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良不能以解决事件,那么武力是征服最有效的手段。
唐甜在那之后,再到营区找尹霜时,几乎没有再遇到斜着眼看人的家伙。大家都对她挺客气的,尤其是当唐甜笑微微说话的时候更加如此,而且坚决把距离控制在三步之外。
十月中旬的时候,兰州下了第一场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却也不是北京甚至南京的那种雪沙。很小片小片的雪花,晶莹剔透,纷纷落下洒在脸上的感觉痒痒的,却又感觉温暖。因为尹霜握着她的手。他的热量从手掌上传来,温暖了她的手,也温暖了她的心。唐甜喜欢一种东西的感觉就是幸福的眯着眼睛,所以但凡休息天下雪,风又不太大,尹霜都会拉着她在小区附近散步。她捂得很厚实,可尹霜却还是简单的大衣。他好象不会冷,掌心永远那样的热。
“这次的元旦晚会定在我们军了。大军区的首长和其它部队也会来一部分。到时候,会有军民联欢的活动,你来参加吗?”时间过得纷快,一转眼中秋节过去了,新年过去了,中国人传统意义上的大年就在眼前。部队里搞联欢,唐甜参加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尹霜很正式的提出来询问,唐甜困惑:“因为大军区的首长要来吗?”
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比较微妙。对外说是夫妻,可对内却象是情侣。中秋节联欢的时候,那个政委开尹霜的玩笑,说家属院今年新盖了房子,要不要给他留一套。尹霜当时摇了头。有很多人都对这个情况很奇怪,最开始猜测参谋长夫人大城市来的,看不上军属院的房子。可后来被人发现参谋长夫人在城里租的一个单间住,月结的房钱似乎没有长住的打算。
可参谋长的嘴风严得厉害,只在一回喝得有点迷糊的时候,说漏了嘴。什么一年不后悔、去英国上学之类的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可是也足以说明问题了。政委的官方版本,两个人正在调解适应的过程中,至于最后如何选择,尚不可知。所以才会有在一个房间睡,却没什么事的情况!所以才会有参谋长从来不替夫人拿主意的妻管严形象。更所以,后来唐甜因为天冷,渐渐少去了营区的怕冷实情,变成了参谋长的婚姻再度亮起红灯的传言。上次过新年,唐甜去参加的时候,就有好多奇怪的眼神。这次……尹霜叹气:“何秸也会来。而估计早有人等着看这场热闹。”
“看热闹?什么热闹?你不是说一个军区里结婚很正常吗?”或者是上下级,或者是彼此子女,或者是看见好后生介绍给自家亲戚孩子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什么那些人要等着看尹霜的笑话?
“因为你是外来的?而且还很幸运的升了少将,成为万人眼中钉?”尹霜很少和唐甜聊这些,可是陈彬会说,王刚那楞后生也会偶尔抱怨。唐甜想不知道都难。但她更知道的是,那四个人选是总军区定的,与地方部队无干。但似乎:
“那颗糖太甜了。”甜到足以让太多的人愤愤不平。而且:“别人联姻是正当的,我要娶谁却是有意。”表明他很想融入到这个集体,表明他用了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尤其是陈瑛在地方的市长衔和何家唐家共处南京的微妙局面。这里面会有多少说不得的事……人类的想象力其实是毫无边界的。
“那、你还让我去?”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早点拜拜更合适吗?她和何家算是撕破脸皮了,这段婚姻从开始的助力现在大概变成了阻力。可是尹霜一直对她执着,让唐甜有点无所适从。
她好奇,可尹霜却不肯再说话,只是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她,看得唐甜自己也低头。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尹霜拉得紧紧的,并且在意识到她想抽走后更紧。紧得唐甜有点痛,可尹霜却在回到家后,突然将唐甜按在墙上,没有任何征兆的亲吻扑天盖地。唐甜有本能的不适应想推开他,可手指握住他的毛衣后,熟悉的质感让她退却。
“别再问我这种傻问题!”尹霜热热的气息在耳边扑起。唐甜的心一点一点的软下去。本来推拒的手渐渐转成了抱势。她们之间已经有很多拥抱,可大多的时候是尹霜搂着她,她只需要抓住他的衣服就好。这样的回拥是第一次!
