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赐最怕的,也就是这件事。
若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拐出了城,那天大地大,真的无从找起了。
就在所有人都愁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崇王府忽然发来了请柬,邀请他们全家过去赴宴。
这次不同于以往,耿家老老小小全都一块儿参加。
包括耿老爷子,老夫人,还有耿家老大一大家子。
虽然先前他们因为王爷的问题而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在王爷亲自邀请他们之后,他们依旧盛情赴约了。
来到了崇王府,这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清。
耿天赐依旧只有王妃这一个。
在旁人眼里,都只有羡慕的份。
纪涵月看到南筱绡的时候,眼神暗了暗,但还是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跟在朱文瑞的身边招待他们。
可这氛围却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用了晚膳,南筱绡依旧没搞明白朱文瑞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他一直都没表现出来。
等到用过了晚膳之后,这场好戏才渐渐拉开了序幕。
忽然出现了许多婢女吹熄了他们身边的蜡烛,只有最前方的蜡烛还燃烧着,释放光和热。
紧接着,在最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背影看着有些熟悉。
但是那人回过头来,却还是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面容。
一声哀怨的长叹就让人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筱绡搓了搓手臂,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
“请各位欣赏一下本王从民间找来的舞女表演。”
朱文瑞这样说着,却有意无意的扫过众人的表情。
那舞女就跟鬼魅似的在游动,一点美感都看不出来,反倒是看起来阴森恐怖,叫人害怕。
一曲舞毕,那些舞女就散去了。
谁也没搞明白朱文瑞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耿老爷子憋不住了,直言道:“王爷,臣不知您把臣等喊来所谓何事。”
“耿老爷,您何必这么着急,好戏还没开场呢。”朱文瑞又一拍手,又出来一群人,继续先前的舞蹈,只是这舞,越看越不对劲。
越看越像是群魔乱舞,再有欣赏水平的人,也没办法从这些人身上看出点美感出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唯独只有朱文瑞一人欣赏完了一曲舞蹈之后还鼓掌。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劲。
然后慢慢的,这舞蹈越来越血腥,空气中竟然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气氛越发变得浓重了。
一滴血忽然溅到了他们身上,吓得耿文华先哇哇大叫了起来。
曹如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王爷,您让我看看舞蹈也就罢了,怎么越看越血腥啊,这哪里是舞蹈,这分明就是吓人。”
“哦,是么?”朱文瑞又拍了下手掌,婢女们鱼贯而入,将烛光再次点了起来,灯光明亮了之后,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原先跳舞的地方留下了一滩血迹,看起来阴森恐怖,十分吓人。
耿文华这个胆小鬼先被吓得跳脚了,“王爷,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身上,只有他身上的血迹最多,就好像自己身负重伤似的,这血就像是真的血,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叫人害怕。
“当然是要替天赐兄追查真凶了,方才你们所看的舞蹈不是别的,只是一个很小的部落的祭祀仪式,谁罪孽深重,就会被选中,而他们选中的人,就会浑身上下浴满鲜血。”
朱文瑞的嗓音有些低,再配上这诡异的气氛,成功把耿文华给吓坏了。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罪孽深重,肯定是你跟耿天赐是一丘之貉,故意来整我的!”
耿文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在他的认知当中,只有别人不好,只有别人对不起他,哪有他对不起别人。
“呵呵,本王跟耿天赐一丘之貉?”朱文瑞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本王看起来就是如此不堪?”
这话说的,可真让人不爱听。
啥叫看起来就是如此不堪?
耿天赐心里一下子就不开心了。
毕竟自己曾经也当过朱文瑞的幕僚,如果不是他这人图谋不轨,他肯定不会离开。
现在居然这么形容他,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哼!谁知道你们!忽然邀请我们到这儿来,还演这种吓人的东西给我们看,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
耿文华整个人都不对了,眼前的鲜血就跟是魔咒一般,将他体内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暴虐因子给引诱了出来。
不管曹如之的劝阻,他越说越起劲。
“虽然您贵为王爷,捏死我这种人比捏死一个蚂蚱还简单,但王爷不要忘记了!我也不是任人欺负任人宰割的人!”
“当然,你当然不是那种任人欺负任人宰割的人,毕竟有胆量做出那种事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胆小鬼?”朱文瑞走近了,“看到这种东西就开始害怕的人可是你啊,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这只是一场表演都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瞧还有谁跟你一样激动?”
刚才那表演的确是瘆人,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大呼小叫。
唯独只有耿文华一个人,耿文华转过身看过去,所有人都好端端的坐在那儿,“你胡说!我爹刚才也说话了!”
“呵呵,那你的意思就是本王误判了,耿老爷也参与到了那件事当中?”
“什么事,王爷,还请您说明白一些。”
耿老爷子还听的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朱文瑞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肯定会好好解释给你们听,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想不明白的地方。”
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众人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耿文华搞的鬼,他已经在耿天赐的家附近蹲守了多天,就在那夜他们出门之后,一直等到半夜还没见有人回来,就起了坏心。
用事先准备好的迷药迷晕了屋里的人之后,再把人都给装走了。
“你放屁!我那天夜里正在家里睡大觉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耿文华矢口否认。
朱文瑞依旧是悠哉悠哉的,挑眉,“哦,是么,那不知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他一招手,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被人给压着上来了。
那中年男子看到朱文瑞,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连连磕头,“王爷,这件事真的跟小人无关啊,都是他!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的诱惑都是浮云。
不管耿文华先前许诺过什么,在王爷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事到如今,肯定是要命要紧啊!
哪还管自己曾经发过什么毒誓?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让你做这种事?”耿文华的鼻子都气歪了,一百两银子他也收了,答应的好好的远走高飞,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
“耿少爷,您现在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您怎么能说不认识小的呢,不是您上黑市买凶劫人,所以小的我才会给你办事的啊!”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都打算干上一票大的就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生活。
只怪他倒霉催,竟然摊上这么一个活。
恨不得把自己都坑了进去。
早知如此,他怎么都不可能去接这种活来干。
“还说,王爷,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不要信口雌黄!”
“哼,也不知道信口雌黄的人是谁。”朱文瑞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清楚事实的人,也应该明白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南筱绡直接反手就是给他一巴掌,“耿文华,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肆!南筱绡,你竟敢打你大哥!”曹如之也一巴掌扇过去,被朱文瑞给直接拦了下来,他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你敢打下去试试!”
“哼!”
曹如之负气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耿文华。
“不是,这件事分明就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打我?”
“不是你干的,难道本王还会栽赃陷害?”
耿文华自然不敢跟朱文瑞硬碰硬,他再蠢得不可救药也知道自己跟王爷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万一真得罪了王爷,对自己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王爷,在下自然没有怪罪王爷的意思,肯定是这个凶手故意栽赃陷害,把事情推到在下的身上,王爷可不要被贼人给蒙蔽了双眼!”
耿文华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说,顺带还表示朱文瑞要是还觉得自己是凶手,那肯定是他眼瞎。
这个跪在地上的忍不住了,就要爬起来揍耿文华一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们当初说的好好的,我远走高飞,可你没告诉我还要遇到这种事啊!你怎么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来呢!”
“你还说,我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来呢!”
“好了!吵什么吵,难道你们觉得本王就只有这点证据?”其实朱文瑞原本可以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他就乐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耿文华的脸。
他当初肖想南筱绡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今儿个他这么做,也是为南筱绡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