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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亏欠

南宫括单膝跪在雨铃琳面前,他得知雨铃琳一直住在幽宁明勒,所以才专程来一趟,请求雨铃琳将南宫景桐还原。

雨铃琳斜坐在椅子上,将重心压在左侧,目光犀利的盯着身前的南宫括。南宫括深深的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分的,但是再怎么说,虽然是雨铃琳深恶痛绝的人,但毕竟是南宫括心爱的女儿。

“你起来吧。”雨铃琳淡然地说,“由你带路,只是一切后果你要准备好去承担。”

雨铃琳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宫括抬起了头,并且示意雪凰不要阻拦自己,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让别人代替去做的。

南宫家的地窖里,有一个类似于鸾堡天文塔的地方,厚实的冰覆盖了整个地窖,南宫景桐的肉体就躺在那里。雨铃琳的身上泛起淡淡的红光,然后雨铃琳从自己的胸口捧出南宫景桐的灵魂,如同火苗一样,鲜红的在雨铃琳的手掌上跃动着。

“南宫括,你要想好,南宫景桐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所以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雨铃琳将火红的灵魂放到南宫景桐的胸口,火苗般的灵魂逐渐渗入南宫景桐的肉体。

“休息一晚就会和以前一样充满生气了。”雨铃琳转过身,“一家人好好团聚吧。”

南宫括刚想万分道谢,却见雨铃琳已经不在这里了。雨铃琳拉着雪凰,直接幻影移形出了南宫家。

幽宁明勒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落到雨铃琳头发上,雨铃琳并没有遮挡的意思,一双眼睛根本没有焦点。雪凰把雨铃琳的风帽给她戴上,然后给她系紧了斗篷上的带子。

“我的凤王,她到底是什么人。”雪凰知道自己有些多事,但是毕竟是要帮助、辅佐和保护凤王的人,她还是想知道一些关于雨铃琳的事情。

“仇人。”雨铃琳虽然不冷,但雪凰让她感受到了少许的温暖,“很久之前的私人恩怨导致的。”

雪凰愣愣的望着雨铃琳,雨铃琳低垂着目光,深沉的若有所思。雨铃琳刚才交还的灵魂是她的敌人的,这让雪凰始料未及。

“她的灵魂在我的手里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破碎的灵魂应该修复的差不多了,希望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后遗症,这样我才能放心。”雨铃琳向回去的方向迈开步伐。

“放心什么?放心的让您的仇人再次来伤害您?”雪凰对雨铃琳的做法有些不解。

“是我欠她的,如果我不会来,她现在应该过上幸福的生活。”雨铃琳头也不回,“一切都是我欠她的。”

雨铃琳击昏了雪凰,以得到独身出来的机会,南宫景桐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来亲自来解决比较好。

南宫景桐的怨气都来源于雨铃琳,如果不是雨铃琳从卡卢米斯回来,南宫景桐就会和凝瀚凌在一起了。虽然南宫景桐不是那么对凝瀚凌情有独钟,但是毕竟也相处了一些时间,对凝瀚凌的依赖还是有一些的。从南宫景桐的性格来说,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雨铃琳知道南宫景桐的这一性格,所以她想用自身来给南宫景桐泄愤,满足失去的痛苦。

一袭黑袍遮住了雨铃琳的全部面貌,即使幽宁明勒的每一条街道上都是窜动的人流,没有人会发现这个隐藏了所有气息的凤王。雨铃琳的黑色长袍灌满了风雪,静默在人群中的她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雨铃琳轻轻抬起眼眸,看到了正在和同伴一起的南宫景桐,雨铃琳释放出自己的灵力,让南宫景桐发现自己。当南宫景桐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雨铃琳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裹紧斗篷带头离开。

“没想到你主动来找我了。”南宫景桐跟着雨铃琳走到偏僻的树林里。

雨铃琳放下风帽,缓缓转身,说:“南宫景桐,你救过我的命,自然我要感谢你才是。”

南宫景桐不知道自己怎么救过雨铃琳,而雨铃琳所指的是自己的灵魂被琉鸷取走,恢复肉身伤痛和维持生命运转的一直都是雨铃琳所取走的南宫景桐的灵魂。

“虽然我不知道我救过你,但是既然你亲自送上来,只能说,你这个礼物是还算不错的。”南宫景桐开始酝酿灵力。

雨铃琳淡淡一笑,被南宫景桐这样说她并不生气,反倒心里宽松了一些。南宫景桐看到雨铃琳这种淡漠的样子反而心里不舒服,她揪起雨铃琳的衣领,将她抵在树上,在手中凝成冰刀扼住雨铃琳的喉咙。

