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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雇工训老板没商量

遭到翟玖音不留情面一顿讥笑,刘亚牛把一肚子火发在尹文野身上,怨恨尹文野不该给三个女工做那么好的床架、小桌、凳子,这是故意出他刘亚牛的丑。

觉得现在有席东德、庞一真做靠山,刘亚牛胆子大了,跑到车间,责骂尹文野讨好女孩,在同乡正经女孩身上打歪主意,那算不上真本事。不就是叫那边的木工做做小桌、凳子、床架吗,这谁不会?要是他刘亚牛肯去叫那些蛮夷木工做,保准做的更高档。

埋头干自己的活,尹文野懒的去理睬刘亚牛,充其量刘亚牛不过是没出生就会骂人——胎里坏,没必要去和他计较,到底是谁在讨好女孩,到底谁居心叵测,大家有目共睹。

可是一旁的席东德担心从未摸过车木的尹文野,明天开工,心慌,正好借刘亚牛这么一闹,放手不干,于是不高兴责怪起刘亚牛:“亚牛,明天要开工,你没看到文野正在调整车床吗,往他身上发什么火?你那床架钉的确实不怎样,一到你房间,我屁股都不敢坐下。”

被席东德这么一呛,刘亚牛才闭上一张臭嘴。

第二天八点钟,二十多个工人,木工车间的十几个木工,冯洪正、傅惠蓉,席东德、刘亚牛、庞一真几路人马全聚在车木厂。

腼腆的往车床前一站,尹文野叫车床的几个车工站到他旁边,举着一根坯料,侃侃而谈:

“拿起一根坯料时,你要先看它是哪头小,小的一头顶在车床三脚针上。然后是要看坯料是不是弯的,要是弯的,顶在三脚针一头那不能顶在正中央,而是要偏点。”

“顶好坯料之后,要先打开开关,然后把车刀往前送。要注意安全,车床一开动,人要往后退一步。即使车坏,也要先关掉开关,等车床完全停下后,再取下坯料。”

“一根坯料一车好,马上要关掉开关,否则的话,会毁了车床,那后果严重了,这是属于人为造成,是要赔偿。”

“第一次上车床,不要心慌,要镇静,车坏了,也不要紧,顶多是一根坯料。但是连续车坏五根以上,那是车工的脑子出问题,只好靠边站了。”

“我先车三根给大家示范一下,大家注意观察我——操作的步骤,记在脑子里。”

——简直超级棒,尹文野像是一个医学专家在讲解。

悬着心站在一旁看的席东德,一对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万万不曾想到,从未摸过车木的尹文野,第一次当技术员,往车床前一站,比他这个老车木要专业、熟练好几倍,天才一个呐!

不时偷看几眼冯洪正,冯洪正表现的相当兴奋,神气活现地对着他们那边的人在说着什么,不安感觉袭上席东德心头,隐隐约约总感觉冯洪正与尹文野背后总隐藏神秘关系。要不然,尹文野是他席东德这一方的人,再怎么能干,冯洪正有必要表现的如此兴奋、神气吗?

本想离开车间,看到冯洪正那兴奋、神气,席东德又不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傅惠蓉悄悄走到尹文野身边,笑呵呵地说:“尹师傅,怎么看你,都像个教授、学者,连教工人上车床样子都是那么像。我猜测,你绝对不是如你所说的——土八路一个,至少是硕士级的!”

“……哈哈”尹文野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来这边大半天,刚才不知道有多少个电话未接了,还不赶紧回去。等冯主任察觉过来,你等着挨训吧——你!”

“哎哟,我的妈!”傅惠蓉一声惊叫,做了个鬼脸:“全怪你,谁叫你一身教授、学者气质,一下把我迷住,都忘了接电话的事。”“尹博士,谢谢你的提醒,嘻嘻嘻!”

