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南筱绡讥讽的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的丫鬟擅自做主,把我给打晕了,还想弃尸荒野咯?”
“对,对,肯定是这样,今天那个死丫头还装病呢!看来肯定是她动的手!”抓住一点机会,秦可可立刻就顺着下了,她还有儿子,只要有这个依仗在,她绝对会好好的活着!祖母,祖母一定会帮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耿天赐的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他怎么没听懂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既然都到了,那就进屋说话吧。”
被雨淋了这么久,还怪难受的。
她昂首阔步走到了最前面,刚才还在一旁奚落她的那几个下人,立刻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多言,连忙将大门给打开。
望着她走过的地方,一条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脚底下,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才半天不见,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这个疑问,耿天赐也赶紧跟上了脚步。
秦楚楚迟疑了好一会儿,没敢往前跨一步,见她还停在门外。
南筱绡忽然转身,目光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咬着她,“怎么,不敢进了?”
“妾身怎么会不敢进呢。”秦楚楚强撑出一脸笑意,慢慢跨了进来。
哼!装吧,没多久好装了!
南筱绡对此不屑一顾,直奔目标,祖母的安居院。
她人还未到,就已经有眼尖的下人先前去通传了。
刚踏进院门,只看见祖母竟然已经站在门外等她。
瞧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赶紧让伺候着自己的丫鬟打伞把人给接过来,面对南筱绡,她是有怜惜,可这怜惜不足以让她怀了这个家的规矩,“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个模样?”
紧随她身后而来的就是耿天赐,三人全都是冒着雨过来的。
他们二人还好,只有南筱绡一人就像在水里泡过似的,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嘴唇都冻得发白,失了血色。
见状,祖母皱眉,“都进来吧!”
三人一一进入了屋内,各自的脚底下都滴了一圈水渍。
“都说说,怎么回事?”
南筱绡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祖母越听脸越黑,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听到最后,狠狠的拍了案桌,“秦楚楚!你想干什么!”
秦楚楚扑通一下连忙跪下,“祖母,这都不关妾身的事呀,妾身照看了一晚上的少爷,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何况妾身本就是青楼女子,多亏了祖母照拂才有今天的模样,怎敢做出那种事情!”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在胡说八道?”南筱绡不禁冷笑,将自己身上穿着的短打给脱了下来,露出满胳膊淤青擦伤的痕迹,“难道我这一身伤还会胡说八道?”
眼前所见的皆是满目心惊!
耿天赐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姐姐是一身伤不假,可是那也不能证明是妾身做的呀,何况妾身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姐姐变成这般模样?”秦楚楚心里快恨死翡翠那小贱蹄子了,表忠心表的倒是快,比狗都听话,这件事居然办的这么不利索,让她怎么下台?
如今何止是下台啊,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了!
她死不承认,还有点活路,反正那丫头早晚都要死,她可不想死!
心里再不安,表面上还是得装作风平浪静,怎么着也得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祖母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让丫鬟找了身衣裳给她披着,让几个人都先坐下。
“把那丫鬟找过来。”
“是!”
常年伺候在祖母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跟祖母一条心的,稍微有点异心的都在安居院里待不长。
几个下人刚一走,田珞瑜就来了,怀里还抱着才两个月大的芳姐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耿家大院早就传遍了,她这来,一是为了能帮南筱绡说上几句话,二来,她也看那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心里不舒坦。
“母亲,这是怎么了?”她把芳姐儿交给了奶娘,“昨日才听说天赐和他媳妇儿来了,今天怎么都弄成这个样子了?”
祖母正满肚子是气,到老到老还闹出这种家丑来,简直就是要羞死人!
