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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色手链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一种能力,就是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比如外婆院子里的两颗枣树,比如爸爸停在路边树荫下的车子轮子和马路牙子上的一颗石头,还比如在书架上两本打了一晚上嘴仗的书。我时常打开冰箱却忘了关上,因为西红柿并不喜欢跟鸡蛋一块炒,它们互相看上对方,酸奶也不喜欢果酱,搅拌在一起失去了最初的纯真。我时常会静静坐在客厅的阳台上发呆,因为茶几上有一块糖对另一块糖讲了一下午的情话,通常大人们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怪小孩,在我那么大的时候,能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玩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朋友,不哭不闹,吃饭睡觉都不用他们太操心,而且自己会一个人玩儿,有时候玩着玩着还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他们就会猜测是不是我又想起什么好玩的动漫故事啦?其实仅仅是一颗富贵竹不小心被太阳晒花了绿装,尴尬的唉哟了一声。

大人们当然不知道那些散在房间角落里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都是我的好玩伴,它们每天有很多好玩的故事讲给我听。有时候,我也会讲给它们听,它们听了也都很开心,但是大人们一点也听不懂。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会我还没有学会说话呢,咿咿呀呀的也没法沟通!

后来等我学会了讲话,我的那些朋友们却再也不能说话了,也许它们一直都在跟我说话,只是我再也听不到了而已。

我妈一直以我2岁才开始说话,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耻辱事情之一。因为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而且还很要强。所以她觉得在我很安静很乖的那段时间里,是她自己疏忽了对我的早期教育,为此她跟她的朋友一旦提及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都会情不自禁流下伤心的眼泪来。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妈妈演戏会比爸爸会更合适一些,因为想哭就能哭,而且哭得叫别人也那么伤心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当然是没有办法安慰我的妈妈,因为那是的我才2岁,我还没有开口说话,我只知道我失去了很多朋友,他们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

妈妈伤心的原因多半跟我一样,失去很多能说话的朋友!

不过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一切,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因为后来,我发现了自己拥有的另一项超能力,就是我能把图画书上的小动物,小玩具小花小草小猫小狗什么的都召唤出来玩,就像变活物魔术一样神奇。

所以没过多久,我又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为此我还不止一次的央求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给我买来很多很多的图画书,每天我就躲在玩具房里看图画书,妈妈也很快就忘记了我2岁才开始说话的尴尬事儿,她看到现在的我活泼开朗,而且还能说会道,看过的图画书也能绘声绘色的讲给他们听。于是她又开始为我的神奇表现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起来。

图画书里的花草鸟兽、山川河流、星辰宇宙只有在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它们才会听从召唤从书本里跳出来,它们出来的时候很小,和书本上一样大小,有时候还会穿着奇怪的衣服带着礼物给我表演节目。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的很开心,有时它们玩得太累了还会趴在我腿上睡上一会,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一只小白兔从腿上摔了下来,摔折了一只耳朵。等我打开房门,妈妈进来喊我吃饭的时候,小白兔早就回到书上的时候,但是它的一只耳朵是耷拉的,为此我还伤心了好久。

这种特殊的能力也陪伴了我2年多,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幼儿园里的朱老师变成了一只老鼠。我最喜欢的朱老师原来是一只老鼠,它把我们小书包里爸爸妈妈准备的零食和零钱偷偷拿走了,全部的,她偷钱的时候,眼睛会发亮,她蹲下身体,温柔得跟我们说话,叫我们唱歌的时候,眼睛也会发光。

李小萌显然对她的朱老师还耿耿于怀,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想再说她了。她让我觉得害怕。她还做过的那些叫人羞耻的事,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李小萌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严肃极了,跟平时的她判若两人,看来这份陈年的旧恨让这个豆蔻年华的女孩痛苦了大半个童年。

