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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猛烈的报应

我望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在眼前消失,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她刚醒过来,神情涣散。

站在洗浴室的大镜子前面,她先用手扑了扑脸蛋,因为昨天失血有些多,她的脸苍白苍白的,像一片薄薄的纸。这张脸?这张苍白的脸是多么的像童曼。她姐姐就是这样的,童曼总是一张苍白的脸,尽管她喜欢给自己打腮红,但是那种缺乏血色滋润的皮肤并不是时髦的化妆品可以掩盖的,特别是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我永远忘不了,而这个叫童翘的,在这个天朗气清的清晨竟然恍然让我记忆迷糊起来,我差一点就惊叫起来——童曼!

但是我没有喊出声,而是重新燃起一支烟,我把自己像喊的话顺着浓稠的烟味吞进了肚子里。

“你昨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童翘从洗浴室出来,看着我很认真的问。

“不错。”

接着我就走了。

后来童翘告诉我,那天早上我离开房间,她一个劲儿哭。

因为她想起来了姐姐的嘱托,虽然这也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嘱托,只是几条简单的短信,算是童曼临死前最后给她的遗言。

童翘说姐姐告诉她,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取而代之。希望她能延续和我的感情,但是童曼哪里知道自己妹妹闯祸了呢。

童翘当时知道哭,对着灰白色的天空大声的喊:“不,姐姐,不,你回来,你活过来,你不要死,你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那个慕丰呢。”因为童翘当时失忆了,童曼的很多话她都是不明白了,她封存了对我的记忆,那个叫慕丰的男人好像从来没有从她的脑海中出现过一样,而至亲的人的遗言却叫自己嫁给他!这叫当时的童翘如何能接受呢?何况,就算童翘当时清晰的记得一切,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欠我的那么多,又如何能与我有交集呢?

童曼可算是死不瞑目吧。

于是那天早上在我离开后,童翘捂着被子嚎啕大哭。

她说她恨自己,恨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彼时我已经准备订婚,这场阴谋是我的精心制作,我要童翘伤得体无完肤呢。所以要订婚!

我很兴奋。不是新人被祝福的喜悦而是想着复仇来临时刻即将被体验到的快意恩仇。

阿信知道我的打算后沉思了。

“不是吧,慕丰,你想清楚了,这个女人可是结过婚的啊。”

“你明知道是假结婚,何必拿这个说事。”

“不错,可是也不大好吧,今时不同往日,慕丰,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给我找一个老板娘呢。”

“我是慎重决定的。”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我晕。”

“呵。”我不打算解释更多,我和童翘的那些事他一无所知,就算要解释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再说我解释了,他就真的能懂!

哎,在这个世界上满腹心事无处倾吐的苦闷莫过于此,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我呢,从小,我就和家人天涯海角,好不容易找到爱人,好不容易找到亲人还没有来得及相认爸爸就一命呜呼,在茫茫人海中幸运的碰见了自己的灵魂伴侣,而她下葬的时候我却来不及看到她最后一眼。

难道我上辈子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今生今世,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吗?

人生太让人无奈了。那么一切就早点结束吧,我对自己说。看见我无所谓的样子,阿信摇摇头:“慕丰,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我们认识时间很长了是吧。”

“没错,作为朋友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了解你的,看来我很自负。”阿信颓然的说。

“有时候了解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有时候却可能一生都不懂哩。”我真是有感而发,就好像我对童曼,她走的时候那么决绝,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呢,她那么狠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害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去遗忘她。遗忘她对我醉眼迷蒙的笑。遗忘她搂着我的脖子嘤嘤的啜泣。遗忘她和我那张傻兮兮的清朝服饰合照。她也是狠心的人哩,哎。

自从我要订婚的消息慢慢传开,最紧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童翘,妈妈是最热心的了。

她忙前忙后,我其实很想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是告诉她我是假结婚,为了报复!算了,顺其自然,到时候她自然知道,现在说这些无谓的只会让我自己犹犹豫豫。

于是这段时间,童翘在妈妈这儿得到了相当的待遇。

接连不断的得到礼物。据说妈妈还专程来酒店看望了童翘一次,后来我知道,当时的童翘是多么的欣喜,虽然这欣喜她掩藏的很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不过在后来我听着也是觉得心酸不已。

一天早上,我离开之后不久,妈妈来了。

童翘紧张兮兮的把“未来婆婆”引进客厅。客厅里面她已经事先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她还去买了鲜花来装扮,因为妈妈来之前先打进了电话问候。于是,一间充满漂泊感的客厅被各式各样的鲜花cha满之后,真就好像一个温馨的小家一般,我其实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不过想来女人的心海底针,深究这些是多么累人的事呢。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童翘在期待中和妈妈见面了。

说起来这两人的重逢也是令人感慨的,在游艇上的时候妈妈对童翘的印象一开始非常不错,在妈妈的眼中:童翘胸无城府、简单快乐。而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是妈妈最欢喜的,自然,如果自己的儿子能找一个自己最欢喜的媳妇那不是再好不过的事么。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叫我们所有人都心寒,当然,最心寒的自然是我。

