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山，想起因炼体补缺而需要大量血食的事，梁晨皱了皱眉，凭他个人的微弱力量，不好办啊！
这表情落入梁豆豆眼中，只见她脸色已恢复如常，轻脚走到梁晨身边，模仿着大人的口/吻，翻着白眼道：“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爱皱眉头，你有那么老吗？“
小女孩的身高几乎和梁晨平齐，随着她的上前，梁晨鼻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非常淡，不由回过神，沉默了片刻，才说了一句令周围人费解的话：”小丫头，大叔我本来就很老啊！“
”谁小了？你是谁的大叔？莫名其妙！”
“怎么，大队长不在，你们就没人管教了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各顾各的发愣，平日的教导都是耳边风吗？”操练场上安静之时，自远处传来一阵训斥，声音洪亮不比梁尚武低多少，“一群小兔崽子，还不列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队长来了，快站好！”好比风声鹤唳，剩下的孩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一个个惊慌失措，各归其位，“他比大队长可严厉多了，今天有我们好受的！”
腾腾腾，落地声音步步接近，四息时间刚过，来人已站定在队列之前，气势威猛，也是一条精壮的大汉。
“大队长临走前已安排好以后一段时间的早课项目，你们一个个也别想跑！”一声大喝，震的孩子们耳朵轰响，“先热身，后炼皮！”
“炼皮！啊，不要啊！”
显得稀疏的队列中一阵窃窃私语，都跟惊弓之鸟似的，一旦提及那两个字眼，这些孩子就心惊肉跳，非常惧怕。
“嚷嚷什么，中间靠拢，列队，跑步，二十圈！”队列前的大汉显然不耐烦，皱着眉头喝止，接连下了几个命令。
“先跑吧！”梁晨皱了皱眉，边向队列中心靠拢，边对身边的人道。
这便是记忆中梁尚武所教授的炼皮手段了，梁晨没想到重生后第一天就赶上，和残图中的引气炼体对比，可以丰富阅历。不过，随记忆同来的，还有一种苦味，简直犹如误食了山中一种名叫黄莲药草的感受，苦不堪言，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另外，还有令孩子们闻风丧胆的小队长梁崇武，实乃一个严厉刻板之人，怪不得周边一阵抱怨。
“没事多学点好东西，皱什么眉头，你真的很老么！”按照高矮胖瘦排列，平日早课站位梁晨和梁豆豆相邻，随队列聚拢，两人逐渐靠近，梁晨一抬头皱眉的瞬间，又恰好被小女孩捕捉到了。
此时梁豆豆撅着小嘴，圆圆脸蛋上鼻端微蹙，致使额头两边眉毛好看的弧线下垂，她似乎突然遇到了烦心事，一脸不耐烦地道：“快走，快走，慢腾腾的像猪一样，踢到你屁股了！”
梁晨轻轻一笑，还能跟一个黄毛丫头较真么，于是步子稍稍加快，紧跟前方的队伍。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随着排头起步，整个队伍像一条长蛇一样，围着操练场一圈圈快速游弋，时不时呼喊着口号，声音嘹亮，响彻梁村东头，连远山都有回应。
朝霞漫天，晨露将散，一个个身影生龙活虎，朝气蓬勃。
“小队长就是个黑无常，今天肯定要脱一层皮，唉啊啊！”口号间隙，孩子们仍在小声抱怨，表情夸张。
梁村传统，狩猎队中会有一大一小两名队长，一人带队进山，一人带队坐守村子，轮流替换，两头都可兼顾。
大队长进山，小队长就必然会留下，只是孩子们平时受梁尚武教导较多，小队长太过严苛，留给孩子们的印象不怎么好，故而被选择性忽视。
“是啊，听我哥说，小队长梁崇武是梁大队长的堂弟，大队长回村后手把手教导，一身本事都教给了他，后来把梁大伯都打败了，如今成了我们村第二高手，很厉害。”有人附和道。
“哼！”
跟在梁晨身后的梁豆豆冷哼了一下，表情极为不满。
梁晨心知，孩子们口中的梁大伯便是豆豆这个小女孩的爹，小女孩从小一直崇拜的对象，被他人议论，她肚里肯定憋了一团火，于是继续保持跑步节奏，没丝毫停顿，确保不露出一点异样破绽，以免触其霉头，旁生枝节。
“乱嚼什么舌头，都是小娘们吗？”场边，小队长梁崇武招呼过几名各自锻炼的青年，刚要离开，听到吵闹声，他当即扭头厉喝，“嫌太少了？再加二十圈，一百个伏地挺身！”
“二伯，帮我监督这帮小鬼，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梁崇武仍不放心，对场边一位老人道：“胆敢偷懒，惩罚加倍！”
“去吧…”
“完了！”这次孩子们学乖了，相互对视后，个个暗自腹诽，“黑无常！”