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左手的手腕上有一圈红色胎记,就像是一道闭合刺青。它是一圈一圈的红色,跟所有小孩身上一块一块的胎记有所不同。为此,她还常跟小区的阿姨们开玩笑,说她一点也不担心我走丢的事儿,因为这个独特的红色胎记。

可外婆却说红色胎记是被“鬼怪神灵”之类的选中过,只是我的命格很硬,它们没能把我拉走。

所以我一出生,外婆就在我的左手腕上戴上了一根红绳铃铛,说是辟邪保平安,免遭血光之灾。但是我4岁的时候,红绳铃铛不知怎么就失踪了,连同我左手腕上的那圈血色胎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

“但是,你们看”,李小萌举起她左手腕,一根鲜红的手链就像长在她左手腕上似得。“它又回来了。在我跟吴桐遇险的水塔里,我又得到了我的红绳刺青。但是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召唤出我们的伙伴。

大家听完李小萌讲述的一切,出奇的平静。这些天频繁发生的奇异事情,已经能让他们在面对的一切天方夜谭都保有了一颗平常心。

“你的意思是,用红绳胎记的能力召唤出来吴桐来”。郝风看着李小萌简明扼要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试一试了,即使召唤出来的吴桐也是小小的,我们也可以问问他现在在哪儿?然后怎么去救他回来”。李小萌说完,眼圈有点泛红,从小经历了太多伤痛和离别的女孩,既勇敢又脆弱。

王昕走到李小萌身边,扶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

“我觉得可行,如其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猜测,还不如试试李小萌的办法呢,说不定真能把吴桐变回这儿来呢”几个月前,你要是跟这几个少年说这样的事情,他们八成会以为你刚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现在他们居然自己也开始相信这世间存在着变幻莫测的神奇超能力了。

“我手机上就有吴桐的照片”虎子说着翻出照片把手机递给李小萌。

李小萌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王昕,看了看郝风,又看了看虎子,然后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心似得,她比划出了那个沉寂多年的召唤手势。只见她左手前伸,四指并拢,(大拇指向外张开)向掌心握起,然后又向外张开,伴随着一声声“来来来来来”的呓语。

一阵古怪的风从病房的窗外窜了进来,吹得得人睁不开眼睛。

病房桌柜上被铁皮饭盒压在底下的旧报纸、王昕枕边的小人书都被吹的哗啦啦作响一团,就连病床边输液架上的几个空药水瓶也是噼里啪啦的乱响了一通。郝风偷偷瞥了一眼窗外,奇怪的是窗外的梧桐树叶纹丝不动。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个房间正在诡异发生的一切。郝风眯着眼睛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疯子,你在哪儿,有时间我来家一趟,有事儿找你帮忙”。郝风听到吴桐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是吴桐,是吴桐”郝风指着手机望着小伙伴们,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病房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吴桐是你吗?”李小萌抢过郝风的手机急切切的问道。

电话那端怯生生说了一句“小萌”李小萌就开启了唐僧模式;“

你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吗?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的失踪了,这么多天连个音讯都没有,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子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亲眼看着你进了仓库的火场,然后人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每天从夜里醒来,都在想你去哪儿了?还能回来吗?有没有遇到危险?这些你都有想过吗?李小萌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担忧和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很快打湿了她的俊俏的脸庞。她就像当年那个发现自己再也听不到玩具声音的小姑娘一样,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郝风和虎子都慌了神,电话那边的吴桐也慌了神,任何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你如果还能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无情的人,一个冷血的人,就是那种把你的心肝肺挖出来埋在黄土里,周围也会寸草不生的人。

王昕一边安抚下李小萌,一边接过她手里的电话。

“你在哪儿”

“在家”

“好,那我先照顾小萌”

“嗯,我知道,我们以后再说。”

王昕把电话丢给郝风,郝风接过电话,给虎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离开了病房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都有一个浅显但是有效的认知。

只有女人才能擦干女人的眼泪!

而男人有时候逃开,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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