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30年代。
作家。
苏叔阳先生是一位态度严谨、卓有成就的文化大家。他撰写的《中国读本》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十余种文字,总发行量超过1 000万册。为了写好《西藏读本》,年逾古稀的苏叔阳拖着患癌症的病体、凭着0.09的视力,翻阅文献典籍200多种,观看相关影像资料50多部,三易其稿,历时近三载,双眼几乎失明。他回忆说:“我清晰地记得2008年3月8日那一天,阴天,小雨,我中午睡了一小觉,一起来两眼就看不见了。”《西藏读本》付梓之际,正值北京奥运圣火登上珠穆朗玛峰之时。苏叔阳先生在后记中庄严地祝祷:“只要喜马拉雅山不倒,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就不会分裂。”
亲情更浓些 民族更和谐
过年了,你家的饺子未必比外头的好吃。但是大老远坐各种交通工具回家团圆的心情,还有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那种感觉,是外头没有的。这种亲情在20世纪90年代似乎在慢慢恢复。我希望年味更足一点,希望这种亲情更浓一些,这样才能团结我们的社会。因为中国毕竟是以家庭为社会最基本单元的一个社会。这种心情恐怕只有我们中国人自己才能体会。
50年来变迁大
过去的这50年中,20世纪50年代过年的内容最丰富。20世纪60年代因为有了反右派,所以就简约多了。过年基本不吃热食,除了菜再炖炖基本不做新的,腊月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就准备饺子。到了20世纪70年代就更不一样了。进入“文化大革命”之前,有一届小型的春节晚会,就是今天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前身,但后来也被批判被打倒,很多人都受罪。“文化大革命”都是战斗的呼声,战斗的号角。打倒“四人帮”后开始恢复春节联欢晚会。于是20世纪80年代春节联欢晚会就成为过年重要的项目之一。以至于它现在成了鸡肋,说不吃吧,又还想吃,吃吧又太难伺候。我干了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是新形式多了,但年味不足了。而且过年的意义,过年的那种快乐不再有了。也许是物质生活发达造成精神上的淡薄。其实过年还是应该充满精神的愉悦和欢乐。
20世纪80年代也有很好的氛围。大家的情感都是憋了多少年的,有一种火山爆发和地下河流喷发这么一种情况,所以产生了一批作家、戏剧家。当时小环境非常好,彼此掏心窝子讲你这好在哪儿,坏在哪儿什么的,你的本事特长是什么,你应该怎么去做等。很少有人互相嫉恨的,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极少极少。而且那样的人都会被大家瞧不起,缺少人缘。我很留恋那个时候的那种氛围。
有趣的过年风俗
旧时候过年,大概从腊八就开始了,吃腊八粥是过春节的酝酿。腊八粥意味着丰收的喜庆,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传说,说是释迦牟尼成佛悟道那一天,一位牧羊女送给他一碗粥。腊八节是为了纪念这个事情。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件快乐的事。
从腊八开始,人们就一天一天算日子,每天都有一个说法,比如打扫厅堂等。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高潮期就开始了。第一就是先把旧的家长请走—送灶神。给灶王爷抹上糖稀,不让他说坏话(当然好话也说不了了)。腊月二十三送走了,大年初一再请回来,连来带去一共七天。这完全是一种幽默的表现,其实也是中国泛神论的表现。中国人的泛神论近乎无神论,这都是老百姓非常可爱的地方。我就想象,全国的灶王爷都趴在那儿,一个个脸熏得乌黑,嘴巴上还抹着糖稀说话,玉皇大帝什么也听不清。然后,灶王爷还没来得及汇报又要回来了。新年伊始,家里要再请一个灶王爷回来。这是有讲究的,不是谁都能请到,必须要老太太去请。祭灶这件事是男人做,祭月是女人做。腊月三十就是守岁。大年初一诸神退位了,先请灶王爷进来,然后大年初一在家里团圆。大年初二开始拜四方亲戚、邻居。当时讲究磕头,有的小孩不知道见到人再磕,隔着门帘他就磕,磕得头昏脑胀就回来。初三初四开始热闹了,逛厂甸庙会什么的。过去一年了,人们就盼着这日子。找点理由去玩、去休息,吃点好东西什么的。这是农业社会一种积存的民俗。
这个民俗其实意味很深远,一个是求吉祥和谐,再一个是求秩序。春耕夏种,秋收冬藏,这样一个自然界的四季罔替和岁月更迭,人心也要更迭,要焕发一新。所以“和”和“续”是中国年事的一个基本概念,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