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耿天赐掰开了朱无瑕的手,这双手滑滑腻腻的,比女人的手还要细嫩,只是长在这个男人身上,说不出的诡异来,他后退了几步,跪倒在了他的床榻边上,“世子的喜爱,恕在下无福消受,在下心里只有夫人一人,更何况,在下并无龙阳之好。”
“真没意思,”朱无瑕坐在了床边上低头看着他,“耿天赐,传言中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不管传言如何,如今在下就在世子面前,所说的话也绝无欺瞒。”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本少爷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放弃的人。”他看上的东西,要么毁灭,要么成为他的私人藏品。
只有等到他腻味了,才是对方结束的时候。
如今他兴趣正浓,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就是知道,所以才恳求世子停手。”
“哼。”朱无瑕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侧,低头注视着他头顶的发冠,翡翠的,只是成色不好,中间有一大块黑印,很不吉利,他伸手直接解开了他的头发,“耿天赐,我也在这说明白了,不管你说什么,本少爷就是看上你了!”
他背着手,大笑着离开。
却叫人无奈。
耿天赐瘫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南筱绡进来唤他,他还是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世子走了?”南筱绡也陪着他坐在地上,伸手抱住了他,脑袋轻轻枕在了他的手臂上,“不会有事的,咱们碰上过这么多事,最后不还是逢凶化吉了?”
在她的记忆里,朱无瑕只是个脾气火爆,直来直往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而已。
“这次可麻烦了。”耿天赐转过身面对着南筱绡,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恐怖。”
朱无瑕可不跟他的名字一样白璧无瑕,谁敢触到了他的霉头,轻则被教训一顿,重则他能让这个家就此消失在这个国家内。
即便耿家家大业大,跟皇家也没有任何抗衡的能力。
“我要是把脸给划花了,你说他会不会转移目标?”耿天赐觉得自己也不是长得多么英俊潇洒,只是中等而已。
谁知道他这张脸怎么就入了世子的眼,让人家神魂颠倒魂牵梦萦,不管他好说歹说,人家就当作没听见,不依不饶的一定要把他给弄到手。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委身于一个男人的身子底下算个什么意思?
想想那画面,他就觉得恶心。
越想越郁闷。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有点不忍心下手。
于是把匕首递给了南筱绡,眼珠子湿漉漉的,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要不,你来?”
南筱绡无语的看着他,扔掉了他手里的匕首,“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毁容。”如果毁容能够解决这一切的话,他宁愿自己不要这么一张脸。
“你是笨蛋吗?”如果仅仅用毁容就能够解决这一切的话,那也太小看朱无瑕了。
这个问题朱无瑕自己也深深的考虑过,万一耿天赐毁容,他手上有各种各样的伤药,保管耿天赐能够在第一时间恢复如常。
“夫人,你是不是觉得为夫特别没用?”
南筱绡非常老实的点点头,“是有点。”
“哎,我的一世英名啊,全被世子给毁了,看来只能让父亲去解决这件事了。”虽然他觉得让父亲去解决十有八九也不会成功。
说不定父亲为了顾全大局,亲自把他送进安平王府。
耿天赐没说这件事,耿老爷子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敢相信而已。
等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出来,耿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冤孽啊!”
要说这冤孽是从何而起,还得说起耿天赐小时候。
耿天赐五岁时,朱无瑕三岁。
三岁的朱无瑕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派头,一个不开心就会导致一大批人更不开心。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之下,碰到了耿天赐。
朱无瑕就忘记了不开心,缠上了耿天赐。
安平王爷只当朱无瑕跟耿天赐有缘,任由着这两个孩子去了。
直到看到自己的亲儿子骑在了人家身上,瞅着人家的嘴要亲上去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儿子有点不对劲啊。
从此就跟耿老爷子不再有任何来往,更不允许朱无瑕的身边再有一个男性,所以伺候朱无瑕的清一色的全是小丫头。
哪怕到了现在,朱无瑕还是只对男人感兴趣,安平王爷还是有自己最后的坚守,绝对不会换了他身边的女眷。
耿天赐越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他的脸就越黑,隐隐的想起来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好像有过这么一段事。
只是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怎么成了带把的?