“只要你愿意,只要可以解愁,随你怎么做吧。”雨铃琳反倒露出了笑容。

南宫景桐握紧了冰刀,向雨铃琳刺去。

九玄在鸾堡感受到了雪凰受到攻击,而且用心语一直联系不上雨铃琳。当九玄和凝瀚凌感到雨铃琳在幽宁明勒被安排的住处时,雪凰正躺在床上沉睡。九玄给雪凰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被咒语击昏了而已。”九玄心里的结并没有解开,“凤王失踪了,我联系不上她。”

凝瀚凌思索了一下,将右手轻轻按在雪凰的前额上,运用灵力去读取雪凰的记忆。各种画面从凝瀚凌的脑海里掠过,然后他将画面定格在雨铃琳交还南宫景桐灵力的上。雨铃琳交还了南宫景桐的灵魂,现在她能私自去见的只有南宫景桐了。

此时的雨铃琳靠在树上,树上的积雪落到了她的头发上和肩上。雨铃琳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吐出了血,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雨铃琳双手扶着地面,看着南宫景桐逐渐靠近自己。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勉强站起身子,面容柔和的看着南宫景桐。

“是不是杀了我,你的心里会舒服一些?”雨铃琳的声音没有因为身上伤的疼痛而变得不柔和,她所说的每个字依旧是那么的柔软。

南宫景桐的身上灵力暴涨,巨大的灵力漩涡出现在两个人之间,因为雨铃琳收起了所有的灵力,漩涡有些向雨铃琳的方向靠近。雨铃琳静静的看着南宫景桐,然后向着漩涡的大致位置伸出了手。

“你……”南宫景桐惊道,并向后退后了几步。

“如果现在我倒在你的脚下,是不是可以平息你的愤怒?”雨铃琳轻轻歪了一下头,然后用指尖触碰到了漩涡,稍微注入了一些自己的灵力,漩涡在空气中发出了刺眼的光芒,随后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凝瀚凌刚刚幻影移形到达,虽然侥幸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波,但是看到雨铃琳倒在自己面前,还是让他顿时心伤。雨铃琳零距离接触爆炸的最中心,未施加任何防护她被震得七窍流血,内脏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因为自身体质较好,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南宫景桐爬起来,她的头因为刚才的爆炸震的撕裂般疼痛。凝瀚凌怀抱雨铃琳,一脸凝重的看着南宫景桐。

“瀚凌……”南宫景桐情不自禁地叫出凝瀚凌的名字。

“对不起,请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们的关系并没有达到这种层次。”凝瀚凌冷漠的双眸将南宫景桐所有的火热全部浇灭。

“瀚凌,你为何不选择我?”南宫景桐泪眼婆娑。

“南宫景桐,你没有见过她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样子,也没有见过她在暗中保护我的样子,她所对我的付出你没有经历过,虽然我不能保证她比你出色多少,但是最起码我能知道的是她对我从来没有背叛过。”

南宫景桐垂下头,要不是凝瀚凌离开她,她也许不会去投靠琉鸷,投靠琉鸷时,琉鸷给的保证就是能让她重新得到凝瀚凌。

“保护好自己,琉鸷得知你的苏醒定会再来找你。”凝瀚凌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虽然对南宫景桐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并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的生命哪里还有重要性。”南宫景桐抬起眼眸,止不住的泪水开始滑落,她颤抖着抓紧了自己的长袍,试着努力忍住那根本忍不住的泪水。

凝瀚凌看着南宫景桐的样子,只是淡漠的说了句对不起,便抱着雨铃琳消失在南宫景桐的视野里。南宫景桐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起来。

雨铃琳因为受了重伤,又受了风寒,导致一直高烧不退。九玄给凝瀚凌披上厚重的长袍,然后伸手试了一下雨铃琳的额头,依然烫手。

“九玄,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凝瀚凌劝道。

九玄点了一下头,便先出去了,轻声带上了门。凝瀚凌见九玄离开后,便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雨铃琳身上,高烧和内伤让她虚弱不堪,在昏睡中都难受的紧皱着眉头。凝瀚凌拧干毛巾,擦掉雨铃琳脸上的汗水。

