买才好吃,吃起来才会品尝出一种美妙的味道。你看看,俺卖的‘诚、信’正铺在地上呢?你买走了吗?”

说着,只见圣天猴将手轻轻一挥,家庭妇女摔下的那袋橙杏就径直飞起,落到了一旁,编织袋上的那个十分显眼的红色“诚”字显露了出来。

瞅瞅圣天猴,再瞅瞅“诚”、“信”二字,家庭妇女惊诧非常!瞪着眼一时竟发不出声,愣住了。

这时,只见先前如实购买过橙杏的那个老头儿空着两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一见橙杏卖完了,就失望地问圣天猴,“哎呀!怎么就没橙杏卖了,我想再买两斤呢!”

圣天猴问:“怎么?怎么还想买呢?”

老头儿说:“哎呀你不知道,我一回去,全家都吃了你卖的橙杏,可好吃啦!他们说那味道简直是十分太好了,比什么都好!就还想再买,多吃一点。你看,我吃了好像精神都好了许多,走路都有力了。出门时忘了带钱,一问人家就借给我呢!”

听完,圣天猴说道:“大爷,真对不起!俺的橙杏己经卖完了,不过你不用再买,因为你已有诚信了,所以只要想吃,就一定会有橙杏吃的,你相信俺!尽管放心好啦!”

老头儿立马笑着点头,“好、好,我相信、我相信!我走了,啊——”说着,老头儿就转身走了。

老头儿一走,圣天猴就对仍在发愣的中年家庭妇女道“你看,俺没骗你吧?俺卖的橙杏原本是很好吃的。可你买俺的橙杏却欺负俺是个盲人,明明买了四斤却说只有两斤,那吃了当然会肚子疼,而且很难好。”

听着,中年家庭妇女更是心惊!摁着肚子先是呻吟了一声:“嗳哟哟——”然后求饶道:“是、是、是……是我一下子糊涂了!要不这样,我把另外两斤的钱补给你,总行了吧?”

“不行——”圣天猴斩钉截铁地道:“俺不要你补钱,你买去的橙杏也不能再吃了。不过,如果你若不想肚子疼,也很简单,你看见没有……”说着他指指跟前各自写有一个“诚”字,和一个“信”字的编织袋,“这里有两个袋子,你拿回去,挂在家里的墙壁上,天天看,肚子就不会疼了。不过记住不能取下,否则肚子就又会疼了。”

中年家庭妇女赶紧答应:“好、好,我拿回去把袋子洗干净,一定挂!不过……不过到底要挂多久呢?”

圣天猴说:“时间没有长短,等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诚信之后,就可以取下,肚子也就不会再疼了。”

“好、好!”中年家庭妇女一边应着,一边忙不迭地卷起两个编织袋,悻悻地走了。

这时,在圣天猴的周围,早已围聚起了一大帮人,有的手里还拎着装有橙杏的塑料袋,纷纷捂着自己疼痛的肚子,形态各异。他们是那些诈买和抢劫橙杏的人,诈买者症状相对较轻,抢劫者症状最重。看见圣天猴对家庭妇女的痛责和指点,他们均惊诧不已!对自己为何肚痛早己是心知肚明。

圣天猴没理睬他们,像没看见似的,只是伸出手指点指了一下,跟前就现出了一大叠囚衣般的黄马甲,前面印着一个“诚”字,后面印着一个“信”字;再点指一下,跟前又出现一堆整齐叠放着的笨重的石板,石板上则镌刻着“诚信守法”四个鲜红的大字。

见此,众人更是惊异无比,有人则被吓得大惊失色!

那个诈买橙杏的小伙子肚痛得十分厉害,而那个少妇症状也不轻,但她牵着的小女儿却全然无事。

小伙子双眉紧蹙、双手捂肚,嗵地一声在圣天猴跟前跪了下来,表情痛苦地求告:“师傅、师傅……不、不。大爷!你真的是个神人!我们不该诈买你的橙杏,有的人还哄抢。请大爷饶了我们,给我们两个编织袋回去挂吧?”

圣天猴还是无动于衷、一声不响。

这时,那个少妇也拉着小女儿跪了下来,央求:“师傅,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为了橙杏不要诚信,以后我们会记住教训,做什么都会有诚信的。”

听毕,这时,圣天猴才平静地说道:“好啦——知道了就起来吧!你们听着,凡是诈买橙杏的人想不肚疼,就在这拿件黄马甲穿,要穿在外面,天天都要穿,一直穿到你们感觉自己确实有诚信了就可以脱下来,肚子就不会痛了。抢了橙杏的,想不肚疼,就一个人抱一块石板,每时每刻都要抱,睡觉都不能放开,否则你们的肚子就会痛烂。要想不抱石板,那就要等到很多人都说你们有诚信了,遵纪守法了,才可以丢下石板。就这些,你们看着办吧?”说完,竟见圣天猴缓缓变小,直至不见,完全消失了。

小伙子和少妇受到启示已经站起,当惊愕地目睹圣天猴消失后,再也难忍肚痛,急忙去抓黄马甲,穿上身。

于是,众人一哄而上,分别争抢起黄马甲和石板来,紧接又引起一场吵闹!

