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南筱绡不动声色的扯出了自己的手,让柳玉倒了杯茶给秦香兰,“你这回来是要做什么?”
“我……”秦香兰看了看周围的丫鬟婆子,“让这些人都先出去。”
“好吧。”南筱绡让下人们都出去了,之后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其实这件事还有些难以启齿。”秦香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下耳旁的发丝,眼睛都不敢直视着南筱绡,“其实我这次来,跟你姐姐有关。”
“南若星?”
听自己的亲娘嘴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她倒是一点儿都不诧异,先前她分明就是看到了南若星,再加上耿天赐说她跟耿文华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恐怕都不好收场。
“是啊,你也知道,当初耿家指明要的人是南若星,可嫁进耿家的人是你。”
“对,没错。”她不否认,的确这门亲事如果没有她这个意外的话,那肯定是南若星的。
“娘也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现在你又嫁进了这么好的人家,你也要为你姐姐想一想。”
“我为她想一想?”南筱绡蹙眉疑惑的望着秦香兰,“姨娘,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
“啧,你这孩子,当初这门好亲事可是南若星的。”她忽然又低沉下了声音,凑到了南筱绡的耳朵边上,“南若星正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娘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找你。”
“找我有什么用?”
耿家有没有尚未娶亲的少爷她根本就不清楚,哪怕她清楚,她也不能当牵线结缘的媒婆啊,说出去那成什么样了!
“你听我慢慢说,着什么急啊。”秦香兰捋顺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要不是李淑华主动放下面子来求我,我才不会答应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她为什么越听越糊涂呢,“姨娘,你好歹也说个重点。”
“急什么,我这不是正要说么。”南筱绡越是催促,秦香兰就说的越慢,“其实就是南若星好几回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被咱们家的家丁给逮着了,告诉给了你父亲。”
“然后呢?”这点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之前她在乞巧节那天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南若星。
“然后就把她锁在绣楼里了,这才关了几天功夫,就在那闹着要嫁人。”
“嫁人不是挺好的么。”
“你知道要嫁给谁么!”秦香兰的表情忽然严肃的起来,仿佛要说一件惊天大秘密似的。
“难不成她要进宫伺候皇上?”
要真是如此,那就真是造化弄人了。
“她都已经十七岁了,想进宫人家还不许呢!再说你看她那模样,跟她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也只能勉强说尚可,那皇上能看得上眼么?”说到这里,秦香兰还是有点儿可惜,“哎,筱绡啊,真是可惜你了,要是你能进宫的话,肯定能够当上贵妃!”
她见过那么多小姑娘,从来都没见过一个比自己的亲闺女长得还要好看的。
“既然我已经嫁给了耿天赐,就别再说那件事了。”她早就打算好了不再走以前的老路,不管前尘旧事如何,跟这辈子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也是也是,不过你知道南若星要嫁给谁么!”
“你不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秦香兰嘿嘿一笑,表情十分诡异,“是耿文华!”
“耿文华?哪个耿文华?”同名同姓的人不足为奇,南筱绡一时半会儿还没跟耿天赐的话给联系上来。
没等她想过来,秦香兰就道:“还有哪个耿文华,就是你们家的耿文华!”
“大哥?”南筱绡猛地想起来耿天赐之前说过南筱绡跟耿文华不清不楚,“母亲怎么可能会同意南若星嫁给耿文华?”
要嫁进来,那就是当小妾啊!
谁愿意?
尤其是李淑华这样的人,更不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比她南筱绡的夫君还要差的人。
虽然耿文华要比耿天赐优秀一点,可人家早就已经娶了妻子,还有了好几个孩子。
这种人选,绝对不会进入她的视线当中。
“嘿!你说这事儿还奇了,李淑华答应了!”秦香兰一想自己的女儿明媒正娶进了耿家的大门,她李淑华的女儿只能从偏门进去,还不能大操大办,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尤其是这个女人在她头上压了十多年,总算是有了一件事自己能够压过她去!
“答应了?”
