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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乐岭人物志 (7)

李宗伦和我不在一个班,认识但不很熟悉。只因他被佟队长用猎枪打了,也就从“马厩”里的百多个犯人中“脱颖”而出,成“名人”了,人人都知道他了。也知道了他的大体情况:他家在河北省西部的一个小镇,读中学时爱好文学,酷爱诗歌,本想考入大学中文系深造,但因家庭生活困难只能考入一所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小镇中学教书,并开始投稿。头一次见铅字是在省报副刊,是一首为庆祝儿童节而作的儿歌。就是这儿歌让他当了右派。常言说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李宗伦头一遭上这文学的“河边”就让大水卷走了。他的经历就这么简单,如同那首轻飘飘的处女作。

我进入装病阶段后一直想去探视李宗伦,看看他现在的情况怎样。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一个病房,又不敢贸然打听。也巧,这天那个让我“观察”的秦狱医向我问起李宗伦的情况,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了他,顺便问他李宗伦目前的情况。秦狱医说还活着,估计死不了,很幸运。我问幸运在哪里。他说一是用装散弹的猎枪打的,二是身体侧后方中的弹,没伤到要害处。只是他不肯配合治疗,要死要活的。我问为什么。他说真实原因闹不清,又说你们是一个监舍的,可以去看看他嘛,劝劝他别钻牛角尖。这正合我意,便问了他在哪个病房。既然有了秦狱医的恩准,就不用顾忌什么了。当天下午我就进到李宗伦的病房里。这是一间小病房,六个床位,有的病号躺在床上,有的坐着或走动。我一眼就看见头和身上缠满绷带的李宗伦,他侧向墙壁躺着,一动不动。我怕他正睡没喊他,走到近前探头向里面看看,见他上面的半张脸缠着绷带,下面半张脸上的那只眼大瞪着,样子很吓人,一点也认不出是李宗伦。

一个年纪稍大的病人问我是不是找姓李的伤号,我说是。他说他就是。这时李宗伦侧转过了脸来,用原来瞪着墙的那只眼瞪着我。从眼光的变化看出他认出了我。我赶紧说老李我是老周,也住院了,你怎么样呢?他没说话。那个刚才与我搭腔的病号说你来了正好劝劝他,整天不吃不喝地等死,想不开。我点点头,觉得不妨先从别的病号那里摸摸情况再说。便攀谈起来。看来李宗伦真如秦医生所说“钻了牛角尖”。他认为越过了警戒线应该格杀勿论,可用打猎物的枪向他射击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因为他是人,不是动物。这是无视人的尊严的行为。为此他要求农场当局就此给他个说法。听了李宗伦不配合治疗的过节,我不由一下子联想到冯俐,冯俐不也是认死理非要当局给个说法吗?可谁又会给你个说法呢?就是给了又怎么样,西葫芦就能变成茄子了吗?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仍然童心未泯,李宗伦仍停留在写儿歌的阶段啊。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安慰李宗伦,更不知该怎么劝说他。说句老李我还来看你,就走了。

张撰——张撰跑到医院把我叫到院子里,神秘兮兮的。我问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他说他是从演出队来,演出队已取消到外面演出的计划,他去拿东西。我问为什么取消了演出。张撰说要搞运动了。我问搞什么运动。张撰说“拔白旗”。我没弄懂,问在哪里拔白旗。张撰说在农场全面拔,劳改犯教养犯女犯少年犯都要拔。我还是不理解,问你刚才说的这伙人不都是白旗吗?白旗里头怎样拔白旗?张撰说谁知道呢,反正叫拔就拔是了。我问什么时候开始。张撰说前天晚点名时已做了动员,昨天趁大伙出工对各监室进行了全面搜查。我就是为这个才来找你的。我听了紧张起来,问:搜出什么了吗?张撰说到底搜走了什么现在还没公开,我只担心上次给你画的那幅画,你搁在哪儿呢?我说在褥子底下。张撰说那肯定搜去了。

我说那画会有什么问题呢?充其量是一幅田园风情。张撰摇摇头,说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清楚,许多事情不追究没有事,一追究准有事。我说那怎么整?张撰说这画是你要的我画的,都脱不了干系。问题是问起来咱俩必须得对上口径,别说了两岔道。我说这画你是按照我的意图画的,有问题我来解释好了。张撰说事情也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还是事先统一一下认识稳妥。我说统一什么呢?张撰想想说,要不我从管教的角度向你发问,你也把我当成真管教来为自己辩解,看看能不能把这事糊弄过去。我说你的意思是搞一场模拟审讯?张撰说是,毛主席不是说过不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吗?我点点头说你问吧。张撰略一思忖,就开始了对我的“审讯”:张:周文祥你说,你藏在褥子底下的这张画是从哪里来的?周:不是藏,是放在褥子底下,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褥子底下。

张:画从哪儿来的?

