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甜甜，你打算怎么办啊？”
“二筒。回南京。”
“碰。你脑子进水啦？欠人扁你是不是？”
“拜托，我自己会弄好的。”唐甜对这些姐妹们的好意，真的……只想心领。何怜气得想揍人，让丹辰一把拉住，挤眉弄眼的看程曦，果然，程曦笑眯眯开口了：“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唐甜没反应过来，程曦瞪她：“装什么装？你干什么睡到六点才醒？”唐甜的脸红了，这个小曦。“到底怎么样嘛？”
“没感觉。累。”唐甜话没好气，说的却是实话。她真没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累。真是门体力活，她扛不住。
一桌四个女人都算是已婚妇女了。听得全笑出来了，特别是何怜：“看样子他本事不怎么样么？”丹辰也笑：“大概是老了，不中用了。”唐甜的脸上一阵一阵的烫，接不上她们的话。程曦只好安慰：“你羞啥？就当咱去了回帝都。不过话说回来了，尹霜这种的包一晚上，得花不少吧？”“所以说你省了嘛。”丹辰拍唐甜的肩膀：“你平时舍得花那么多钱嫖一次吗？白给的，没压力啊。”
唐甜笑了，让她们这么一解释，确实是没压力了。也是，本来就是婚内义务。她虽然不大情愿，可仔细想一想，其实也就是嫖一回的事。而且她嫖的这个，从成色上来说，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可惜她没享受到。不过她也没花钱，就算是两清了。
心结打开，神色自然就轻松了。丹辰和程曦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再提这事了。
有朋友相伴的日子就是好。一气在北京玩了八天后，唐甜坐上了回南京的飞机。上机的时候很愉快，可抵达南京时，却碰上了大雨天。天黑压压的，隆声阵阵，倾盆大雨哗哗的砸在路面上，听说已经这样下了一个小时了。估计路上早堵得不能动了。唐甜准备到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市区。可今天的出租车生意很火，半天等不到。唐甜正琢磨该怎么办时，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面前。
“上来吧，我捎你回市区。”是贺齐。唐甜有点犹豫，她不想和他纠扯的，可是……“你想在机场过夜？我告你，这天气，你甭想能打到车。”贺齐看见她就一肚子火。尤其唐甜犹豫不决的样子，最招人恨：“我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你怕什么？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吼的嗓门太大了，惹来一堆人往过看。
唐甜脸上又红又白的，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坐后座！好！算你牛！
贺齐一踩油门就飞出去了，大雨天的，别人都减速慢行，独这少爷象个疯子。不过他疯也就疯了半个小时，因为前面好象出连环交通事故了。高速路上堵的车灯，足亮出一条线去。贺齐是怒，他看见唐甜就想生气，可是……这样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没气了。车里只有他和她，就算是困在路上又怎么样？车流的灯一直照着前方，一辆接一辆，看不到头的车龙，似乎照到天边的车灯。似乎在远远远远的地方有一种希望，让人觉得温暖、平静。
“你和他还好吗？”
车里没开灯，坐在后排的唐甜象是躲在阴影里一样，半天才有了回复：“就那么回事。”
贺齐冷哼，这几个字他听多了，凡是过得不咋样的都用这句。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瑛是出了名的铁娘子，护犊子。唐甜在她手底下当后妈，能过的好才见鬼。尹霜一年到头不在家，能顶个屁事！不过，唐中强值了，嫁了女儿才一年，就拣了个大漏。“你爸调国土局了，你知道吗？”
“什么？你说什么？”唐甜象受了惊吓似的突然吼出来，唬得贺齐差点追了尾：“你******叫什么叫？想吓死老子啊？”要在以前，唐甜早瞪过去了，可现在……她浑身都在发抖，满耳朵都在轰鸣，一等车又堵得停下来后，就直接跨到了前排，抓住贺齐的领子：“你说什么？你给我重说一遍。”
