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他眼神的压力下,纷纷撒手。
那想要奔向湖水的乞儿,也被骇的傻傻的呆在原地,被随后从树林赶过来的另几个乞丐扶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他取水,还打他?”刘圣的声音由始至终都是幽深冷淡。
一位蓄胡子胆壮的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沉着脸说道:“这位大爷,您不知道他们都是受天谴的灾星,不能让他们碰水!”
另一名茶社老板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忙补话道:“爷您不知道,南溪江九峰镇不知什么原因,触犯了天条。这几年雨中大旱。
出来乞讨的百姓越来越多……本来这遭灾的百姓也是够苦的了,可他们不一样,他们受的是天谴……”
先前蓄胡子中年汉子接口:“他们九峰镇一开始也不是全镇都没有水。
可是只要受天谴的人去过,喝了他们那的水,很快那地方就也会闹旱灾,跟传染一样……”对自己一众人被阻止呵斥的感觉,有些纷纷不平。
刘圣听他们说完,俯首凝思片刻,对着那几个乞丐说道:“既是这样,你们跟我们来吧。”
说完,一翻身,轻轻跳下马来,随手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身边的侍卫。
在向古道两旁看了看,问道:“你们一起还有些什么人?”
蓄胡子状汉看着他们,追加一句道:“大爷知道您是心善的人,不过这九峰镇的事可不是小事,您别带累了自己。”
马队众人只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个小厮一样的骑士,忍不住回他一句:“日行一善知道不,早晚你们会明白,什么天谴根本就是胡说!”
那边一直观察马队众人的几个小乞丐听见探问,以抢先冲出来取水的小乞丐为首,急忙穿过人群走过来,跪下磕头:“小人是九峰镇陈家屯陈平,我们来京师是来求助的。”
说完指着树林内道:“我们族长和大伙都在那里边呢,族长不让我们出来打扰别人。
可是……要是在没有水,他老人家……”小乞儿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圣在小乞丐陈平的带领下走进树林,只见林内坐卧散躺还有百十号人口。
这些人,不仅男女老少都有。
而且全部都是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几个身上有伤的,伤口也都化脓发炎,血污沾身。
而在这群人中间,更有几个年龄稍大的老者,在饥饿和干渴双重的折磨下早已经奄奄一息。
陈平带着刘圣走道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最有威信的老者身边,坐下来将老人伏抱起来,轻轻叫:“族长……族长……您醒醒,这位爷要见您……”
刘圣见老人早已在唇焦舌燥,饥渴难耐中昏死过去,不忍心让陈平继续叫。
只是转头伸手对跟在身边的亲随道:“水!”
刚刚说话的小厮立刻拿出身上水囊,凑近陈平,将清水慢慢灌入老人口中。
刘圣看着老人喝下水后慢慢苏醒,毫不迟疑的吩咐:“赵将军……”一骑士上前跪听。
“你立刻带几个人,赶往南溪江,责令地方官员配合,在南溪江附近山区,人烟较为稀少、水源充足的地方,圈画一片土地搭建临时住宅,专事赈济九锋镇灾民。”
转头看看身边灾民的身体情形,补充道:“食物和医药用品皆由地方官吏限时解决,违令者杀无赦。”伸手入怀,取出自己的印符令牌递过去。
“是,末将听令。”赵将军双手从头顶接过印符令牌,一个叩拜,翻身上马,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时躺靠在陈平身上,已经渐渐醒来的老者听得刘圣、为九峰镇灾民做出如此安排,想起他们这几年的颠沛流离,不由心头激荡老泪纵横。
挣脱陈平的扶抱,跪在大皇子刘圣面前,哭道:“老朽替九峰镇百姓谢谢恩人,九峰镇数百万灾民终于有救了。”说完将头磕在地上碰碰直响。
“老人家,我们主子就是今高祖皇帝的长皇子,被封为汉王的大殿下刘圣。
这次,就是俸了皇上圣旨、要去九峰镇查找旱灾原由,赈济九峰百姓的。”
族长身边那喂他喝水的机灵小厮,说话象爆豆一样,一下子将刘圣的身份说的清清楚楚。
树林内外众人听说是皇子殿下架到,立刻都矮了半截。
跪在地上叩首,三呼:“皇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刘圣摇手,将老族长扶起:“大家也都起来吧。”转身面对树林外:“九峰镇大旱,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
我们先不论这九峰镇的灾情因何而起,只将心比心,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自己是九峰镇的百姓……”说完手指林内灾民,我们只要心存一点仁慈,就能让他们度过一次危难。
刘圣在此请求各位,说完深深一揖:“帮刘圣传个话,带个消息、给所有九峰镇出来逃难的灾民,皇上已经在南溪江为九峰百姓准备好了一处临时家园,赈济救助九峰灾民。
各位在遇见九峰镇的灾民,麻烦大家……
给他一口水喝,再让他们沿途跟着各处官府设下的标示,回南溪吧……
“原来您就是大皇子刘圣……
青儿姑娘说的没错,您真是好人。
只有您才不会怕我们,说我们是灾星……”
刘圣的话音刚落,耳朵里就砖进陈平的声音。
“青儿?哪个青儿?”
刘圣双眉打结,看向说话的陈平,其它的声音已经被他的双耳自动隔绝在外。
“就是箓侯府侍侯辛追小姐的青儿姑娘,她还跟我们说她见过您呢……”陈平诚恳的。
“你们在哪里见到青儿的,辛追小姐在不在?”刘圣望着陈平一双鸟溜溜的黑瞳,语音急切。一颗兴奋的心,焦急地企盼着能多知道一些关于辛追的消息。
“辛追小姐和青儿姑娘的相公,在南溪江顶峰遇险……青儿姑娘冒雨下山求救滚下山……”陈平在刘圣精粲痛苦的目光下,开始感觉额际冷汗直流,嗫嚅着。
“我们走的时候,我已经派了族里较为健壮的青年,陪青儿姑娘上南溪江顶峰救人去了。”接过话头的是老族长。
“青儿姑娘求救摔倒在山沟里,正巧我们族里的几个年轻人半夜偷上南溪江取水,遇见晕倒的青儿姑娘就把她背了回来。”族长见大皇子双眸散发着焦急的火苗,整个身子似乎都泛着忧虑,却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就接下去说道:“青儿姑娘醒来后,老朽派人跟着她去峰顶救人。她临走不放心我等,叫我们进京找大皇子刘圣……”
刘圣拉住老族长的手:“老人家,青儿去救人的南溪江顶峰,可还有认路之人?”
“我认路……”刘圣看着陈平,在看向对着陈平点头的老族长。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厮:“你带他们回南溪,一路上的食宿……”
“小的明白!”小厮机灵的。
“上马,带路……”
刘圣不等陈平有所回应,高大魁梧的身形已经跃上马背,策马奔向南溪江顶峰,身后紧跟着的是他的二十名亲随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