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大嫂费心,我相信天赐一定是无辜的。”
“哼,无不无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人给抓走了,到今天还没回来。”
“大嫂,大哥也被抓进去了,你不担心大哥,干嘛总是要担心天赐,难道大嫂你实际上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天赐而不是大哥?”南筱绡装作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柳玉赶紧在一旁帮腔,“哎呀二奶奶,大奶奶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您可不要误解她了,她也算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人,怎么会有非分之想啊。”
“南筱绡!你可别血口喷人!”耿天赐的模样长得是不错,可耿文华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样那么英俊潇洒,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再看,再英俊不凡的男人终究会长成普通平凡的模样。
她的身份断然让她做不出有违纲常的事情来!
“我血口喷人了么?”南筱绡冷冷勾了勾嘴角,“大嫂,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大可以找你院子里的丫头们去发脾气!恕我这儿暂不接待!”
说罢,她转身进了屋子。
曹如之站在院子里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看,都是什么教养!也只有庶女才会有这副德行!”
在她旁边的丫鬟早就受够了自己主子的脾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看着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骂也骂了,闹也闹了。
最终还是默默地回去,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很无所适从。
等到人离开了之后,南筱绡才抱着已经安睡的文哥儿站在了窗口,看着外面,心却早就飞到了远在牢里的耿天赐身上去了。
所有人都招供了,甚至有些人为了避免责罚而胡说八道,将身边的人都给拖下了水。
最后坚持着的,只有耿文华跟耿天赐二人。
耿文华心里打算着只要耿天赐一天没承认,他也要死死撑着就是不承认。
哪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也要把那钉子给翘起来。
不管当初将试题给他的人翻来覆去的念叨着那几个名字,还指认了出来他有重大的嫌疑。
他死活都要把耿天赐给拉下水。
其他的考生们该怎么判刑就被怎么判刑,到最后牢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耿文华已经有点受不了牢里的生活了,他堂堂鸿胪寺卿的嫡子,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洗澡没有换衣裳,每天吃的比猪吃的还差,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耿天赐,你就算承认了那又怎样?”
“我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承认?”耿天赐根本不想跟耿文华说一句废话,哪怕两个人被关在了同一个牢房里,他宁可面壁,也不愿跟他说话,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你就没做过了,大家都承认了,难道你想在牢里过一辈子?”
“过一辈子又如何,总要好过顶上那个骂名过一辈子!”若是这件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他被定了罪,那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叫他如何忍受这件事?
耿文华却不以为然,对他来说要是禁考六年日子还能过得轻松一些,起码六年里就不需要再看什么书了。
“哼,装模作样。”他撇撇嘴,也懒得再规劝了,一个人窝到另外一头透过墙上的小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审讯官不得不亲自到了他们的牢里,甚至还带了一壶好酒,坐下来看着他们这对兄弟,“二位少爷,你们考虑得如何了?”
在这些涉嫌舞弊案的考生当中,就他们两个人的地位最高,是鸿胪寺卿的嫡子,叔父又是刑部员外郎,他这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也没敢真怎么动他们。
只是这两个人怎么都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让他太难办了。
“我叔父呢?”耿文华问。
“耿大人他说不想来见您。”
“什么?”耿文华一听,心里就十分不高兴,“曾几何时他还寻求过我父亲的帮助,现在需要他帮忙了,居然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不然你觉得还需要怎样?”耿天赐冷笑。
审讯官夹在这两个兄弟当中,也是十分无奈,“二位少爷,不妨就听在下一声劝,你们哪怕是不承认,这件事的结果也不容修改了,禁考是肯定的,不会有任何还转的余地。”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他们承不承认,结果已经先出来了。
就算他们坚持到底死活不承认,也不会影响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只是他们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就不会从这大牢里出来。
哪怕最终他们赢得了这场胜利,那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耿文华早就在这个大牢里住腻味了,身上还一股发霉发臭的味道,他自己早就忍耐不下去,干脆他就忽悠自己的亲弟弟,“天赐,你说你这么坚持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会改变什么?”
“哼,我从未做过任何抄袭之事,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的罪过?”耿天赐就打算死磕到底,只要一天不翻案,他就一天住在这大牢里。
耿文华走了,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任何一个考生还继续坚持下去,唯独只有他耿天赐一个。
直到自己的叔父也亲自来了牢里劝他,他依旧不愿意离开这里。
离开,就等于是给自己的罪下了定论。
可他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天赐,你这孩子以前性子就倔,现在还这样,难道叔父还会害你不成?”
“叔父,我当然知晓你不会害我,但是这口气叫我如何才能忍耐得下去?”不是他耐力十足,是他没有六年的时间去等待,等六年一过,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何为朝廷效力,为自己的娘子增添一份荣耀?
“忍不下去,也要忍!成大事者,怎么能被这种小事轻易的就牵绊住自己的脚步!”
话说的在理,可他心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坚持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耿家大院。
望着一月有余未见的娘子,他却心痛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那又黑又瘦的脸庞,南筱绡也跟着心疼,她伸手抚着他的脸,蹙眉道:“大哥前些日子就回来了,你怎么留得这么晚?”
“我只是不甘心。”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平白无故遭受了这样一场灾难,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这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件事早就已经下了定论,甭管耿天赐的父亲是鸿胪寺卿还是其他,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权者最痛恨的莫过于科举考试中的舞弊现象,那些参与到其中的考官甚至直接被流放,全家都跟着遭殃。
耿天赐就算是真的无辜的那又如何?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这就是当今圣上的宗旨。
所以不论耿天赐怎么做,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是啊,只是我时运不济,这种倒霉事居然落到了我的头上。”耿天赐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这抹笑容却怎么都看不出一丝喜悦来。
他刚狼狈的回到了兰轩院,连房门都还没进,衣服还没换,耿文华就跟了进来。
他早些日子就回来了,早就已经洗去了牢房里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弟弟,他居然还幸灾乐祸,“天赐啊,当初我是怎么说来着,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呵呵。”耿天赐依稀想了起来,在考试前一个月里,耿文华忽然找上了他,让他帮他划重点,将所有他觉得会考到的题目都给抄写一遍送给他。
三番五次的都来骚扰他,他最终还是没答应。
而耿文华却在他面前撂下了这句狠话。
只是当初的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这种气话而已。
谁知道却被他一语成谶,他的确是让自己不好过。
甚至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旦,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帮忙而已。
耿天赐不禁冷笑出声,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兄弟,竟然能够自私自利到这个模样,“耿文华,你觉得你这么做就能打倒我了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打倒你,只是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高兴极了!”耿文华差点就没仰天大笑了,他就是看不惯耿天赐这副模样,他就要看到他被所有人都唾弃的样子!
“还没告诉你呢!你的好娘子,也被我给摸过!那手感,可真不错,要是能给本少爷当个小妾,本少爷也是能接受的!”
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把来人都给震惊了。
人人都知道耿文华不是个东西,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不是东西,居然敢当面说这种话!
“耿文华!你到底想说什么!”南筱绡心里一着急,直接冲了过去,没想到自己一个拳头挥过去,却反而被耿文华给抓住了,“小娘子,你这是主动投怀送抱啊!”
耿文华直接当着耿天赐的面就上下其手,“我就摸了,怎么着!”
“耿文华!你不是东西!”耿天赐捡起路边的石头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一瞬间鲜血横流,耿文华整个人都懵了。
他捂着自己脑袋上的伤口,鲜血就顺着他的手指缝滚了下来,瞬间就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