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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师傅:不觉,已然入夏。

我方才觉得,自己竟然站了这么久。

师傅:小布,你该下山看看了。

想来,进山以来,只有少数的陪着师傅去下山添置用品,还一直缠着师傅要在山下,世间的繁华确实吸引着我,直到这一天,师傅放行,竟会觉得有不舍。那一年,我十八岁,师傅送我下山,给我一个古玉镯,然后便消失在深山。我以为是师傅赶我下山锻炼,直到遇见苗雨连,才明白这原来是我命中注定的劫。

缘起缘落,自有定数,莫强求,躲不过。

我、苗雨连和张小可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这发生的一切我的已经不记得了,那是苗雨连为了保护我让我删去了记忆,与其痛苦着,不如重新开始。直到我再次爱上苗雨连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如同梦魇一般袭击了全身。

小布:师傅,师傅……别丢下我……

趴在床边睡着的苗雨连被惊醒,搂住了噩梦中的小布。

苗雨连:又做噩梦了?

苗雨连的声音很温柔,跟刚开始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或者说,他越来越像张小可,这个装在别人躯壳里的男人如今已经渐渐习惯了用别人的方式来生存。其实世间的人们都是可怜人,苟且的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吧。下山的这五年来,我好像经历够了,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小布虚弱的点点头,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的关系,小布显得有些憔悴,这也难怪,一个人就这么任性的躲到这个小镇里来,以为逃避就可以忘记过去,只是心中无数次期望身边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可以来找她。既然期待,又何必要离开呢?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吧。怀孕的过程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艰辛的,更何况是没有丈夫在身边的宫小布。这是个偏远又闭塞的小镇,正如这里的交通一样,人的思维方式也是相当老旧。

刚刚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小布怀孕不到三个月还看不大出来,各种怀孕症状折磨着小布。那时的她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是早上,几乎都是抱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的,女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没有依靠又特别需要依靠的时候。小布只是在一间破旧的小屋住下,她没有对她的过去多说什么,更加没有提及怀孕的事情。纸还是包不住火,肚子一天天隆起遭到了镇里人的怀疑,那时的小布在镇上的小学教书,报酬很少也算是能勉强维持生计,这个小镇上并不太重视教育,小孩子能进学校念书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据说这个学校还是外乡人来建的,办学校的是一对夫妇,来这个小镇定居有十多年了。夫妇二人本是大城市里的人,因为某些事情定居在这里,小布觉得这对夫妇一定是有故事的人,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小布也顾不上其他。男的年纪稍大一些,说是搬来之前是大学老师,一看便是读书人;女的较为年轻,有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得出丈夫很是照顾妻子,妻子很贤惠把学校和家里都把持的很好。后来小布知道男的叫邓海伟,女的叫夏优优,小孩叫邓晴晴。

二人对于小布倒没有小镇里人这么反感,毕竟自己也是某种原因才来的吧,小布又是大学毕业,很快就到学校里教书了,二人对小布也是关爱有加。分给小布一间不大的房子,但是对于小布而言已经很知足了,夏优优没事就会来找小布说说怀孕的注意事项。小布住的地方离他们很近,所以夏优优也会叫小布经常来吃饭。邓晴晴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又漂亮又温柔,还说自己长大了要来娶小布,一家人就这么咯咯的笑着。只是小布怀孕的消息因为一次去医院的检查被暴露,消息不径走。

“你看那个人,就是还没结婚就大肚子的,都不知道孩子是哪儿来的?”

“是啊是啊,还在学校里教书,真不要脸!”

“哎,让她带着杂种快滚啊,来我们镇想干嘛啊,破坏风气!”

“就是就是,快让她滚阿,我们找镇长去,这样下去还得了阿!”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浩浩荡荡的往镇长办公室走去。正好镇长的儿子也在,镇长差不多也到了退休的年纪,近来一直在培养儿子成为下一任镇长的接班人,就这么镇长和儿子一起随着镇里人往学校走去了。

小布当时还在上课,只听见外面吵杂,便随手把教室门关了起来。

“哎呦,看见没,上个课还关门,是有多见不得人阿!”

“就是,看着她就不爽,一脸狐狸精相,看着就讨厌!”

