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葛燕会突然推我，被她用力一推，踩着了瘦猴的脚，瘦猴推开我，把脚抬起来，用手扫着，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走吧，看样子，她还在发疯。
我没有听瘦猴的，举起手来，又轻轻地敲着门，说：阿姨，开门吧，我们真是蒋秋的同学。
喊你们的鬼呀！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蒋秋早死了！他的同学？鬼信！你们是蒋秋的同学应该去陪着他，跑这里来干什么？滚！
葛燕在里面大骂着。
走吧，别自讨没趣了。瘦猴拉了拉我的衣袖说。
别急，让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了，她会让我们进去的。我停止了敲门，听着里面骂人的声音也停止了。
我们还是走吧。瘦猴又拉了我一下。
要走，你走。我的倔性又上来了。我不甘心就这么被拒之门外。
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走呢？我是那么不讲感情的人么？瘦猴笑着说。
我再次轻轻地敲门：阿姨，您好，我们是蒋秋的同学。
谁呀？蒋秋的同学么？
阿姨，我们真是蒋秋的同学。我说。
门突然打开了：鬼呀！
我看见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我，龇牙大喊着。
鬼？瘦猴看着开门的葛燕装鬼吓唬我们，惊异地看着葛燕。
嘻嘻，你看我也像鬼了？是不是？我真像鬼了么？这么说，我真是鬼了，我可以去见我的秋儿了。
葛燕在房间里转圈儿了，她一边转圈儿，一边阴阳怪调地说着：鬼呀，我是鬼了。秋儿是鬼，我也鬼了。我可以跟秋儿在一起了。
唉！走吧，你看她，疯疯癫癫的，进去有什么用？瘦猴拉着我的胳膊说。
你别急，她会安静下来的。我说着进了房间。看着葛燕转圈儿，说词儿。
葛燕转了几圈，停下来，把散发拢到了后面，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秋儿，我真见着你了？秋儿，你变成鬼，我变成鬼，我们都是鬼了，又见面了。
葛燕说着抱着我，眼睛盯着我。
我发现葛燕其实很漂亮，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鸭梨脸蛋儿，还有……她抱着我，让我感觉到了她的丰满，她如果不疯，注意打扮，还是风韵犹存的女人呢！
阿姨，他不是你的儿子蒋秋，他是你儿子的同学。瘦猴看着葛燕说。
你！胡说！走开！他是我的儿子秋儿，你走！秋儿，你别跟你的同学走呀，你别走，别走……
我不走，秋儿陪着你。我说。
女人笑起来：秋儿真乖，你是娘的乖儿子。
我脑子突然一激灵，亲热地说：我是您的乖儿子，但是，我不是爸爸的乖儿子，是不是？
爸爸？你说你的爸爸？哪个？你说哪个爸爸？蒋秋放开了我，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摇起来。
我是你的乖儿子。但是，我不知道，我亲爸爸到底是谁。我索性大胆试探着。
乖儿子，娘对不住你。娘害了你。秋儿，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一定要告诉你了，你的亲爸爸，你没有见过，他叫郑雄！秋儿，娘也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你亲爸爸了。
瘦猴的眼睛跟葛燕的眼睛睁得一样圆了，他没有想到，我竟然让葛燕开口吐露真情了。
我是你的乖儿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亲爸爸变成郑雄了？我的亲爸爸不是教委主任么？我亲爸爸当官的！我故意装着小孩子的语气说。
他不是你亲爸！他是坏蛋！他在外面养女人，还养了儿子！他以为我不知道！哼！我什么都知道！女人狠狠地说，手抓着我的肩膀，很用力。
突然，女人的手松开了，捧着我的脸，看着，语气也变得温和了：秋儿，娘什么都知道，只是装着不知道，娘是为了你。娘想他对你好。
听着女人温柔的话语，我感动了。
但是，女人突然又眼露凶光了：他对你不好！他只对他外面的儿子好！他不得好死！我知道，他肯定会不得好死！
娘。我见葛燕又要发疯了，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葛燕安静了下来，看着我，眼里又有了柔和：秋儿，你别怕，他对你不好，娘对你好。
我再次证明了蒋秋的确不是蒋主任的亲生儿子了。但是，蒋主任到底贩卖了毒品没有呢？我还得套这个疯婆子的话，尽管我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
我知道娘对我好。但是，我被人嘲笑了，别人都以为我是教委主任的儿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却贩卖毒品。
谁贩卖毒品了？你说谁贩卖毒品？葛燕又激动起来。
我的假爸爸呀！他不是贩卖毒品被抓了么？我看着葛燕说。
儿子，他没有贩卖毒品，他被抓了，那是报应！老天有眼，坏人就应该得到报应！葛燕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难道蒋主任真是作风问题？他真没有贩卖毒品么？他是真的被栽赃陷害了？栽赃的人是谁？会是葛燕么？我大脑急速地运转着。
娘，难道是故意把毒品放在家里的？好让人把他抓去？我看着葛燕。
儿子，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把毒品放在家里？我恨他，但是，我不会这样做，我有这样傻么？我知道，这样做，会害了你。葛燕似乎一下清醒了很多，但是，她还是把我当成蒋秋。
谁在陷害他呢？为什么能在家里搜出毒品？他为什么咬定没有贩卖毒品？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我像是自语。
秋儿，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毒品的，那些，你都不要管！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事，不管！
小虎，你还想知道什么？一个疯女子，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瘦猴拉了下我的衣袖说。
小虎？谁是小虎？你是小虎，不是我的儿子蒋秋？疯女人看着我。
对不起，阿姨，我是蒋秋的同学，名叫李小虎。
滚！葛燕突然推我一把，瞪着我说：你给我滚！都给我滚！我知道，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滚出去！
阿姨，我们不是骗子，我们真是蒋秋的同学，我们来，是想帮着蒋秋……
滚！快滚！我知道你们都是骗子！骗子！说什么是我儿子的同学，你们真是我儿子的同学，去死！去陪着他！葛燕怒喊着，把我们赶出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