周:我请张撰画的。

张:为什么要画成这怪怪的样子。

周:是这样,我做了个梦,觉得这个梦实在怪,我把梦境告诉了张撰,请他给画出来。

张:你总是做同一个梦吗?

周:不是。

张:那为什么单单要画这个梦?

周:可能因为这个梦印象特别深。

张:为什么这个梦印象特别深?

周:我说不出来。

张:不要回避问题。

周:我真的说不出来,也许因为梦里有女人出现吧。

张:这个女人是谁?

周:不知道。

张:哼,做梦娶媳妇想好事。我再问你,你梦里的女人也像画上的女人在耕地?

周:是。

张:为什么要画女人的背影?

周:我梦里看见的是背影。

张:有没有别的什么用意?

周:没有。

张:为什么要画上一棵树?为什么要画出一片大叶子?为什么树叶子上要画出一个洞?

周(冲动地):请问为什么不能画一棵树,画树为什么不能画叶子,树叶子上为什么不能有个洞?!

张(回到原本的角色):瞧你呀老周,管教没火你倒火在了前头,你还是没把我当真管教,要是换上傻朱的话,不等你问完就拿巴掌量你了。

周:好吧,那我就把你当傻朱,你再问。

张:你说说为什么要让张撰在树叶上画个洞?

周:许多树叶都有洞。

张:为什么要画成一半黑一半红。

周:……

张:你回答。

周:是象征。

张:象征啥?周:日食。

张:日食的象征是什么?

周:……是说发生日食很稀罕。

张:别走题,我问的是象征。

周:我说不出。

张:说不出为什么要让张撰这么画?

周:真的说不出。

模拟审讯到此中断了。张撰说不能说画的是日食,因为日食的象征太明确。我说不说日食又该说啥呢?张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好好开动一下脑筋,上回你那句“磨房里的磨听驴的”不就解释得很好吗?我苦笑笑说是急中生智啊。张撰说那你就再来回急中生智吧。我说我想想,可想了半天没有智生出。张撰也无可奈何,说立马想不出来就慢慢想,千万别抱什么侥幸心理。想出了说法要尽早通知我。我说好。我又问他和王妃的事,他立刻就喜上眉梢了,说很好,正健康发展着。我说能预料到前景吗?张撰说自然是希望能实践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我说衷心祝福你。张撰笑着说我也衷心感谢你。之后张撰就走了。

李宗伦——李宗伦留在我头脑中最后的形象是一张极其狰狞的阴阳脸。那天看着狱医从他头上揭去纱布我禁不住“啊”了一声,病房里其他光头病号也都大瞪着眼,霰弹的火药侵蚀进他右边脸的皮肤里,看上去像抹了一层黑灰。李宗伦自己看不见,他看见的只是在场人的惊愕。他问道你们都怎么了?大家连忙掩饰说没什么。说这么重的伤没留下残疾真是万幸啊,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恢复得这样快也是没想到的。七嘴八舌地总算把事情搪塞过去。然而肥皂泡迟早有破裂的时候,李宗伦还是知道了术后脸上落下的可怕印记,这打击对他是致命的。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只说被枪击这件事,打都打了,又何苦计较用的什么枪?再说又有哪本书上写了射人不准用猎枪?而现在猎枪的火药又留在了他的脸上,成为永不磨灭的耻辱。愈要面子愈得不到面子,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问题还在于他硬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时时处处都对这一现实进行掩饰,他不再迈出病房一步,一天到晚歪着个脸,以那半好脸与人相对。如迫不得已须离开病房,他就用手捂住那半边黑脸。这些是外在的表现,更甚者是他的精神明显垮了,眼光直呆呆的,也非常神经质。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眼光在他脸上有稍多的停留,他便怀疑人家在欣赏他的缺陷而以仇恨的目光相对。他原本就是个内向的人,不多言谈,现在则更沉默寡言了。相比之下,他和我说话还比较多,许是我匿于深度近视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存偷窥之嫌的缘故吧,因此才对我比较友善。一旦开启了嘴巴,他就像老太婆那样絮叨起来,非常神秘,将声音压得极低,将嘴贴到我的耳朵上,那些被他尽数视为“仇敌”的同房病友们是断然听不见的。话题也是海阔天空,且不断地跳跃,从南朝一下就到了北国。不管说什么,最后终归要回到一个既定的话题:死。也不管我如何试图将这话题扯开,他总是执拗地将话题扳回去,这样我俩的谈话就千篇一律,形成一种模式。比如:

李:活着还是死去?这是沙翁剧里的一句著名的台词,内含人生的真谛,什么叫人生真谛?这就是。

周:人有生也有死。

李:不,这不是沙翁的原意,原意是生与死的可选择性,人可以选择活,也可以选择死。

周:中国人有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人生的真谛。

李:关键是怎样的一种活法,是活得屈辱,还是活得尊贵。

周:活就是活,死就是死,哪有这么复杂。

李:人不能回避死,谁回避谁就是懦夫。

周:得过且过吧,多想想高兴的事,少想那些苦恼事。

李: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周:马上就收麦子了,想想消灭白军(白面饽饽)岂不快哉?

李:毛主席说过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有的人的死重于泰山,有的人的死轻于鸿毛。

周:泰山也好,鸿毛也好,对单个人来说死的本质是一样的,那就是消亡,人死如灯灭。

李:死是人生最终归宿,因此充满着诱惑。

周:何必自欺欺人?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老儿不都是寻求长生不老。

李:也不尽言也,高贵赴死的帝王也是大有人在的,田横、项羽、虞姬……死得悲壮,名扬千古。

周:且慢,死得悲壮,悲字总在其中吧。

李:恕我用语不当,不过悲壮一词是活人强加在死人身上的,死得其所,何悲之有?

周:死亡终不是欢畅。

李:这同样是活人对死亡的感受。

周:死人的感受只怕没机会表达。

李:我是死过去一回的人。

周:那你就说说死的感受吧。

李:一言以蔽之,走向死亡的过程是美妙无比的,面对着一个五彩缤纷香气扑鼻的世界,天空要多蓝有多蓝,水要多清澈有多清澈,动物会说话昆虫会唱歌,你轻盈的身体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飘飘悠悠,舒畅之极,你急于飞向极乐世界,什么叫欲罢不能呢?这一时刻就是……

周:……

我无言以对。一个死去一回的人绘出的死亡景象,是由不得一个没死过一回人的反驳的。我只是想,如果死亡真的像李宗伦描绘的这般妙不可言,那么每个人都应当义无反顾地去死。死去的人是聪明透顶大彻大悟的,而活着的人却是愚不可及,犹如我自己。李戍孟的小说稿——自从听张撰说当局对监舍进行过一次大搜查,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一是那幅画是否被搜去尚未可知,再就是我带出来的李戍孟的小说稿不知会不会受到追查。不少人都知道李戍孟有这么部书稿,没搜出来肯定会引起人的怀疑,怀疑这部书稿的去向。而我又不敢担保李给我书稿以及我从“马厩”带走时没被人发现。可见危险是蕴于其间了,随时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所有的诘难我们犯人都只能被动地承受,除了编出一种“说法”搪塞之外,再没有别的主观能动性。时间一久,就使我们形成一种心理定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就“打破头用扇子扇了”。

我想既然眼前还没追查过来,不妨抓紧时间看这部书稿,一有变故就想看也看不成了。遗憾的是,我到底还是没有看成。

苏英——就是在我决心要读李戍孟的小说的那天苏英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下子惊呆了。我吃惊的不是她又来找我,而是她从上到下全变了样,穿一身黄军装,戴一顶黄军帽,开始那刹我断定是自己装病的伎俩被揭穿,队里派来警卫战士把我擒回去。弄得我好紧张。待认出是她我的身子还是直僵僵的。我埋怨说苏英你咋这样,我还以为来了革命战士呢。苏英笑了,说我就是革命战士啊。我摘帽了,回到了革命队伍里,你不为我高兴吗?我说高兴。苏英来我真的很高兴,站在院里我向她问这问那,惟独没问冯俐。她倒挺敏感的,头一偏笑道最要紧的咋避而不问呢?我说啥是最要紧的呢?她说问问你自己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冯俐的情况你不是在信里写了吗?她拍下手说看啊贼不打自招了吧。

中午在病房里吃了饭,苏英将带来的食品向病房里的光头病号分送,换来一片感恩戴德的歌颂。苏英总是很周到的,这是冯俐所不及的。平心而论,苏英是个很不错的女子,热情,懂得关心人。拿我来说,曾伤害过她,她不计前嫌,对我还一如既往,对此我心里既感动又歉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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