——尹博士?我什么时候成了博士啦!张望傅惠蓉飞快远去倩影,尹文野心里底头悄悄地说,摇摇头,傻乎乎地笑起来,觉得女孩都是如此不可思议。

乐在心头,尹文野并未注意到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席东德,刘亚牛,庞一真。刚才这一幕,引发刘亚牛、庞一真心头极大不痛快。要说相貌吧,尹文野这小子一般般,谈不上英俊、魁梧,可他偏偏那样惹女孩喜爱。尤其是已经在心头打华素颜主意的庞一真,眼睛盯着尹文野同时,不时的偷看华素颜,见华素颜一对迷恋眼睛始终未离开过尹文野身上。

这段时间相处,庞一真同样看出相貌比不上翟玖音的华素颜,是一个内秀、勤快、善良女孩,说话做事很沉稳,正想将她说给他弟弟做媳妇,可是这几天华素颜却跟尹文野走的很近,对他威胁非常大,固然是嫉妒、吃醋十二分。

夜很深了,从车间传出车床声打破了寂静。

去厕所回房间路上,看到尹文野房间门打开,华素颜信步走了过去,她这是第二次进尹文野房间。

“还没睡呀,素颜。”见华素颜,尹文野停止打电脑,笑嘿嘿地打招呼,然后站起来,请华素颜坐沙发上。

并未立即坐下,华素颜轻盈盈地走到写字台前,显得很惊讶:

“文野,你什么时候换了台笔记本电脑呀?”

“昨天,刚买的。原来那一台是黄芮艳的,我叫她带回去了。可惜标岫这个鬼地方上不了网,这电脑和柴头一样。”

“看的出,那两个跟你学电脑的女孩对你很好,你也蛮喜欢她们是吧,文野?听刘老板说,穿的很暴露那个是客车售票员?”

“嗯!她名叫章璐倩,是我来标岫后,交上的第一个朋友,对我非常好。那一个名叫黄芮艳,在旨费法院工作,她父亲是璐倩那辆客车的司机,因为明年要去考电脑‘一级证书’,才来跟我学电脑,不过是个冷美人,哈哈哈……”

“噢——”“听说这里的人很野蛮,你下半夜起床去车间时,可要小点,文野。”

“下半夜了,还起床去车间干么呀?”

“车床不是每隔四、五个钟头要量一次尺寸,怕尺寸跑掉吗?你下半夜要是不起床量尺寸,万一尺寸跑掉,我看,那三个老板不会饶过你,你还是小心点好,文野。”

“谢谢你,素颜。我一般都是一点钟睡,在睡之前去量一次就行了。你不要听有的人胡说,我看这里的人一个个对我蛮好,我没看出他们野蛮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会小心点,你放心。”

“噢,那就好。”

“素颜,倒是你要小心点。”

“我要小心点,为什么?”

——压低声音,尹文野将刘亚牛对章璐倩图谋不轨及那次撞开他房间的事,对华素颜说了。

和章璐倩不一样,华素颜总是穿的把自己身子裹着严严实实,但是她少女丰满的胸口还是束缚不了明显凸出来,要是穿的与章璐倩一样暴露,恐怕华素颜胸口两座山峰不会比章璐倩的小多少。

不知什么时候,庞一真突然出现在尹文野房间门口,阴着脸,责斥华素颜:“明天要上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素颜。以后晚上没事时,早点睡,不要乱跑,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悄悄对华素颜使了个眼色,尹文野话里有话对她说:“素颜,庞老板说的对,到处是色——狼,你以后晚上还是拴牢门,早点睡。”

点点头,华素颜说:“好的,我听庞老板的。文野,说好了,你明天抽空将我房间的门再钉个结实的门拴。”

——心有灵犀啊!