关键是还这么的任性妄为,甚至还威胁到了他现在的生活。
“父亲,你可否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耿老爷子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吐了两个让人绝望的词,“没有。”
见状,南筱绡也跟着着急了,“父亲,天赐可是我的丈夫,若这事传出去,岂不是抹黑了咱们耿家。”
“安平王爷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哪怕是当朝的一品大员,那也只是皇上手底下的一匹马罢了,那安平王爷,可是跟皇上一样,是这片江山的主子。
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朝臣能够跟皇亲国戚对抗。
眼看着耿天赐一步一步隐隐要超过耿文华,耿老爷子心里着实很开心,谁知道外出游玩了几天,也能碰上这种事。
只能说是冤孽啊!
连耿老爷子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出了锦绣院,他们俩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一路走,怎么都不觉得累。
南筱绡幽幽开口,“要不,咱们就试试毁容?”
说干就干,俩人正在兰轩院里做好了准备,让厨房烧了一木桶的热水,匕首经过高温烹煮消毒之后,南筱绡抓着刀柄,手还在颤抖。
她咬紧牙关,轻轻的戳了下耿天赐的脸颊,刀尖才碰到脸,就出了一滴鲜血,吓得她没敢继续动了。
“疼不疼?”
耿天赐摇摇头,“不疼。”
“那我……”
她的刀还没继续划下去呢,屋外忽然有人闯进来了。
一看,还是曹如之。
她好像对昨天世子的评价感到非常不满意似的,今儿个特地打扮的更花枝招展了,脸上的粉足足糊了好几层,看着就跟带了一个面具似的。
站在阳光底下,极为恐怖。
吓得她手一滑,在耿天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蜿蜒曲折的划痕,渗出了血水。
曹如之被眼前的景象一吓,惊声尖叫了起来,“啊!!!”
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前来驻足围观。
南筱绡扔掉了刀子,连忙用绢帕将耿天赐脸上的血给擦干净,埋怨道:“大嫂,你怎么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都想谋杀亲夫了!”曹如之被吓了好一跳,她赶紧走了过来,将耿天赐的脸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你瞧瞧,这么大的划痕,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
“大嫂,你见过谁谋杀亲夫在大白天的院子里谋杀?”南筱绡也没法儿解释说因为世子看上了自己的夫君,所以她要替耿天赐毁了自己的脸,好让世子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道你,你要不是谋杀,你拿着刀子干什么?”她可是亲眼看见了,那可不能抵赖!
“放在瞧见天赐的脸上长了一个痦子,想拿匕首给他割了而已,被大嫂这么一吓,才让我不小心在他脸上留下这么一长条划痕。”
“那你的意思就是还怪我咯?”曹如之抿着嘴,扯着嘴角,一脸无语。
“大嫂,你来做什么?”耿天赐疑惑问道。
“我来做什么,我当然是有事儿才来了,谁没事往这里跑啊。”曹如之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你觉得世子说的话对吗?”
放到是昨天,世子可能说得比较夸张。换做今天这张脸,他还真说不出世子只是在胡说八道这句话来。
曹如之心里有股子拼劲,不想任何人贬低她,哪怕是世子,她也绝对要改头换面,洗脱掉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
可她这种走一步都掉一地粉的模样,除非别人眼瞎。
“虽然我这些年操持家事模样老了不少,不过比你应该也没差到哪里去吧,那秦楚楚都把世子给吓晕了,她那个模样才叫丑呢。”曹如之顶了一张面具,还非得要在他们面前搔首弄姿,惹得众人都不快。
围观的人迅速褪去,南筱绡也不忍直视。
“大嫂,倘若你没别的事,还是先回去吧,这几天风大,可别吹坏了身子。”
“不碍事。”曹如之浑然不觉自己脸上的粉已经被吹得掉了一大片,一块白一块黑,看起来更惊悚。
耿文华在后面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你怎么走的这么急,世子不是还没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