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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角方架

过完初一,第二天的一大早,尹霜便走了。尹剑小朋友抱着他爸的脖子哭得嘻哩哗啦,可他再哭也没办法。尹霜在那边一念稍息立正,小家伙就自动站好,然后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老爸坐车离开!

“我讨厌你!”小家伙一声怒吼,招来左右路过的邻居诸多注视。不知多少带着怪意的嘲笑扫过来,可这个唐甜却象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可陈瑛是久经风雨,只多看了儿媳一眼,便回她自己的屋里去了。

新岁大节,各家拜年的人从来络绎不绝。唐甜早习惯了这些日子必然会有的迎来送往举动,可尹家、却似乎没有这种习俗。初一那天人倒是蛮多的,可尹霜前脚一走,后脚尹家就冷清下来。这让唐甜颇不解,尹霜的职位是挺高的,可他鞭长莫及吧?婆婆陈瑛算是本地第一把手,可是为什么没人来家里?她挺好奇这桩事,可是这个家里没人和她说这些。想想,也就丢一边了。这是唐甜同志多少年来养成的好习惯,想不通的事就不想,反正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总是那么多,意料内意料外的情况更是太多。

尹剑小朋友闹脾气了!

如果说尹霜在时,这个小朋友霸占老爸的事只算是挑衅的话,现在做所的一切就象是宣战了。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如果奶奶在,三餐肯定出来吃,但每顿也只吃碗里的白米饭,不吃任何的蔬菜水果。一副看见哪个盘子都气呼呼的样子!唐甜曾看过婆婆一眼,可陈瑛似乎没有管的意愿。

孤军奋战?

好吧,这有什么难的?不喜欢吃眼前的,那咱们就换好了。尹霜是初二走的,当天尹剑小朋友就开始发彪。也在当天晚餐的时候,唐甜开始换菜单。凡是摆上过桌子的菜,从来不会出现在下一餐里。尹剑小朋友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很得意的,他这个后妈不管怎么样还是怕他的。可是一连十天,唐甜的菜色没有重复,小家伙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个后妈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菜色?但他困扰的时间也只有这十天而已,因为第十一天的时候,后妈罢工了。三餐重新恢复给刘婶做。尹剑小朋友……傻眼了。

“那小子认输了?”尹霜刚给儿子打完电话,再和母亲通话的时候,得知了最新情况。他们常年不在一起,但电话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尹霜每天晚上都会给儿子打电话,关心他的学习生活。母亲那里自然也是,所以虽然他们每年相聚的时间很少,但是感情却很深。陈瑛当着儿子的面,话总是很少,可隔着一条线,话却多了起来:“是啊!早上看见是小刘做的饭,脸色立马就变了。使劲瞪唐甜,可唐甜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那她,恼了吗?”尹霜有些迟疑的话语,听在陈瑛的耳朵里有些不适。但她一向自认是个明理的长辈,不会过问儿子的这种事:“好象是没有。不过也不一定。这个唐甜……心思有些深,很会装模样。好与不好的,现在还看不出来。”顿了顿后,又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她。”

“我还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尹霜转着笔尖看向窗外军营的夜色,他天性中似乎就有一种谋略作战的基因,哪怕是情况未明,但起码他下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将情况更坏。果然,下一句母亲的声音里有了缓和:“这样不好,你们本来就不在一起,况且现在也说不上她到底好,还是不好。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对了,你还是坚持要让唐甜接送小剑上学吗?”以前尹剑上下学,都是司机接送的。现在有了继母,按说有了更好的人选,可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陈瑛担心孙子会抗拒这个提议,但尹霜的决定一如曾经每一次时一样,从不让她失望:“我已经说服小剑了,他同意以别的方式来替我考察唐甜。”陈瑛一听,当时就笑了:“那唐甜呢?她同意了吗?”

……

“好啊!”尹霜还是迟了两天,才向唐甜打了第一通问候电话,并在里面迅速提出了他的要求。

送尹剑上下学?这点唐甜早已经想到。她并不意外,不过她也有别的想法要提一下:“他的功课……我想,以我和他现在的交流方式,不大方便插手。男孩子性格很敏感的,如果我非要插手,也许会让他有逆反心理。这点,你可以请妈妈先帮忙一段时间吗?”

隔着话筒,尹霜看不见那个象水果糖一样的女孩,可传来的声音却仍然是那样的甜软,让人心里愉悦,也让尹霜很快回想起唐甜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她说话鲜少有气壮直率的时候,总是用词很温和,并且给人很多回旋的余地。可尹霜还是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一点:“一段时间?”