骂骂咧咧的镇里人,让镇长儿子不满的皱了皱眉,同时引来了校长邓海伟。邓海伟一见如此架势便知是怎么回事。住在镇里这么久了,对于镇里人的无知只能表示无奈,当然,在这样一个交通闭塞的小镇里,自給自足不需要与其他镇联系,也正是因为这样,镇里人接受外界事物的能力很差,记得当初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完全被这里人所排斥,为人师表的职责让他不能够坐视不管。他跟市里的教育局联系,也利用媒体的力量,终于拉到足够的资金办起学校。但是生源的问题更加困难,亘古不变的男耕女织,近乎原始的状态,没有人告诉他们孩子需要教育。一家一家去敲门,吃了多少闭门羹,受过多少谩骂,终于说服了一批愿意来上学的孩子,就这样,他们一家才在这里慢慢生活下来。孩子们都是天真的,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纯净的孩子像是海绵一样汲取着只是,他们渴望了解外面的世界,好奇大城市的生活,每当邓海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是对自己说,孩子们还在等着我。看样子,小布又会免不了一番口舌了。

邓海伟到教室后门示意小布出来,小布让学生们做思考题,开门出来了。看到门外这阵势着实被下了一跳,当然,一并被吓住的还有镇长的儿子白皙折。

白皙折从来没有见过像小布这么美的女孩子,她身上似乎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质,那份跳脱世俗的清新。白皙折愣住了,竟也没听到自己老爹的吩咐。

镇长:一鸣,一鸣!

白皙折:阿?爸,你叫我?

镇长皱了皱眉,白皙折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镇长:你去告诉那个宫小布是怎么回事?

镇长命令的口吻,让白皙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背后是气势汹汹的镇里人和老爹,前面是犹如女神般的宫小布。白皙折语塞,很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宫小布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到脸红的都快要脑冲血的男孩,摸不着头脑,她看看时间便转身回教室继续上课了。留下白皙折和炸开了锅的镇里人以及同样摸不着头脑的镇长在风中凌乱。

其实关于镇长一家人,其实背后还有很多的故事,只是来到这个小镇里的外乡人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点儿过去,人们来到这里自然是要忘掉过去,没有人问就自然不会提起。谁都不想多事,尤其是镇长的家事。镇长可是市里直接拨下来的领导,对于这一群镇里人来说那可是大领导,见过大世面的,谁敢惹啊。镇长来到这个小镇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自然不会有人提起。倒是镇长的儿子白皙折,这个人才来小镇不过五年吧,眼看着镇长要退休了,这个儿子就突然这么出来了,不免会给人怀疑就是为了镇长的位置而来的。不过镇里人也都听说,这个白皙折是国外很牛叉的大学的博士,虽然镇里人对于学历没什么概念,但是这么一说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反正是个厉害的人物,做镇长也没什么不好的,也就这么忍了下来。

但是,今天的事情,无疑是将多年的积怨又一起掀起,白皙折的举动太反常了,或者说这个准镇长竟然不站在他们的同一边,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白皙折被推向了风口浪间,镇长也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会当众出这么大一个批漏。镇长肖滕不像镇里人那么古板,据说他也是城市人,本来是很大的官因为得罪了上级被贬到这个小镇来的。现在为官,十官九贪,但肖滕却是那个一,可想而知到处受排挤,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他也是到处看不惯。终不得志,被同僚陷害。白皙折是肖滕的独子,肖滕为了培养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了。肖滕不希望儿子跟蛀虫一样,也不要儿子戴着官二代的名声长大,从小就让儿子就在学区划分的学校念书,不帮儿子找关系进名校,一切都要儿子自己努力。白皙折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小孩,不说成绩优异,中高考都是全市数一数二的成绩,班里人缘又好,温文尔雅的气质谁见了都喜欢。在n大念了两年就收到斯坦福大学的邀请,不仅全额奖学金更有直接硕博连读的舒荣,可谓是前无古人。博士回来的白皙折回到家才知道爸爸被陷害的消息,那时肖滕已经到这个小镇两年了。走的时候,房子是被查封的,为了让白皙折能在国外好好念书,并没有告诉他,只是托人给白皙折留了张字条。

白皙折回到屋子的时候,里面住的早已不是自己的家人,房主给了白皙折一个电话,那正是肖滕老战友的电话,老战友向白皙折说明了一切,然后给了他父亲的地址。白皙折并没有立刻去找父亲,这对他来说一切都太突然了,自己出国念书的这段时间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在欺骗他,那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孤独感顿时袭遍全身,他没有想到从小敬重的父亲竟然也欺骗他。白皙折离开了这个城市,是的,他离开了,只是他并没有去找父亲,而是到了一个新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如今的他,孑身一人,倒也乐得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白皙折当时的生活状态。凭着他斯坦福大学的博士文凭和众多国外知名企业的实习机会以及在校期间优秀的科研成果,便很快在新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过万的收入也让他一跃成为众剩女们追捧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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