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楼。
孙壁炎从十二岁就跟着凌家老爷子学习经商,经历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以后,他们一家也跟随来到了这清河镇隐居起来。
伴随凌天放成长,也见证了凌若风的出生,对凌天放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
这个少爷年轻时候表面上看起来风流不羁,但是心思却很重,当时老爷就训话,清河镇凌氏一族人以后不得再跟燕京有任何瓜葛。
初到这里,处处受制,凌家处境越来越艰难,后来少爷也硬是自己学习经商,把偌大的凌家支撑了下来。
可少爷他总是忘不了凌家当初所受的耻辱,有一天风风光光的重返燕京,重振凌家的威望。
老爷心里一直放不下二十几年前那件事情,一直反对凌家子孙再跟燕京那边有什么瓜葛,这俩父子也是时有争执。
哎,只要是上面那两位在,凌家怎么会有翻身之日呢?他自己也是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
前两年夫人去了,他变得更加沉默了,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内心的痛楚和压力,比谁都大。
“孙管家,我们萎缩在这个地方太久了,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孙壁炎听到他这样说,一阵焦虑和担心。他是亲身经历了凌家那件事的,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凌天放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就识趣的没再多说,“看来还是得跟老爷说一声。”他心里思索着。
许茹刚刚走出玉满楼的大堂,后面的一个伙计喊住了他,说是凌老板派他用马车送她回许家坳。
她上了马车,发现里面放了点心和茶水,马车里面挺宽敞的,座位上铺了厚厚的坐垫。
今天来回跑了好几趟,她这才觉得自己又累又饿。一上午都在紧张奔走中度过,早已经困乏,不知不觉中,就靠着睡着了。
从镇上到许家坳坐马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许茹在没进村口就被坑洼不平的石头路颠簸醒了。离自家院子老远,许茹看就看见了许多人围在那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家里肯定出大事了。
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匆匆的走进院子,刚要进屋,被一个人拉住了。
“四丫头,你到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爹不行了,你可要节哀啊!”许茹一看是二婶,她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拉住了许茹的胳膊。
“二婶你胡说什么呢,这大夫还没来看呢你就要咒我大伯啊?”说话的是许冬梅,然后又对许茹说:“四妹子你快进去看看吧,你爹被狼咬了。”
许茹进了屋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西屋挤满了人,除了许家一家子,还有三婶,金戈叔叔也在。
许有田正躺在床上,屋子里气氛压抑,三婶正在安慰哭泣的许母。
“四妹,你可回来了。。”招娣第一个看见许茹出现在门口,连忙迎了上来,阿宝也跑过来抱着许茹的胳膊,可怜兮兮喊了声四姐。
“娘,爹伤到哪里了,严重吗?大夫怎么说?”许茹走到床边,看着盖着被子的父亲,见他面色发白,眉头皱着,似乎很是难受。
“唉,你爹被狼把腿咬了,都怪我没保护好许大哥。”金戈看许母伤心过度,不好说话,就开口说道。
他经常到后山打猎,也没有见过有凶猛的野兽,谁知道今天早上就遇上了一条孤狼。
他本来是打算瞅准个好位置不伤狼的皮毛,把狼打死了做一件狼皮夹袄给阿宝,谁知道正在周旋的时候,这头狡猾的狼把不会武功的许大哥给咬了。
“村里的许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狼牙有毒,而且这一口咬的又比较深,也不知道你爹能不能缓过来。”许母暗哑着开口说着,然后又呜咽也起来。
许茹一听感觉事情比较严重,心中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了上来,然后又定了定心神,才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没用药吗?需要什么药就去买啊!”她看母亲哭的伤心,招娣也跟着哭了起来,害的她心中也一阵心慌,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在这个医学技术不太发达的年代,或许被狼咬伤会真的送命。
“先别说药了,你爹被狼咬断了经脉,现在只是用我的药暂时止住了血,如果不及时止血续脉,这后果。。唉!也不知道春生能不能请得到韩大夫。”金戈给她解释道。
“张大哥去请韩大夫了?镇上的韩大夫吗?他能行吗?”许茹记得镇子上有一个医术高但是比较难请的韩大夫。
“就是他。”其实他还有另一个称号叫‘簪花圣手’,只是在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是他罢了,而且最擅长的就是筋骨外伤治疗。
当年跟在主人身边,他是见过这个韩春秋的,只是现在彼此身份不明,他也不太方便自己去请他。
许茹赶紧从自己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之前存的山茱萸让招娣煎了先给父亲服用。然后才记起刚匆忙下了马车不知道送她回来的小哥走了没有,走到外面一看,马车还留在大门外面。
她喊上冬梅,跟母亲交代了一下,就又坐上马车往镇上赶去。
“冬梅姐,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讲一下王家小少爷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茹跟许冬梅面对着坐在了马车里面,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父亲重伤,二姐又被关押,面对这些事情,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害怕未来。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我就像平时那样,在银花姐那买了二斤煮花生,一斤开心豆。小少爷平时最喜欢吃开心豆,三奶奶喜欢吃煮花生,东西买回来我就分了下去,可谁知道半夜里小少爷就发病了,腹泻呕吐,据说还吐血了。”冬梅说着说着就眼睛就开始红了。
“这小少爷也是可怜,刚出世娘就没了,从小还身体弱,虽然不太招老爷喜欢,但府里丫鬟婆子对他还是很喜爱,平时也总喜欢跟下人们玩。”
“那开心豆是他一个人吃的吗?别人吃没吃?”许茹听完冬梅的话,又问。
“每次我都是买完直接给管他的婆子了,别人有没有吃也不太清楚。”她手里拿着帕子,来回在指头上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