电话这边的唐甜怔了一下,她看了一下手里的分机话筒,又回头看了一下紧关的房门。有点想苦笑,居然还有人通风报信?不过……唐甜长吁了一口气,有点无聊的望天,也许是人家母子父子之间打电话闲聊时说的。何必这么紧张?“是啊!我总不能和他一直闹别扭。他不过是小孩子,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这么有自信?”这点让尹霜感到意外,他听过尹剑和妈的描述,他以为唐甜会在尽过努力后,消积怠工做面子情。却不想,唐甜好象只是战略性撤退。这让尹霜感到兴趣:“你打算怎么办?”他开始第一次有了想长聊的打算,没有人比尹霜更了解自己儿子的古灵精怪,和强烈的占有欲。要攻破这样的防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尹霜坐到沙发里,开始想听唐甜的计划。可回给他的却只是甜甜的笑声,以及带了一丝淘气的反问:“尹少将,你会在攻克敌军前,把你的作战计划泄秘吗?”

当然不会!不过尹霜笑了:“我们是夫妻。”

这个理由也许很强大,可一千里外的尹夫人唐甜小姐,却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唔,外面好象下雨了,也许她该把空调的温度再打高些。

“唐甜?”尹霜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可话筒那边传来了稍有些急的话声:“我去关了一下窗户,你说什么?”

“没什么。祝你作战顺利。”

“谢谢。”

“再见。”

“再见。”道别完毕,第一时间对方挂断了电话。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又一次出乎了尹霜的意料。唐甜对他来说,好象是个很透明的女孩,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不错。但尹霜仍然需要观察。

第一拨探查:她对他,似乎没有眷恋。

……

“我上小学二年级了。是班里的纪律委员。我需要每天七点半到学校。所以汪叔叔以前都是七点接我的。”正月十七是学校的开学日,十六的晚上,尹剑小朋友敲开了后妈的房门。关于他上次作战失利的事,爸大概一早就知道,可是他啥也没说,更没骂他,这代表了后方党领导的支持。而且领导最新发布给了他一个更新的作战任务,就是利用接送他上下学的任务,让尹剑侧面考察这个后妈的品格到底怎么样?

尹剑一向是尹霜领导的坚决执行人,对于这项任务,尹剑小战士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他放下架子,敲开后妈的门,来主动‘示好’。〔爸在电话里说的:只有先放下敌人的戒心,才可以全面深入敌方中心,了解情报,从而一举歼灭。〕为此,尹剑小朋友非常痛快的坦白了他的行军路线。

从这里到鼓楼小学吗?也是,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三十分钟的车程,怎么也到了。唐甜点头,认从尹剑领导的安排。没有一句反驳或者提问?这让尹剑小朋友很不适。晚上通电话的时候,特别提了这一点:“首长,我觉得敌人很狡诈。你说她是不是也在进行迷惑短短情的工作?”

“怎么?你害怕了?”爸爸的反问炸翻了尹剑小同志的肺管:“我怎么会害怕一个女人?首长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不就是调查一个女人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尹剑小朋友为了不怕老爸看不起,立志决心,一定要和敌人唐甜周旋到底。她要迷惑敌军,是不是?那他也会。

所以第二天早餐上,唐甜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前几天还唬着一张脸,想要吃了她似的尹剑小朋友,对她很温和的笑。甚至还很创意的在她们中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唐姨,早上好。”

一瞬间,唐甜想笑:“你也早上好。”

尹剑小朋友今天吃饭非常好,他甚至自己背书包和搞个人卫生,并不用别人督促。这让唐甜蛮意外的!她欣赏的眼神,很快被尹剑小朋友接收,有点小骄傲,不过脸上还是很端正的。只可惜,尹剑小朋友端正的个人表情,很快被门外停的车所打破?

“普力马?你就是开这车的吗?”出乎意料,尹剑小朋友开始有点想抓狂。一台十万的车……唐中家和何家也不怕丢人吗?

唐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她也会装正经,更何况现在谈的这个事,确实很正经:“事实上,我还有一辆车。是辆丰田花冠。不过它被人借走了,要下午我才能拿到车。你不喜欢这台的话,我下午换那台接你。可以吗?”

“被人借走了?”这好象是个重要的情报点,尹剑小朋友很痛快的上车,并且开始刺探敌情:“谁借走的?你的朋友吗?”

“是我的员工。”

“员工?”尹剑小朋友好象想起来了,这个后妈有一家蛋糕店。不过他知道的好象也只有这个,这可不妙,敌情了解太少,我方必然被动。装作悻悻:“你的蛋糕店在哪里?规模很大吗?”

“中华广场,地方并不大,只有两个员工而已。”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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