见到芳姐儿那张俊俏的小脸儿,心中的气才稍稍去了那么一些。
芳姐儿也是个喜人儿,见着自己的祖母就喜笑颜开,伸出软软嫩嫩的小爪子就要往人身上抓,没一会儿口水就流了下来,奶娘立刻将芳姐儿抱到了祖母的跟前,让老人家近距离瞧一瞧。
南筱绡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见到这么小的孩子,软软小小的,那一个手掌,简直比小猫儿的还要小。
偏偏又在襁褓里呆不住,使劲的把小爪子伸出去。
祖母轻轻碰了下芳姐儿的小手,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跟她爹一样,长大也是个爱闹腾的。”她示意让田珞瑜坐到她旁边来。
“是啊,不过祖母,天赐跟她媳妇是怎么了?”
一提这个,祖母就变了脸色,“要是这一个个的都跟你一样这么省心就好了!”
祖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南筱绡不大度,当初要是早点儿把秦楚楚抬了姨娘,哪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到底那也是耿家的血脉,她总不能任由着她的重孙给别人去养吧?
才在那家养了小半年,就把孩子养的面黄肌瘦,瘦的都跟猴子似的了。
这教她如何放心得下?
“到底是怎么了,瞧着几个人都淋的跟落汤鸡似的,昨儿个夜里也没见着他们,莫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临清县就靠着京城,这些年来治安一向很好,就连小偷小摸的事情都鲜少有发生。
更不用说耿家乃是临清最大的一户人家之一,更不可能会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能有什么事,筱绡这丫头昨儿个夜里被别院里的丫鬟给打昏了扔去了小太平,被附近的农户给救了这才回来。那丫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把人捆着塞进了箱子里头,要不是这丫头聪慧,早就被闷死了!”
“啊?”田珞瑜心一惊,常言****无情,戏子无义,这****,果然是不容小觑呀。
要不是生了耿家的子嗣,这个秦楚楚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儿?
筱绡的身份再低,那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比一个打小就在青楼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秦楚楚极力解释,试图洗清自己的嫌疑,正当这时,忽然就传来别院的翡翠,死了!
这一死,秦楚楚就更瘫了似的,滚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
“祖母,那小贱蹄子肯定是畏罪自杀了,不然,怎么会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具体怎么回事,还是交给官家来查吧!”
一个丫鬟自杀,这事可大,也可小。
不过想要把秦楚楚也牵扯进去的几率,就小太多了!
南筱绡差点没气死,自己上辈子玩了那么多人,这辈子竟然就栽在这么一个人身上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得到了这一消息,更是被气昏了头,刚站起身,眼前就一黑。
醒了,只见耿天赐就蹲在自己的窗边,眼眶湿润的瞧着她,感觉就像一条小狗。手还紧紧握着她塞在锦被里的冰凉的小手,看见她眼皮一动,连忙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明明将近一天一夜没吃饭,肚子还不觉得饿。
身上的伤,痛得更明显了。
“大夫说了,一定要静心调养,脑袋上的伤还须养好一阵子才能好。”
替她换衣裳时,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她到底遭了多大的罪,原本柔嫩细滑的肌肤,竟然没有一处是正常的颜色。连在昏迷中,都时不时的疼的抽气,让他怎么能不心疼。
他宁可替她受这份罪,也不愿看到她现在这般模样。
“那秦楚楚呢?”
见他表情黯淡了下去,她心里也清楚,丫鬟死了,就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指认她就是那个背后的主使。
这种野心难掩的女人,早晚会露出自己的马脚。
只是她现在还能平安无事的在别院养自己的儿子,她就觉得好气。
过了好一会儿,耿天赐才回道:“被祖母禁足了,不允许她出房门一步,亲自点了两个婆子去看着她。”
禁足,对一个深闺女子来说,无关痛痒。
可她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便不能对她做任何事。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赶走的。”
就这样大闹一场,死了一个毫无干系的下人,她自己反而弄得一身是伤。
说起来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当初要是真‘大度’的抬了姨娘,或许会比现在还容易动手。
只是现在提,就有点显得居心不良了。
南筱绡想了想,又道:“我想吃炸丸子。”
“好,你想吃什么都行。”耿天赐亲自跑去了厨房,让厨娘连忙做了一盘子炸丸子,又将早就煮好的粥热了热,一同端了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