“铃琳,你逞强了快六十年了,你晚你要熬不过去我饶不了你。”凝瀚凌握紧了雨铃琳手。

天明后,雨铃琳的高烧稍微退了一些,凝瀚凌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手里还紧握着雨铃琳的手。雨铃琳将头转向窗户,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的望着眼前的人。命运之神银发漂浮在空中,含笑的望着她。

“你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天罚神。”命运之神将手放在雨铃琳额头上,触感冰冷,雨铃琳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等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雨铃琳重新睁开眼睛,命运之神俯下身子凑近雨铃琳的耳边。

“天罚神,或许现在只是天罚神而已,在不久后说不定不知这一个称号而已。这些天,你的做法都是出乎意料的,越来越有作为一个王者的味道了。只不过作为天罚神,还差那么一点点。你是我最钟爱的神使,所不定几个月后就是我最强大的神使,可不能像现在一样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命运之神的口气温柔,但雨铃琳一点温柔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

“戏弄人生本来就是你的恶趣味,你以为我会乖乖按照你给我画好的命运主干道去走?”雨铃琳不禁冷笑道。

“命运抉择,身不由己。”命运之神站起身子,“感觉好多了吧?”

雨铃琳一点没有感谢的意思,反倒对命运之神的做法产生了极大的反感。一向冷眼旁观人生百态和随意更改人生的命运之神,岂会好心来搭救自己。

“天罚神,命运在你自己的手里,怎样去做,你自己应该会拿捏的很好,因为你一直都拿捏的很好才会走到现在这步,只是下面的人生不是你能想象到的曲折,所面临的抉择不是一般你所能面对的残酷,作为我最钟爱的天罚神,我只是来给你的人生提个醒,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仅此而已。”

“多谢,下面该怎么去选择我想我自己应该知道。”雨铃琳勉强撑起身子。

“我只救你这一次,仅此一次而已,也只是顺带救了一下而已,不然你早就该涅槃重生了,以你所受的伤,就算熬过了昨日,也度过不了今日。”

“对我而言,死算什么。”雨铃琳冷笑道。

“那对你而言最珍贵的是什么?”命运之神的笑容里有太多的玩弄的意思。

清晨的阳光洒在命运之神的身上,熠熠闪光的命运之神逐渐消失在雨铃琳的视线里。雨铃琳看向一直握着自己手的凝瀚凌,最珍贵的莫过于凝瀚凌了。雨铃琳不明白命运之神的最后一个问题,难道命运之神要那凝瀚凌的人生来玩弄一下?还是说,在凝瀚凌的命运之迹在一开始设定的时候就没有给予一个正常的轨迹?

雨铃琳抽出自己的手,自己一直想紧握的也就是凝瀚凌的手而已,只要能握住这双手,便什么都不会去害怕。命运之神的玩笑一向残酷,而且命运之神一直都是不会撒谎的人。如果命运真的要从自己身边带走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什么天罚神都是枉然。

雨铃琳是天罚神,命运之神的神使,她的主要职务就是审判命运,只是当审判的是自己的命运之时,雨铃琳也会站到天罚神的对立面。

凝瀚凌幽幽醒来,看到雨铃琳看着自己不禁忍不住突然将雨铃琳扑到。凝瀚凌试了一下雨铃琳温度,惊喜的发现体温恢复了正常。凝瀚凌将头埋在雨铃琳的脸旁的被子里,轻轻的、有些欢喜的笑声传到雨铃琳的耳朵里。

“你恢复了健康,这就够了。”凝瀚凌搂紧了雨铃琳,“下次这种事情不要自己去冒险,交给我就好了,你受到伤害我会心疼的。”

雨铃琳的眼眸柔和下来,伸出手抱住了凝瀚凌,将命运之神的话尽量埋在心底。

雨铃琳最珍贵的东西,以及今后可能出现的任何危机。身为命运之神的神使天罚神,为了这个神位折磨了她的灵魂这么多年,最后将会是怎样的惊人结果谁都不会知道。当生命运行到命运的抉择点,每个岔路都代表着不同的命运结果,到底怎样选择,雨铃琳只有到那时才会知道。只是真的到了那时,有时候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要做的就是狠下心来走上那唯一的道路,哪怕要松开自己一直紧握的双手,让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吗?雨铃琳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如果是自己也就罢了,就怕是自己最看重的一切东西。身边的每一个人的生命、每一个人愉悦时露出的笑脸,当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的时候,在黑暗的巅峰上,独自一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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