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吵,马上就要晕了。”苗雨连没好气的说道。
“吃蛋糕不?”我明知故问,那肯定是两份早餐啊。
“载你去上学呢,怎么吃啊?”苗雨连语气中透着不爽,潜台词就是你是猪啊,看不见我在骑车啊……此处省略一千字。
“那我吃了啊。”我故意这么说,以前觉得苗雨连没事就跟我吵,什么事情都跟我吵烦躁的很,现在倒是觉得这样的小争吵很是温馨。
苗雨连在牙齿缝里挤出一个“靠”字,我默默的假装没听到,抱着两份早餐,心中满是幸福。
我和苗雨连手牵着手回学校了,正是高三最关键的时期,所有人都在埋头苦读,有谁会注意到这两个奇葩还在哪里卿卿我我的谈恋爱啊。爱情其实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说来就来,毫无预兆,就像我们两人一样,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起一样。
苗雨连的班级在楼梯口,而我的班级在老师办公室旁边,也就是楼梯的最里面。我让苗雨连先进去,不想这么引入注目,毕竟还是学生,不管我们怎么想老师肯定是要严批的,更何况这还是在高三的倒计时阶段。
苗雨连死活不肯回班,说什么也要看着我先回去,我们就站在走廊里为了谁先回班争来争去,声音也越来越大。本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上第一节课了,我还想着不要太丢脸,在外面等下课了再进去好了。现在倒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估计是和苗雨连这么吵惯了,这一条走廊上14个班级,不是把门关起来了,就是老师已经把头伸出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些靠在窗边不怕死的学生。
发现不对劲儿,我刚想拉着苗雨连调头钻到楼梯间里,可是为时已晚……
“甄小布,你干什么呢!”中气十足,略带嘲讽,一脸疑惑,光光闪闪的脑袋,没错,这就是我的班主任,人称“光光”!
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如抛物线一般,看着趋势大有几年以后就抛不起来的忧虑,光光教我们数学,就是对于理科生而言最关键的一门。江苏高考改革后是语数外加选修的模式,让数学的地位蹭蹭蹭的往上窜。我,甄小布是个很奇怪的妹子,人家都说物理好的数学一定不会差,我物理全省一等奖,数学不能说是不好,那成绩波动的,简直比三角函数曲线还跌宕起伏,还是sin、cos那种的,手感好能考150以上,满分160,手感不好,你妹的90都考不到。我还真的就数学不稳定,对于一个理科生而言,语文每次考试都全年级第一,让文科尖子们望眼欲穿;英语基本稳定在110,满分120那种;物理嘛,基本都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耀武扬威;生物,那可真的能衬得上是小奇才了,稳定113,满分120,从来没有浮动过,就考113,为此我也很纠结。
每次成绩一下来,我几乎一半的时间都会被老班拉到办公室训话,其他老师看不下去了每次都安慰我,成绩波动是正常的嘛,之类之类的。像我波的这么动的,难怪我们光光总是一副无奈又情何以堪的表情。苗雨连的成绩也很好,理科基本都是满分,英语也是受国外长大的影响,高分连连,就是语文……基本跟脑残一个水平。
光光拿着张讲义,从教室门里探出一个光光的脑袋,一副似有似无的微笑挂在嘴边,这就是他一贯的表情。一看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的是我和苗雨连,立刻来了兴致。
“甄小布……”我刚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这么个小身体,一瞬间就能躲进楼梯间,然后留苗雨连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可是!光光果断的看到了我,然后笑眯眯的慢慢走过来,他又不管在教室里好好上课的同学们,跑出来管我们,真是的!
“刘老师好!”我毕恭毕敬的一鞠躬,心里已经开始问候他家祖宗了,此人甚是烦躁,被他盯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怎么现在才来啊?”光光看着还背着书包的我和苗雨连,意味深长的一笑。
“是啊,睡过了,不好意思啊,老师。”我连连道歉,苗雨连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也是这样的啦,自己老班来都不怎么理的,更何况还是别班老师,又不教他。抄着苗雨连式一贯的冷淡,光光开始面露难色了。
我见状倒也不好怎么样,只是这个光光是个色老头的形象在我们学校已经是深入人心了,至少对于高三学生而言。他居然在跟我们班的某位女生那什么,要知道他儿子都已经比我们大了啊。
苗雨连早就看这个光光不爽了,还特地跟我谈过。
“要是那个光光对我有什么不轨,立刻就要来通知我,知道嘛!”苗雨连一边吃着薯条一边说。
“你至于么,全班这么多姑娘呢,你看光光那个品味,师母你也不是没见过。”跟光光瞎搞瞎搞的那妹子,我们都称她为师母,一听这外号就像是我起的,很贴切吧。我啃着汉堡嘴里嘟囔着。这是我们的夜宵,基本上我是一念书就饿,饿的想死,所以吃东西就成了我烦闷高三的最大慰藉,请叫我一声——吃货桑!