贺齐懵了：“你不知道？国土局的老江七天前心梗了。然后你爸就上去了。这不是陈瑛干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真不知道？”贺齐又在满嘴冒什么泡，唐甜已经听不到了。她满耳朵的都是国土局三个字，那是唐中强最喜欢的一个部门。可那地方油水太大，原任江局长的后门硬得铁桶一样，谁也撬不动。然后……然后……
一声不知道压了多久的哽噎突然溢了出来，十年的痛苦，无数的屈辱。她曾经以为她还要熬很久很久的时间。可是……就那么梗了！就那么实现了。不知道是巨大的兴奋还是喜悦，唐甜趴在车台上就是大哭了出来。
这下吓得贺齐真懵了：“唉，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唐甜，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在贺齐的印象里，唐甜就没有这么哭过。事实上，贺齐也压根儿就没见过能一气儿哭了快三个小时的。哭到后来，她都打开嗝了，说什么停不下来。贺齐没办法，好在是回了市区了，赶紧带她去了海珍坊。一碗热腾腾的鲍鱼粥喂进程肚子里，才算是把这姑奶奶的嗝给打住了。
“我的那个妈呀，你这是犯的哪门子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疯了？”贺齐后脖子上竖的毛总算是塌下来了。阿弥陀佛！
“谢谢你啊。贺齐，今天真的谢谢你。”这是唐甜二十六年生命里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她真的感谢贺齐能在她回尹家之前，告诉她这个消息。
难得的不是冷嘲热讽，贺齐不想承认他贱骨头，可他也真的不适应。不过比不适应更奇怪是不理解：“唐中强升官了，你就高兴成这样？”又是哭又是咆哮又是感谢的……可似乎也和高兴扯不上关系，但唐甜现在却是扎扎实实的在笑。那样的笑，象十几年前时她的笑。自信从容，开怀又真正的愉悦。一个突来的设想跳进了贺齐的脑海，过来就抓住了唐甜：“你想干什么？”
第一个猜到的居然会是他吗？唐甜从来没想到贺齐会是第一个。不过，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我要和尹霜离婚。”
“结婚？”尹霜讶异的看着警卫员小陈，上个月他才听说他回家时才见了相亲对象，怎么突然就要结婚？
陈彬有点不好意思的揉额头：“那个、她有了。我妈和她妈都见过面了，这不，把喜帖都给我寄过来了。”
要结婚的新郎倌被家里人送来请帖，通知他哪天结婚，并且赶紧请婚假？尹霜失笑，不过还是签了字。陈彬高高兴兴的拿着家里寄来的喜糖提前发去了。尹霜平常其实是不怎么吃甜食的，可是今天看着桌上放的喜糖却突然动了心思。拆了一颗放进嘴里，桃子的味道，水果糖的感觉。他想起了唐甜！她似乎就是这样的味道。清新又甜美。回到部队已经一个礼拜了，他还是固定每天给妈打电话，却没有再给唐甜打电话。她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些事情，而和朋友玩的时候他打过去电话，也未必会让她高兴。那件事，毕竟还是来得有些突然。尹霜没料到会在北京和唐甜有了夫妻之实。虽然甘美，却……
孩子？
尹霜看着手里的糖纸，卡住了。他和唐甜在一起的时候，没做措施。万一、万一她要是这个时候有了，该怎么办？数数日子，差不多好象快到她的生理期了。如果已经到了，却没来。那她会不会去化验？万一唐甜知道她怀孕了，那么……她是会留下还是打掉？
曾经看过的一些影像涌进脑海，尹霜突的打了一个机灵，赶紧拿出手机拨唐甜的号码，可是得到的回复居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又是这套？尹霜皱眉又气笑，这个唐甜怎么回事？她说她习惯了那样。可、唐中强和何洁都不象是会关心她的人。那么所谓的习惯，真相又是什么？夹杂着涌过一丝说不出情况的意味。换了部队的坐机打过去。以为会打通，可得到的结果居然一样？
“妈，唐甜还没回去吗？”晚上给陈瑛的例行电话里，多了这样的一句。他从来不曾在给妈的电话里加过这句，这让陈瑛十分敏感。她不介意尹霜娶唐甜，也不介意尹剑喜欢她。但是……“你想问什么？”
尹霜凝了一下，没说话。陈瑛却已经猜到了：“是不是你没做准备？”
哪怕是亲妈，说这种事其实也是很不合宜的。但是尹霜今天必须和妈提这个话题，因为他必须把妈的这关打通。嗯了一声，承认了。果然，陈瑛当时就翻了脸：“尹霜，你忘记你和我说过什么了吗？你保证你不会再生孩子。就算是你想再要孩子，也好歹看一看她的生母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