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夜城找我,企图做夜府的女主人,这是你痴心妄想,第二条罪。”
“居然利用无欢要挟我?你罪无可活!这三宗罪,你说,是不是至少三日时间,让你慢慢偿还呢?”
夜西楼取过墙壁上的长鞭,对准了躺在地上红玉的身体,“啪”的一声脆响,红玉的腰身上多了一条鞭痕,红玉被他打的翻滚了过去,痛的睁大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沾湿了地牢本就潮湿的地面……
一鞭,两鞭……夜西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直抽了十鞭下去,抽到红玉身上,多出了一层新的血迹斑斑的新痕,才扔掉鞭子。
转身,对上正吃力的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的风姬儿,许是刚刚他那一掌劈的太轻,风姬儿只是暂时昏了过去,她眼睁睁看着夜西楼抽着鞭子,手起鞭落,一下一下,就像是抽打在她的心上……
这个男人,为何这般狠心?
风姬儿急火攻心,喉间涌上一丝腥咸苦味,眼前一黑,人便软软的向一侧昏倒过去。
夜西楼第一时间接住了她,拥她在怀,见她唇角有一丝血迹,轻轻为她擦拭而去。
慕容长思,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折磨别人,却生生要这样来折磨我吗?
我打的,是差一点要了无欢性命的女人,我打的,是差一点让我和你无法在一起的女人!
你就那么想救她?
夜西楼抱着风姬儿走出地牢的时候,云回焦急来报。
“城主,太子殿下的马车已到夜府门口!”
夜西楼抱着风姬儿走后,阴暗的地牢里,只剩红玉那一声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她已经将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完了……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是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吧……
母亲,苟且偷生,生下了她,没有被火烧死,差一点因难产而死!
她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她一出生,带来的只有痛苦,母亲看见她,便会想起那个负心汉,便会想起被人捆绑在槐树下,当做妖女,纵火焚烧时的痛楚……
她十岁之前,并不知道,那个长期将自己包裹的严丝密缝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直到她临死之前,敞开了自己的面纱,褪下了身上裹着的外袍,让她看见一个遍体都是烧伤,没有一块完整肌肤,面部几乎辨认不出鼻子,嘴唇,伤疤覆盖了整张脸,那般狰狞可怕……
她最后所说的是,女儿,你若想哭,就去报仇吧。
你的仇人,是风国,他的后世子孙,都是你我母女二人的仇人。
让母亲痛不欲生的活着,让她不明不白的来到这个世上,让她们母女形同死去般的存在,这样的深仇大恨,她岂会不报!
明月教第十二任教主,珍珠,是她的母亲呵。
蜷缩在地牢里的红玉,慢慢闭阖上血红的眼睛……昨晚,她从未有那般喜悦过,因为那是她和夜西楼的洞房花烛夜……
“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便琴瑟和谐,合二为一。”他声音那么温暖,听来让人只想一生一世的倚靠在他肩膀,不想分开。
“不过,我想来点特别的……”他声音魅惑,“我喂你喝,可好?”
他的唇一片冰冷,含着的酒,却是温温的,酒似乎都变的甜了,一点不辣……
“好喝吗?”他的声音又在耳旁蛊惑了。
可是她却听的有些模糊不清,人一下子恍如飘在云端,和云融为一体一般,那般轻飘飘,软绵绵,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然后她被他抱起来了……她是面含微笑,无比幸福的被他抱到这处地牢的……
“觉得这里相比洞房,如何?似乎黑了一点,也冷了一点,躺在地上的感觉如何?想起来吗?好啊,你起来,我就站在这儿。”
她已经浑身动弹不得了,却依然不肯相信,她精心准备的合卺酒,又怎会让她浑身无力呢?她只不过在里面加了一些助兴的药物,而她现在的症状是中了绵骨毒。
“是不是觉得动也不能动?现在你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伤害无欢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会有今天。哈哈,想做我夜西楼的女人?你配吗?这三日,就好好享受我赏你的折磨吧!”
红玉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她紧紧屏住气息,却连这样也做不到,终是急促的喘了起来……
身上的鞭伤,很疼,她无力叫喊;心中的伤痕,很深,她无力发泄;满腹的仇恨,越演越烈,她却只能躺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任他作践,鞭笞……
娘,你说错了,我们的仇人,不止是风国,你为何不告诉女儿,伤了我们心的男人,都是我们的仇人呢?
娘,我好冷好冷,仿佛又回来你死去的那一夜,无尽的黑暗,停不下的颤抖,还有一颗将死的心。
夜西楼一路将风姬儿抱到了他的房间,唤来了丫鬟为她更衣,一边,喂她吃下一粒药丸,她刚刚吐了一口血,让他有些烦躁。
确定风姬儿心脉平稳下来,渐渐熟睡过去,他才带着云回,走出府外。
果然,玄罗的车轿已经到了。
夜西楼见过玄罗之后,看见了风冥,以及他手里牵着的玉瑶公主。
收到玄罗的信,只道是,有一位朋友会随同前往,怎么也想不到,玄罗口中的这位朋友,竟然是风冥。
“皇兄,抱抱。”风玉瑶忽然拉着风冥的衣襟,小脸上满是忧伤之色。风冥抱起玉瑶,她便安心的埋头依靠在他的胸口位置,轻轻的喘了口气。
风冥以为这一路马车颠簸,玉瑶累了,却不知,玉瑶是在望见夜西楼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很伤心,很难过……从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也从没有一个人,让她看不见那人身上未来会发生的事,而只是一股浓郁到无法散开的忧伤气息,朝她压来。不同于在风氏皇族人身上预见不了未来的那种感觉……总之难以形容得出。
风玉瑶记得,给她小乖乖的男孩,长大后,样子与眼前所见之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为何看见这个男人后,有想哭的冲动呢?
风玉瑶默不作声的埋首风冥怀里,大大的眼睛,已经抑制不住伤心落泪了……真的好难受好难受的感觉。
风冥轻轻抚摸着玉瑶的背,并不只她此刻正在流泪。
夜西楼对玄罗和风冥行礼之后,目光落在风冥身上。
虽知道风皇乃风国备受百姓爱戴,且长相极其俊美的一位帝王,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亲眼看到,才知,这天下,原来也有人,是生来什么都有的,老天爷若偏爱他,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一副好皮囊,别人又如何嫉妒的来?
“不曾想,太子所说的贵客,原来竟是风皇,有失远迎,云回,去准备上席,风皇,太子殿下,里面请。”夜西楼看出他们都是微服前来,车驾阵仗并不庞大,但是一个身为太子,一个是风国皇帝,齐聚他小小夜府,自然不会怠慢。
“夜城主的婚事,惊动了整个北国,冥兄此番前来,与本太子一样,只是讨杯喜酒喝,夜城主千万不要拘礼,我与冥兄难道会以皇上或是太子身份搅了局不成,纯粹以朋友的身份,来恭喜新郎官!”玄罗此话说的的确未将自己当做太子殿下的身份,一般来说,皇室中人若参加臣子婚礼,便要接受新人跪拜行礼,玄罗此话意思很明显,他不敢接受夜西楼的跪拜,否则夜西楼定会觉得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