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索这样的奇毒,明月谷只有一味,当初红玉因分外喜欢他。特别赏给了他,许他一次可以任由他掠夺人命的机会,没想到,竟然用在了他最想用的地方——夜府。
他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舍不得,将那天下只一味的“天索”布在了夜府上空。天索的毒,需先行布阵,划定范围,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毒性会将它所蔓延到的地方,将一切生命体,吞噬,肉身,化为白骨,植物,枯萎至根部,土壤将永远不能再生长任何植物……天索,所到之处,犹如阎王爷索命……因此而得名。
原本他定要夜西楼化为那几百具白骨中的一个,却在看见红玉仅剩下一口气的模样之时,唯独放了夜西楼出阵,然后在他最为虚弱的时候,喂了他三倍药性的绵骨毒。
能在天索毒阵中,抵挡得了一刻钟时间,这个男人,拥有异于常人的体魄,放他出阵后,虽然奄奄一息,却并没有立刻毙命。真是令人意外……
红玉曾告诫过他,天索威力当属天下毒药之王。
并且下毒之时,需要布阵,所以用毒之人也会耗尽功力,不仅如此,天索的毒,需要以人身为引导,才能发挥出效力。
这一味“天索”,形如一粒黑豆大小,成份不明,坚如硬石,其貌不扬,却是明月谷珍藏了几朝几代之物,也是明月谷中的禁忌之物,历代教主只负责看守,不得使用天索。因为太过凶残,且要以人身作为引导,无人知晓,用毒之后,那布阵之人会变成何样。
自那晚布阵之后,小空便隐隐觉得身上乏力,且在夜晚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皮肤会发出莹莹白光,变得近乎透明,血管,心脏,骨骼,好像都能透过皮肤清晰看见。
以身体引渡了“天索”之毒后,就是这样的后遗症吗?他无所谓,只要能救回红玉,就是要他死,他都不会有一丝犹豫。
“给我继续狠狠的抽!今日不抽足一百鞭,我的酒就喝的不尽兴!”
小空所说的每一句话,夜西楼全都听得到。
不过,那抽在他身上的鞭子,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虽然尽失力气,但是他的感觉还在,仿若有什么东西护住了他的身体,那鞭子根本抽不到他的身体。
“禀……二当家……这鞭子似乎对他不起作用!”手持鞭子的女人已经抽足了五十鞭下去,可是夜西楼身上的皮肤,竟然没有一丝皮开肉绽的迹象。
小空起身,看夜西楼的衣衫已经被抽打的破碎不堪,但是裸lu在外的肌肤,却完好无缺,不仅不见一丝鞭痕,就连红肿都看不见。
他亲自执起长鞭,沾满盐水,狠狠一鞭子抽下去,声音直响的整个房屋都有些震颤……
可是,依然不见鞭痕。
小空怒极,飞出一把尖刀,割断了绑着夜西楼手臂的绳索,他要仔细看看,这夜西楼究竟有何等神通,竟然伤不了他的肉身!
夜西楼软绵无力的躺在地上,小空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他皮肤内,似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软软的还在蠕动。
若不是他此刻元气没有复原,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掌拍碎他的胸口,是神是魔,他都要见识一下,究竟他皮肤里是什么古怪东西!
“夜西楼,抽不烂你的身体是吗?来人,去取大缸来,盛满水,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将他没入水缸里,只要他还有气,就如此反复!”
“小空……住手!谁敢去搬水缸,我要谁的命!”只见红玉坐在椅轿上,由四名教徒抬着,两名教徒分别两边搀扶着而来,出声制止。
声音虚弱无力,但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小空见红玉竟然下了床,忙走到她身旁,抓起她的手,无不心疼的说道:“怎么不好好躺着?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出去。”红玉挥开小空的手,她脸色还很苍白,身上穿着白色的布衣,背部,胸前,都在用药,整个人包裹在白色布衣里,看起来有些骇人。
小空在离开之前,欲为红玉披上一件红色的披风,却被她一把挥落在地:“滚!今后明月谷不准再出现红衣!”
小空面有受伤神色,拿着那件红色的披风,最后看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夜西楼,恨的拳头紧握,指关节咯咯作响,转身走出门外。
红玉屏退四周,只身一人留在了偌大的空房子里。
她艰难的从椅子上走下来,来到夜西楼身边。
看着他似沉睡着的容颜,知道他能听到,能感知,只是全身的骨头架子都似散了一般,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西楼,你我之间何苦到如斯境地?你如何待我,我再如数奉还给你,相互折磨。”
“你觉得痛吗?我曾这样痛过。你觉得恨吗?我也曾这样恨过……那你觉得后悔过吗?如果我告诉你,看见你被鞭笞,被如此作践,我依旧难受,我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后悔曾经那般待我,我便原谅你,既往不咎。”
“如今夜府已经不存在了,夜城主也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新开始,就在我的明月谷如何?与世隔绝,逍遥自在的地方,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处。”
红玉抚摸着夜西楼的脸庞,从未有机会近距离看过他的睡颜,竟是这般令人心动。
他紧紧闭阖的双眼,敛去了他那一身的狂傲不羁,有着优美弧度的双唇,泛着淡淡光泽,如此美的一个男人,为何她红玉爱上了,却不能拥有?
由爱生恨,她其实不想变的像母亲那样,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就当是救赎那颗充满恨意的心。
面对这样的夜西楼,红玉……爱的发痛。
正抚摸着他的脸庞,忽然看见他胸口以下的皮肤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红玉吓了一跳,欲伸手抚摸,那皮肤里的东西却好似要涌出来一般,最后,在夜西楼的胸前汇聚,映现出一条红色的血痕来。
这条血痕,盘踞在夜西楼胸前,像蛇的形状,但是无头无尾,只有一根骨头样的东西在末端位置。
红玉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暗暗称奇,难道,这就是夜氏一族,“御血”的威力?她急促的将手放置夜西楼的脉搏之上,发现他的体质,除了比一般人更为强健以外,并不像无欢那样。
夜西楼并无“御血”体质,那他身上出现的这条红痕又是什么?
红玉喂夜西楼吃下绵骨毒的解药,犹豫了一下,同时在他身上施下了名为“双情花”的蛊。
静等他醒来。
片刻过后,夜西楼睁开了眼睛,眼眸初睁的一刹那,伸手便掐住了红玉的脖子:“你喂我吃的是什么?”
“我红玉手里出去的,只有毒药。”红玉仍旧虚弱,却不是示弱,迎着他凌厉的目光,问道:”西楼,我说的话,你听得见,你告诉我,你后悔那样对我吗?只要你说一句……”
“我夜西楼从不知后悔二字作何解!”夜西楼阴狠着目光,眉心皱成一团,恨恨道:“天索之毒,你居然敢让它面世?你明月教即使有这天下仅一味的“天索’,想必接受祖训,永生永世不得使用吧?用了天索毒之后,会招来怎样的恶果,你承担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