“要不直接换个班算了。”苗雨连转过脸来塞了一根薯条到我嘴里。那时候我和苗雨连还是属于好基友的状态,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吓到我了。
我看着他,那表情肯定是很奇怪的,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一边还嚼着汉堡包加薯条,满口的食物让我有点儿噎得慌,想喝一口可乐,靠,竟然特丢脸的给呛着了!!!我肯定不是因为苗雨连激动的意思啊!
好吧,苗雨连那一脸“我已经知道的表情”让我很想打他。
就这样,苗雨连虽然在校园里很少见到光光,但是苗雨连从小受到这种来自大家庭的教育,决定了他一定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而且光光还是我的班主任,每次和苗雨连为数不多的接触都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苗雨连怎么和我们班的甄小布在一起啊,不回去上课啊?”光光每次说话都感觉话里有话,一次性说完会死啊。
苗雨连没说话,把包递给我,还有装有早餐的纸袋塞到我手里,昂了昂头,示意我先进去,苗雨连一直以敌对的姿态与光光对视着,我真担心会被这种寒光给杀死。
苗雨连一直这么目送着我进教室,一进教室那场面可想而知啊,光光还在走廊上与苗雨连对视呢,苗雨连的家境他是知道的,面对这样一个在全国都很有威望的大家族而言,光光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受着这个黄头小子的气。怪他自己,长得就一副怪蜀黍的样子,还做这种鬼事情。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和苗雨连可以称得上是偏科了,但是其他科目分数很可观,基本上一背就给背上来了,成绩可以稳居年级前列,但是要得第一,还要看我数学的发挥。跟我们不同的是另一个人——张小可,他好像就是为了学习而生的人,从入校一来,每次年级标兵,各项奖学金什么的。虽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张小可同学最近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一进教室,就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写试卷,原来光光是要他们做题,才有空到走廊上来找茬的。看我进教室有一阵小骚动。关于我这个奇葩的传说在学校里也是很多了,很多人都怀疑我凭什么能进这个实验班。好吧,我承认我是这个班上最不爱学习的学生,但是刻苦不一定成绩好啊,比如我,是吧,有些人天生就聪明,可以把精力分散开来使用,俗称多线程。而且学习嘛,关键在于方法。好啦,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不那么奇葩嘛。
教室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让我很是失落,至少也要多看我两眼嘛,那哪叫看呀,叫瞟,我被全班同学瞟了一眼。还有我后座的那个——张小可。
我和苗雨连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跟张小可说,也对嘛,就是昨天晚上嘛,苗雨连把我带进了一酒吧,然后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搞在一起了嘛。我一直在想,这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本身情感的度数太高。
“你昨天是不是没回家?”黄可路低着头仍然在解题,头也不抬的轻声对我说。
心里顿时就不平静了,也就是黄可路,任何一句话就可以让我难过好久好久,任何一个安稳就可以让我高兴好久好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这种感觉,那种被折磨,又甘愿被折磨的感觉。
“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黄可路讲,要不就不要对他讲,反正我也听说过,谈了恋爱就会失去一个朋友,我可不想失去黄可路这个朋友。
顿时血液冲上大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是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从脸上传来的温度让我觉得火辣辣的,跟吃了麻辣锅的效果一样。我的天哪!他怎么知道的?!
“昨天你说很不开心,我走到半路还是不放心你,就回去看看……”黄可路没有再说下去,他抬起头来,我分明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是没有睡好,还是……哭过了……
“黄可路……”我小声唤着他的名字,想要解释,可什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会有这种罪恶感呢,我又不欠黄可路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安?他肯定是看见了,看见了我被苗雨连带走了!
“是的,我看见了。”黄可路看着我面无表情。我讨厌这所谓的心有灵犀,又一次让我被罪恶感覆盖。
“看见什么了?”我明知故问,算是最后的挣扎吧,真希望他所看到的不是我所想的。
“你和苗雨连在一起了?”黄可路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些都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呆呆地坐下来,后门还有苗雨连伸出头来打招呼的傻样。苗雨连看见我的样子很是疑惑,又看到坐在我后面的黄可路,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脸上划过了一丝落寞……
或许我们三个就是这样剪不开,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