就好像从来不认识童翘一样我们都刻意的回避这个女孩曾经的出现,残酷的将她从我们的记忆中剥夺。

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显然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如果后来我和童翘没有重逢那么一切还好说,顶多这也只算心中的一颗芥。假以时日,终能慢慢的去除。可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和童翘因为《双螂》又会和了,尽管暂时我还不知道《双螂》对童翘意味着什么,她和于岩风又有着怎样的协议——显而易见的,童翘目的xing的接近我,不为别的,只能是因为于岩风,因为和于岩风有着关于《双螂》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协议。具体的我无从得知,就好像玉蜻蜓的事儿在爸爸去世后就失去了线索一样,我一筹莫展……

“童翘,我们又见面了。”妈妈看见眼前的女孩比在游艇上看见时候消瘦不少,心疼的望着她,妈妈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她一码归一码,暂时的放下了游艇事件童翘是罪魁祸首的仇恨。

童翘望着未来婆婆,黯然神伤,她也是很喜欢这位优雅的妇人的,如果可以,她内心还是真心希望能做她的媳妇——当然,这些都是童翘在日后自己对我所说,我也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总是招人喜欢、令人尊崇的。

当时妈妈进屋之后一下子就握住了童翘纤瘦的手,一边拉着她,一边朝沙发上坐去:“孩子,你真的太瘦了,这段时间,休息的不好吧,还有,这是什么?”

“没,没什么。”

尽管童翘极力的掩藏,但是妈妈还是很快发现童翘受伤的伤口。她刚刚割腕自杀不久,要想掩藏手腕上的绷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还好,因为抢救及时,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的。

“你还说没有什么,你这是……傻孩子,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童翘眼中噙着泪花的点了点头。

对于当时童翘的表情妈妈后来跟我说的时候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个女孩子真的挺让人心疼,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活泼,可是再次见到,没有想到就变得这么的憔悴,尽管她那天刻意的打扮了自己,但是那种因为心情不畅表现出来的气色还是难以掩饰的。

妈妈非常的善于察言观色。所以,童翘小小的心理活动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心情舒畅。

妈妈问童翘:“你们两个维持这种关系多长时间了呢?”

“我们……”一开始童翘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是应该如实相告还是要瞒着和我订立情人契约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童翘点点头,笑着说:“还好,没有多长的时间。”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深明大义的,既然她事先已经和我订立了协议——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为了《双螂》也好,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也罢,总而言之,参与了这场“游戏”她就做好了准备遵守这其中的游戏规则。

“那你喜欢我儿子吗?”

“这……”

妈妈以为童翘害羞,不再追问,而是将手轻轻拂过童翘绑着纱布的伤口:“两人在一起交往,包容对方是必不可少的,你不能再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了,答应我!”

童翘点了点头:“好。”

童翘后来跟我说,从小到大,她和姐姐两个人就缺乏母爱,她们可以抵挡别人赤luoluo的金钱诱惑……我想是的,以她们姐妹俩的姿色在这个社会上不乏成为拜金女的机会,可是她们并没有走这条不归路。童翘说最让她们不能消受的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真心关照,因为这种情感是纯真的亲情。

妈妈从自己手上取下来一只绿色的大手镯。这是一只成色十分匀称的玛瑙手镯,价值连城。拉过童翘的手,妈妈轻轻的把手镯往上套:“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和我们家有缘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我儿子是不是能与你一直一直的走下去,这只手镯是阿姨给你的礼物,好吗?”

“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后来妈妈对我说:她真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我很后悔自己曾经责怪她,游艇上的事绝对不是她的期望,那都是命运,是意外。

我听了不置可否,因为当时,我是没有心情站在童翘的立场上去为她考虑的,我的视线被她的缺点全部塞满了,而优点却全部被忽略。

再一个,当时的我也并不赞同妈妈这种唯心主义的论调。童翘当然是罪魁祸首,正是因为她的不懂事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一个成年人,就应该有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勇气,这是谁也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的。也必须为此承担将来可能到来的惩罚。

最后在妈妈的劝说下,童翘自然是接受了妈妈的礼物。

我回来后看见童翘手中的熟悉的绿色镯子的时候不等她开口其实就明白了。

“慕丰,今天你妈妈来找我了。”

“恩。”

童翘若有所思的坐到我身边,慢慢的取下手中的镯子:“这个是你们家的东西,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呵,要还你还是当面还给慕晚晴夫人吧。”

就这样用一句话我堵住了童翘的口。彼时我已不吃她这一套,我心如钢铁,坚如磐石,我所要做的是让她付出代价!

只是现时回想,自己正浑然不觉的一错再错,如此,订婚阴谋在当时的我精心的布置下,正逐渐展开。而且我理所当然的认为——童翘理应承受这一切,这是她的报应!

那么,就让报应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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