一家个体小书店内,摆满各种图书、杂志。

圣天猴背着魔布包,由外面走来,进店,四下浏览、观看着。

突然,一本装帧粗劣的图书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图书很厚,封面上印有霸地士四兄弟的图案,和酉游纪;吴承思著;遭盗版文艺出版社的字样。

圣天猴拿起书,草草地翻了一通,却见他越翻越气,最后控制不住,“啪——”地将书摔下,指着书,质问店主,“你这是盗版书,为什么拿出来卖?”

店主是个黑瘦男人,惊讶地瞪着圣天猴,争辩着:“谁说是盗版书,这是正版书来的。”

圣天猴气愤地指着书的封面,“那你说说这书叫什么名字?作者是谁?”

店主理直气壮地嚷道:“叫西游纪呀(注:店主将酉字读作了西字),作者是……”他一时似乎想不起来,于是拿起书瞟了一眼,再丢下,说:“吴承思嘛!怎么,你连西(酉)游纪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

圣天猴用手指着书,斥道:“你睁大眼睛再看清楚一点,这书叫西游记,不是酉游纪,作者叫吴承恩,不是叫吴承思。你快快老实交待,你这盗版书是在哪儿进的?”

这下子,店主恼火了,嗓门拉得高高的,“你这人怎么啦?你到底是来买书还是来找岔?不买就快点滚,别在这里啰嗦。”

圣天猴强忍着心头之火,尽量平缓下语气,说:“俺不是来找岔,俺是来买书的,但要买正版书,你瞧你这个盗版书,连书名和作者名都印错了,岂不是误人子弟。你也别发火,俺只想问你这盗版书是在哪儿进的?俺要找盗版商算帐,看看他是何方妖孽?你猴爷爷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闻言,店主于是转用一种怪异和难于理喻的目光瞅着圣天猴,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神经兮兮的。现在满天下都是盗版书,你不想买盗版就去新华书店嘛,我们这小摊小档,卖盗版图的就是多赚几个钱,你这样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好啦、好啦,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你快走吧?我就是知道盗版商在哪也不会告诉你。”他大吼着,冲圣天猴极其厌烦地直摆扒着手。

这时,圣天猴有些控制不住了,怒道:“你这王八蛋,知道盗版商,就是不告诉俺,是不是?好——没关系,俺自有办法让你老老实实地说。”

说着,就见圣天猴使出“定身神法”,伸出手指朝店主一点,同时大喊一声:“定住——”,话音一落,店主就原地被定住了,像个木头人似的。然后,再从肩上卸下魔布包,打开,成一块魔布,一甩手,就将魔布蒙罩住了店主的脑袋。

圣天猴冲着店主被蒙住的头,说道:“俺让你自己说,你不说,还那么凶,没办法,俺只有先借你的脑袋用用,用完再还给你,就没事啦!”

说完,圣天猴朝着魔布一招手,魔布就自行包裹住店主的头,飞到了圣天猴的手上。

而店主双肩上的那颗脑袋,已不见了,只是一个光光的身躯立在那。

于是,圣天猴手拎着魔布包,几步就跨出了个体小书店的大门,走上了大街。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圣天猴不知往哪儿走了?便拎起魔布包,问:“现在到了十字路口,往哪边走?”

魔布包里传出了店主的声音,“往左拐,一直走,再往右拐,一直走,然后再左右拐,右左拐,转两个弯,就到了我进货的地下黑书批发市场。”

圣天猴说:“好,如果找到了地下黑书批发市场,俺就让你这脑袋回到身子上去,如果你敢说假话蒙骗俺,你这脑袋就永远都别想与身子重合到一起。”

魔布包里店主的脑袋急切、诚恳地求饶:“大爷,我哪还敢蒙你?我这脑袋柃在你手上,弄不好我一直这么身首异地,那跟见了阎王又有什么区别?你放心,盗版商隐藏得很深,我的确不知道,不过地下黑书批发市场我一定带你找到,告诉你是谁批给我盗版书的,这样总行了吧?”

圣天猴说:“好,只要能找到俺就饶了你,不过以后不能再卖盗版书了,否则俺就把你的脑袋扔到垃圾坑里去。”

魔布包里店主的脑袋吓坏了,急急地求饶道:“别、别?你千万别扔?我以后保证不卖盗版书,全部卖正版,守法经营,总行了吧!”

圣天猴满意地应声:“那还差不多!”说着重新拎起魔布包,抬步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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