刚进门,只按开了门厅的一盏小灯。屋门紧关,只有窗纱外淡淡的灯光映进来。甘肃这边的暖气供应还是可以的,尤其她们这间还是地暖,在家里穿单衣都可以。可是,却似乎再暖的地方都比不过这个环抱。她的脸贴在他的毛衫上,额头顶着他的颈项,传染着他的热度,也因环抱增加着温暖。
静悄悄的象在撒娇,尹霜心悦着又将她抱了很久。
他们虽然常在一张床上休息,可盖的从来是两床被子。只是今天,尹霜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床上只铺着一床被子,展展的盖着两个枕头。唐甜已经睡在里面,拿着一本杂志翻看。
这绝对算是一种暗示!
尹霜兴奋得心情激荡,可他并不急切,甚至于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胜利在望,最忌便是贪功贸进,将多少心血毁之一旦。所以他接受了这份好意,也欣喜的搂住了唐甜一起休息。可是……也只有那样了,没有任何的举动。唐甜有点惴惴,她试探性的鼓起勇气亲了尹霜的嘴角。带着蜜桃的牙膏气息可真象水果糖的味道。尹霜吃过,知道那味道很好,所以现在拒绝起来十分困难,难到他的嗓子几乎变哑:“快睡,别胡闹。”
什么嘛!又来了。
唐甜郁闷到了极点,扭过身不理他了。尹霜看得好笑,却还是顺着把她抱进怀里。象两个勺子一样的姿势很容易让唐甜发现体验到某种证据。尴尬的不敢动一下,惹笑了尹霜:“就你这样的还敢主动?”
唐甜脸烫红,可尹霜这话太惹人气了,回手在他肚子上狠狠捏了一把,却换来一声急喘。她好象惹祸了!再度乖的不动,气得尹霜啊!真想咬死她,可那样受罪的还是他。况且他便是咬死她也没用。她不会不生气,而他也必须给她一个理由:“我想等到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不是情侣,是夫妻。”
答应尹霜的要求,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一种简单。那晚过后,好象何秸便成了一个气泡,嘭的一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给尹剑买了礼物,发了快递。而下午走的时候,唐甜很明白的告诉他:“我愿意去。”
腊月二十九,大军区司令员和各部首长抵达兰州驻军。当天的内容据尹霜在电话里讲,就是讲话讲话兼表演视察。他没有讲更多的内容,因为唐甜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告诉她,明天会有专车到市里接家属,主要是去几个军属大院,但他已经关照过司机,回程的时候在青华街停一下。而时间大概是在七点。
腊月的甘肃,天亮得很晚。七点钟基本上还是漆黑一片。两辆大巴刚转进青华街,就在街口的第一个站台上,看见了靓丽如巴黎时装展览台上的丽影。雪白色的微波羊绒大衣,同色的贝蕾帽,俏楚楚的模样里有一点点害羞。一上车就冲所有人展了一个笑意。
“大家好,我是唐甜。”
车里的女人们早就听说过参谋长的这个小娇妻了。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太年轻了。
“妹子,你多大了?”一位性急的军嫂嘴里咄噜一下就给问出来了,惹得一堆人瞪她。可是这个小姑娘却似乎并不尴尬:“二十六,明天就二十七了。”
啥?二十六了?可看着可真嫩啊!
“这要是二十六,也就差八岁,不算老牛吃嫩草了吧?”
“你还说。”
“来来来,坐大姐这儿。”第一排的一位军嫂招呼唐甜坐她旁边,离得近了细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年轻。这皮肤这个好,后边坐的一军嫂忍不住就问:“你怎么保养的?用哪个牌子的护肤品啊?”这个话题最招人爱了,可唐甜却只是想笑。她是天生的好皮肤,却被看成是故意。她可以和她们说她用的全是手工皂吗?估计不会有人相信。她没有回答,只是摆出害羞的样子。身边那个大姐摆手让她们别欺负新媳妇,吓跑了,谁来赔参谋长一个这样的媳妇?
说不上是好意还是别有深意,却仿佛很有威力。别人不再拿唐甜打趣,而坐在她旁边的这个大姐,也只是笑着看她,然后和邻座的闲话。带着一种亲近的热情,又是一种疏离的尊重。她只是个未成事实的家属就已经是这样,可想而知尹霜在部队里碰到的困难。
他曾经想用别的方法来改变,可最终,似乎直来直往,才是最后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