没想到,尹文野与华素颜配合的如此默契,你一句,我一句,暗暗将庞一真讽刺、挖苦一番。

偷鸡不成蚀把米,庞一真脸色特难看,愤愤地转身离开。

确实不早了,华素颜便回去睡,走到门口,倏地又转过身小声对尹文野说,别忘了钉门栓的事,那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华素颜一走,尹文野即去车间量尺寸,他很感激华素颜。没有华素颜,他不知道车床尺寸会走掉这一最关键性大问题,到时车出的锤柄万一不合格,赔钱是小事,脸可丢大。

从车间出来,尹文野听到宿舍楼上传出三个老板打牌声音,心里头戏谑地说,老板就是老板,穷的只能以稀粥充饥了,仍然是老板的命,哪像我这么一个雇工,半夜三更要特意起床去车间干活,面对老板的一个阴森脸色,吓的身子跟筛糠似的。

滑稽、可笑的事第二天一上班即发生,先是刘亚牛对工人们指手画脚,要代替尹文野当技术员的势头,要不是尹文野在,差点导致新工人罢工。庞一真则是一个守护神,守着磨光车间,在华素颜、翟玖音屁股后头转了一圈又一圈,尹文野进去察看女工们磨光质量如何,他害怕的要命,大声斥责尹文野进去干么。

在三个老板又摆上牌桌之际,尹文野神情木讷地走进去,站在他们旁边,一字一板,掷地有声:

“趁着三个老板都在,翟玖音、华素颜、左雪花三个也在,正好给我做个证人,我今晚上有几句话说说——”

“如果老板们不要我,请立即结清我的工钱;还有你刘大老板,那一个多月的伙食费算还给我,我明天走人,离开这里。如果仍有意愿让我留下,请你们尊重我一点,我是给你们做工,一点不错,但是我不是你们的奴隶、仆人。”

“你刘大老板对技术一窍不通,却不懂装懂对工人们指手画脚,与工人们爆发冲突,不但影响到产品质量,而且影响到整个生产,这个责任,我不会承担。”

“磨光车间全是女工,你庞大老板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泡在里头,盯着女工屁股,人家会自在吗?出了事故,休想推到我头上。既然我这么一个技术员都不能进去检验一下磨光质量,干脆在车间门口立个牌子:磨光车间除庞大老板外,任何男性不得入内。我保证不会把脚迈进磨光车间半步,出了质量问题,你庞大老板自己承担去。”

“忍让不是懦弱。”

“没有当面跟你们两个争吵,是因为想到你们三个跑到千里异乡办一个工厂不容易,不想叫你们在当地人面前难堪,丢面子,闹出我们几个老乡不和局面,往后工作不好开展。”

“我再郑重、严肃声明一次:我是给三位老板做工,不是给你们当奴隶,当仆人!”

——面对尹文野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义正词严的谴责,愚妄的刘亚牛看了一眼席东德,正想大骂尹文野,已不见了他。庞一真自知理亏,只能把火憋在心头压着。

不管怎么说,也是尹文野的表哥吧,再说,席东德是不会忍让刘亚牛、庞一真越过他的约束力之内。于是,放下脸,席东德不高兴地责备刘亚牛、庞一真两个人的确是做的太过份了。尹文野是他请来,已经说出这话了,他尊重他们两个意见,要是他们两个有本事当技术员,容不下尹文野,那他明天直接去跟尹文野说。要是他们两个没有本事,平时在尹文野面前尊重点。要想请个技术好的技术员不容易,不信,他们两个问问三个女孩?

鄙夷斜视庞一真、刘亚牛,华素颜细声细语地说:“席老板,你这个厂是我到过的第六个厂。文野其它方面技术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文野调整的磨光机,是我用过最好使的一台。”“你们老板们的事,我们做工的不宜参与,我回去休息了。”

华素颜此话,如同一支钢针扎进庞一真心窝。

早上被庞一真当那么多女工面前大骂,尹文野一声不吭,华素颜觉得尹文野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太软弱,俗话说:剑可折,腰不可弯。刚才尹文野凛然不屈谴责刘亚牛、庞一真这一傲骨亮节,简直叫华素颜敬佩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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