这就更匪夷所思了。
李家也是家大业大,南若星就算再嫁不到好人家,李淑华的娘家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哪怕嫁给自己的表哥,那也好过要嫁给耿文华这个年近三十,还已经娶了妻子有了两个嫡子的男人吧?
“还能是怎么着,我估计啊,是南若星没嫁给耿天赐,自己魔怔了,就是想进耿家的门,可耿家就这两个适龄的少爷,耿天赐不要她,那她只能另谋他法,剑走偏锋,嫁给耿文华当小妾咯。”
“不可能,母亲不可能会答应这件事。”她清楚李淑华的为人,就算让南若星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低人一等。
“那你觉得我来这儿,纯粹是说点笑话逗你玩儿吗?我都是有理有据,李淑华那个女人还让我来特地跟你说一声,让你也好跟耿文华的夫人先通通气儿,别让南若星嫁进来受委屈。毕竟她也是你的嫡姐,要是她在这个家里没地位,不是显得你也没地位么。”
“母亲真是这么说?”南若星要嫁进耿家,这根本就是晴天霹雳啊,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
倘若南若星真嫁进了耿家,那才叫真的鸡飞狗跳。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进耿家的门!”
“怎么不行,你想想,他们母女二人是怎么欺负咱们的,现在李淑华的女儿进耿家当小妾,你不是正好用你的身份死死的压住她,你看她还能耀武扬威么!”
南筱绡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件事,“姨娘,这件事该不会是你在母亲的面前撺掇的吧。”
“呵,”秦香兰换了个姿势,“你觉得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那李淑华是什么人,谁能管得了她。
就算是南天祥,那也要看自己夫人的脸色。
要这么说来,南若星要嫁给别人当小妾这件事,的确是有点问题。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南若星有手有脚,还是个官家嫡小姐,凭什么要嫁给别人当小妾?”
要说耿家多么好,那也不至于。
比耿家好得多的比比皆是,以李家的能力,还怕不能给南若星找一门好亲事?
秦香兰越想越奇怪,“不行,我得回去再探探消息。”
“姨娘,在家里你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么?”
“倒是有个不对劲的地方。”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想起来好几次都碰上了南若星,她好像变胖了一点点。
对于一个还未婚嫁的闺中少女来说,保持一个纤细的体型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往年南若星感觉自己稍微涨了一点点肉,就不吃不喝,非得要瘦下来才甘心。
可这一回,明显要胖上许多。
“这南若星以往挺注意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现在突然变胖了。”
“胖了?”
“是啊,变胖了不少呢,还好没嫁人,要嫁了人,我都以为她是有生孕了!”
以往碰到她,她总要找理由奚落自己一番,哪怕南筱绡嫁给了耿天赐,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就她这个嫡小姐还不把她放在眼里,就连李淑华还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呢。
可那次,她就这么看了自己一眼就立刻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越想越不对劲啊!
“不会是……”她忽然等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半晌,凑到了南筱绡的耳朵旁,细声细语,“真的有孕了吧?”
她曾经半夜偷偷溜出去过好几回,都被下人给抓了,那证明肯定不下于五六次。
“哼,我说呢,干嘛这么着急要嫁人,原来是坏了事了!”
“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这么说。”南筱绡心中也有不详的预感,可能秦香兰所说的就是真的。
南若星怀孕了,怀了耿文华的孩子。
等肚子再大一点肯定瞒不住,只能赶紧的嫁人。
把孩子当作早产,总要比还未婚配就把肚子给弄大了强。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的眼睛就是证据,你看她那德行,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秦香兰越想越美,“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的打听打听,看看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把咱们的嫡小姐的肚子给弄大了!”
秦香兰前脚走,耿天赐后脚就进了门。
刚放下书包,就一把将南筱绡给搂住了,“你姨娘来看你了?”
“是啊,说是闲来无事,就来看看我。”南筱绡暂时没打算把那件事告诉给耿天赐听,毕竟自己还没有真正了解清楚这件事,她可不想随便乱嚼舌根。
“我看她走的时候挺高兴的,看来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很好。”耿天赐很羡慕,他跟耿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一直都是平淡如水。
家庭的温情从他记事起就没有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