梁晨也悄悄转头，结果看到一条鲜红的小舌和一双大大的白眼，不禁莞尔，这小丫头，可真够调皮的！
时间不长，梁崇武一行人就返回操练场，每个人身上、手里都是满当当的物品，高矮、长短不一，个个都像重装战士，气势雄壮。
而这时孩子们仍排成队列，伏在地上继续做未完成的处罚，眼见梁崇武等人归来，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间蔫了。
“二伯，还好吧？”
“都很听话，没人偷懒。”
“那就好！”
梁崇武放下手里和身上的负重，大步迈了过来，尔后走在队列之间，不时会用脚踢压某个孩子的腿：“早上没吃饭吗，软趴趴的像个死虾一样，打起精神来！”
“小队长，我早上真没吃饭啊…”这个孩子突然有种被一座大山压到腿的感觉，重若千钧，不可撼动，瞬间涨红了脸，勉强答道。
“还敢顶嘴，加五十个！”
其他孩子纷纷侧目，有的报以同情，有的幸灾乐祸，开始卖力的继续热身。
“还有你们，同样五十个！”
“啊…”
一时间怨声道载。
由于梁崇武的严苛要求，凭他个人的眼光水准定夺，本应早早结束的热身准备，因为多次加罚，而耽搁了时辰，到阳光刺破厚厚云层，完全露出真容时才结束。
“好了，给你们三息时间，爬起来列队！”
梁崇武心里自然有数，看似加罚较多，但这个强度的锻炼，还真累不倒这群精力旺盛的顽皮小鬼，虽说这些人比进山的那部分稍弱，但也只是一点点，无甚大区别。
到这个时候，操练场的所有孩子又一次领教梁崇武的严厉手段，不敢再有一丝怠慢了，个个胳膊猛然发力，撑起整个身子站直，迅速归位。
“和以前一样，两人一组，各自寻找合适对手，趁此休息一刻钟！”梁崇武丢下这句话，径自向场边走去。那里，几名青年刚才摆弄从村里带来的物品，将近完成。
“梁晨，你看我平日待你那么好，我们二人一组如何？”梁崇武刚转过身，一个男孩就跑过来，笑嘻嘻的对梁晨问道。
“可以，可以。”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经常出现，梁晨表情自然的答道。
“梁晨，你昨日受病在家休息，我亲自去村长爷爷家探望你，你看，我对你够好吧，就我俩一组了！”又跑过来一个男孩，一把搂过梁晨肩膀，语气确定的道。
“嗯，行。”
“不行，梁晨昨天还在我家吃过饭，我娘特意宰了头山猪，应该和我一组。”有人替梁晨争辩，撒起慌来不管不顾。
“那梁晨上个月还喝过我爹珍藏的猴儿酒，冒了很大危险才从山里带回来。”
“你这也不算什么。”
梁晨突然变成关键人物，炙手可热，受平时关系要好的几个孩子哄抢。
“等等！”梁晨赶紧止住围在身边的争吵，看着这几个孩子，有点哭笑不得，“又不是真个打架，你们都冲着我来干什么？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好欺负啊？”
几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怒目而视，视线碰撞，仿佛产生激烈的火花，硝烟味十足，至于其中缘由，他们都心知肚明。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大队长梁尚武早已面授多遍，所谓炼皮，就是锻炼人体皮肤。与通过伏地挺身，锻炼上肢力量一个道理，经炼皮后，皮肤会结实、坚固又有韧性。这些，倒是和残图炼体法目的相同。
这是梁尚武从外界学的本事，其他梁村村民无人有这样的能耐。
狩猎队的汉子曾亲眼见过，一头体格健壮的成年山熊趁梁尚武不备，挥着蒲扇一样大的熊掌重重拍在他的背上，咚的一声，如天降闷雷，致使衣衫碎成无数瓣，但也只在他裸露的背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掌印。当时梁尚武稳如泰山，连眼都没眨一下，转身一拳直接洞穿山熊胸膛，一击毙命。
那熊掌可是只要一下就能活活拍死一头猛虎的！
而炼皮的手段，据梁尚武讲解，也是多样，比如从初始捶打到滚沙、流石、油淋等，循序渐进；与之对应，皮肤也会红肿、破裂、愈合、生茧，茧子脱落后，再周而复始，直至经受住一个阶段测试，才算有所成就。
这帮孩子年龄虽然还小，但从两年前，在梁尚武的精心教导下，就已经开始尝试炼皮，其中酸甜苦辣，他们自然都很清楚。
孩子们互相瞪眼之时，梁晨也将前后仔细回忆一遍，原理瞬间明了，和残图炼体法相比，一个是从外开始，炼的是表皮、外功，手段原始；另一个则是从内开始，炼的是核心根基。两者一对比，虽然尚有诸多不明之处，仍需时间慢慢摸索，但高下也可立判。
那团幽影也曾蔑视过，言道这种炼皮手段粗鄙，不堪入目。
不仅如此，梁晨也察觉出了梁尚武所授炼皮法的几点疑惑和不足。当然，这需要全部体验一遍才能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