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久。”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喊道。
“是。”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便出现在院内。
“你去安排下。”
“是。”岁久刚脆答道,说完转过身对锦棉道:“姑娘随我来。”
锦棉跟着岁久向西边的长廊走去,转角处耳边飘来“先安排她洗澡,太难闻。”她更觉无力,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埋着头只管一跛一瘸跟着岁久的脚步往前走,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催眠:“没听见,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自从出了洛水城进了黑水山她就被黑风帮抓了去哪有机会洗澡呀,想着想着她拾一撮头发放在鼻前嗅了嗅。
锦棉被带到一个干净整洁装饰齐全的房间里,有两个下人抬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进了屏风后面,待他们走后她脱下衣服将那只受伤的脚搁在桶缘上,舒心地泡起澡来。
沐浴后,她躺在床上时天已快亮,那只受伤的脚居然是从前亲手割破的那只右脚,她用衣服随便缠了,这时屋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她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是两个随从样的人手里拿着瓷瓶。
“姑娘,将军说这三七粉是给你擦伤用的。”
“恩。”她用手接过。
门又被推开,是夏映川,他刚沐浴完,浑身弥漫着水烟,及腰如瀑的黑发垂在胸前,蒙着的水滴在烛光的摇曳下熠熠生光,额前散落着几缕发丝,那黑白对比更加凸显出他清俊的面庞,他换下了那件白底绿纱的衣服,蓝色锦织衣衫蒙着白色薄纱,织锦的衣领和袖口绣着银白色水印菊花,他就那样,带着天人的色彩从烛光里走来,走进锦棉的视线,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此景的词,只能看着,那薄纱硬生生被这样一个男人穿出了飘逸的味道,比女子还淡然清灵,飘飘欲仙。
夏映川直直走向锦棉的床边,不客气地掀开被子拎出那只被她缠的惨不忍睹的脚,不客气的解开那缠着的带血的衣服随手扔在一边。那只足底心赫然是一道斜着的有三四寸的丑陋疤痕,整整占了足底的三分之一,足底中间破了一个大洞,定是在树林里扎的,还在渗着血,看到她的脚他突然没来由的有点生气。锦棉突然感觉他全身散发着寒冷入骨的气息,也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那些冰冷的气体又被他全部收敛,快的让她感觉刚刚从他身上释放的冷凝气息只是她的错觉。
“药。”他的声线没有起伏。她赶忙递给他,不问缘由。夏映川接过药,一点一点为她涂上。
“去把敛容胶取来。”
“是。”
他放下她的脚,看着她好一会儿说:“记得擦药,敛容胶能祛疤。”
“嗯。”
“……”
“那道疤是我故意留的。”
“哦?”
“我是想着以后再不要做那样的傻事。”
“怎么?”
“被人下毒还得自己割破脚,最后也没回报,很不划算。”
“呵,我救了你两次,抵过了。”
“那是你心甘情愿救的,不算。”她斜着眼瞪他。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该把你扔进黑水山?”
“……”好吧,她不该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要睡了。”她小声说着这话,说完却没有任何行动,眼睛不敢看他,直盯着被单,毕竟某人曾经说过她若睡了会被扔去喂狼这种话。夏映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前说道:“以后别让我看到那道疤,太丑。”
“……”她一阵无力,躺在床上,这疤是他自己要看的好吧,她没逼着他更没能力逼着他,佛祖证明,丑不是她的错……
锦棉住的院子名为栖梧院,栖梧栖梧,满院子里都是梧桐树,这秋天里更是萧瑟,满地都是五抓形黄色厚厚的落叶,想必这宅子的原主人很是喜爱梧桐吧。可是梧桐夏天太过繁茂,秋天太过萧瑟,而到了冬天只剩下光光的树枝,锦棉觉得凡事太过总是不好的,开始再华丽有什么用,越是华丽结局反而越是黯淡。
锦棉只能在栖梧院活动,一日三餐有专人负责,并且每餐饭都丰富营养,饭菜里都有人参黄芪一类的补药,每次用餐的时候那两个随从都立在一边看着,非让锦棉吃的一点不剩方才罢休,她实在吃不下,那两个随从便说:“将军说了,姑娘若是吃不下或是不想吃,那以后都不用吃饭了,将军还说让姑娘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