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关于天神触怒的传说,傻子都知道是背后人为了消灭证据而做的,是用澄淩水将那些人的尸身血液,全部融化消散。
这件事来的诡异,可因为医学世家本就是通敌叛国之人,所以皇帝并未追究,干脆以‘天神触怒’这个罪名掩盖过去了。
那么,更加无从查证。
萧苍衍当年才五岁,想要查也没有那个力量,而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当年所有的一切都被掩埋,谈何容易呢?
只知道,那些人,必定是进入过墓宫的。
两人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云疏月方才还困的,可现在精神却很好,没有返回的心思,她专心看起了这个墓宫的结构。
她其实觉得,这里算是皇宫的样子,却也并非全是按照皇宫建造的,因为皇宫富丽堂皇,而此处,居然有一丝山水画意。
披着厚厚的披风,身边还有这个男人,她走在阴森的墓宫里居然也不觉得害怕,怎么说呢……总觉得这里,挺眼熟的。
“这里有个门。”云疏月早已松开他的手往前走,本以为萧苍衍没有跟上来,她正准备回身招呼,却见那男人负手停步,就停在她身后三尺。
云疏月:……
猛地瞪大眼睛,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他……他一直跟着自己?
“墓中难免有机关。”萧苍衍淡淡道:“本王怕你有危险。”
咦……
云疏月刚刚垂下的脑袋又抬起来了,他怎么解释了?还解释的这么……嗯,平时就算关心自己,萧苍衍不也什么都不说,哪会像今日这样,直直白白的告诉自己,本王担心你。
这男人的开窍了?
她抿唇微笑,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要干嘛,指着门糯糯道:“这里有个门……”
萧苍衍垂眸笑了。
他又不是聋了,这蠢丫头至于把她的话说两遍么?
接着,云疏月眼神渐渐涣散,歪着脑袋,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迷茫道:“……有一个声音,让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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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在子时刚过赶到了北漠营地,下了马,抱着兔子直直往萧苍衍房里冲去。
零三面色纠结:“那个,叶公子……”
“别说话,我有事呢找你们殿下,他人呢?带路啊。”叶浔走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知道萧苍衍住在哪里,于是又退了回来。
零三咳嗽一声:“……天色已晚,叶公子,殿下和王妃已经……”
“睡了?苍衍睡了我信,云小豹也睡了?那种晚上活动的夜猫子,谁信呢,苍王不在就把王妃喊出来,我有事要说。”
零三表情非常微妙:“……大、大半夜的,您一个人见我们王妃,不太好吧?”
“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叶浔奇怪道。
零三:……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的重点是这个吗!
王妃是女子,叶浔是男子,不应该避嫌?
叶浔真有急事,他哪还记得这些,怀里戴着嫩粉色蝴蝶结的肥兔子不高兴了,使劲蹬了蹬腿,叶浔忙抱住:“哎呦呦小郡主,干什么呢!”
他干脆不再和零三说下去:“算了,我去找苍衍,睡了也给我喊醒,真有急事!”
零三噎了:“……可是……可是殿下和王妃,不在房里啊。”
叶浔脚步一顿:“难道在月下漫步?”
“……也不在营地里。”
叶浔更加惊悚:“难道在后山野那啥战?”
零三不是很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忙把殿下的去除告诉他:“殿下和王妃去了墓宫,殿下说了,若是您来,便直接告诉您。”
墓宫……
叶浔倒抽一口气,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萧苍衍喜欢在坟墓里那啥,果然口味与众不同!!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两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死人堆里去做什么!对了……”
他捏紧手中那支蜡烛,叹了口气:“他们回来了便来喊我。”
“是,叶公子。”
叶浔拧眉,看着那支蜡烛,喃喃道:“……人鱼烛蜡烛,这东西,应该的墓里才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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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苍衍垂眸,抬手在她脑袋上一点,方才神识迷糊的人瞬间反应过来,云疏月瞪大眼睛:“咦,我刚刚怎么了?”
“你想要进去。”
男人负手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他面对那扇石门,眯起寒眸,“玄铁石门。”
玄铁石门?
云疏月听过这个名词,这是一种石头,却比铁还坚硬,故而叫做玄铁石。
只是这东西非常非常稀有,一般都是给帝王封闭墓穴用的。
这里只是墓宫的偏殿,却也用了玄铁石这种材料,才……奢侈了吧……
不过云疏月很快就想通了:“听闻前朝北苍帝,原本是前朝的前朝的亲王,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然而前前朝大邺皇帝昏庸无能,百姓苦不堪言,北苍王便于当时的月郡主联手,推翻大邺,建立了新的帝国,前朝天秦帝国。”
萧苍衍静静听她说。
云疏月若有所思:“只可惜,这样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也终有灰飞烟灭的一日,三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天秦帝国便灭亡了,然后就是四国鼎立了。”
她耸耸肩,不知道怎么评价:“天秦帝国一分为四,不过百年而已,玄月大陆便战乱纷纷,民不聊生,真不知道那帝国是灭了好,还是不灭好。”
她感慨完毕,才将视线重新投向石门:“这样强大的帝国的第一任帝后,有此殊荣和财力,实属正常,没什么好惊讶的。”
“确实。”萧苍衍不置可否,淡淡评价:“这地宫,还算配得上他们。”
云疏月神志清醒了,便没想着要打开石门,她左右看了一眼,撇撇嘴,“这个皇帝的口味好独特,别人的墓宫里雕刻的都是云,他刻的怎么是树枝啊……”
萧苍衍低笑:“因为他唯一的皇后,名字中有一个枝字。”
云小豹一愣,“传闻北苍帝一生只有这一个女人,从王妃到皇后,都只有她,连死都要死在一起,这些传闻是真的吗?”
“……”男人指尖发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有些涣散,但很快就恢复,淡声开口:“过去将近四百年,何必在乎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