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盘脐坐在祭坛前的圣紧紧的拥在怀中,两人的左右手还奇怪的紧贴摆成莲花造型。祭坛前一凡大师手持法器在浓浓的莲花香气中默念她的名字,难怪辛追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
辛追抬起脚想要走进圣怀抱中的身体,却发现落脚处房间的每一寸地面都洒满了面粉,而在自己踏出脚印的地方,立刻就会出现更多不同形状方向的印记,它们好象有生命一样拉扯着她的双腿不能移动。
辛追透明的灵体站在光亮与黑暗之间,显得诡异万分。一凡大师象是感应到了辛追的到来,对着她的方向洒下一片星芒。嘴上成串的咒语不停,持续不断的飘散在空中。在他身侧的圣王子完全不理会一凡大师如何作法,只是全力用心念激发手中嫣红色的丝线,牵引辛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魂。
缓缓的,半梦半醒之间的辛追灵体在星芒和咒语的推动下,与身体内的金色光芒结合,朝着圣王子怀中的身体飞了过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着紧要关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圣的心狂跳,他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而此人不仅通过了层层守卫,还没有经过一点打斗和回报,那么,唯一仅有的就只有一个人,他的父皇刘邦。
可是辛追现在的情况,能被冲撞吗?
迷蒙的夜里吹来丝丝凉意,圣额头的冷汗滴滴滑下,不自觉的将手中的丝线牵的更紧,力量也忽然加大。
一凡大师在这突然的变故中,也无法继续保持原有的咒语节奏而睁开了双目。
只见辛追的灵体在离肉身不足寸的地方,忽然被进之人印堂的龙气震的涣散飘忽,情急之下双手合十,对着辛追的灵体猛推过去。
色泽浅淡的身影在丝线和光芒的守护下,被强大的气流直接破入肉身。不知是这种方式的回归太过仓促,还是她还对离开的时空有所留恋,房间里除了辛追本身,就连刚走进门惊骇出声的皇爷刘邦,都看见了辛追的灵体从涣散到聚拢,以及进入肉身的一幕骇人景象。对了,还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镜头,就是辛追的灵体在被龙气震散聚拢的时,其中一魄竟然没能回拢而是返回了黑暗之中。
大批的护卫在听见刘邦惊呼后,不顾住拦陆陆续续冲进了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惊魂未定的圣皇刘邦及皇子围拢后,翻箱倒柜的连祭坛也踢翻查看,没有易象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三呼万岁、保驾来迟等等一系列的废话。
被大批侍卫围在中心的刘邦不言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儿子怀中那不明死活的少女,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刚才亲眼的诸多诡异画面。
以往他虽听苏爱妃和国师不只一次说起,圣被一个易世还魂的妖女迷惑,但他总是认为妖孽或还魂之说,都是世人无聊恐惧心态的产物。
可刚才,他的身躯攸地紧绷起来,他不能让这个女子留在自己的爱子身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对他有所危害,作为父亲,他都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面临任何的危险。
被父皇直盯的圣王子,抱紧在怀中轻颤的身体,下巴紧紧抵住她的头。眼神则毫不躲闪的直视汉主刘邦,里面写满了坚持和不放弃。
皇宫里的众侍卫,眼见皇上和圣王子各自凌厉的眼神,被他们之间碰撞出的火星吓的不轻,心说该不是皇子要谋反吧,要不怎么会如此的阵势。
没人敢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发出声音,时间也好象被凝固了一样,停止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高高在上的皇一声令下,屠杀或赦免。
而刘邦在看见儿子固执的眼神后,心念一动反而放下坚持一恋的微笑柔和,他绝对不希望为了一个卑微的怪异的民女而伤了他们父子间的感情。
他是圣皇,想做什么时间多的是不是吗?
圣看着父皇瞬息万变的表情,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刚才辛追的三魂七魄似乎没有完全回归,他也急于带辛追离开,好让一凡大师查看是不是有什么补救的方式,或确定对辛追会有怎样的影响。
因此,他也立刻将辛追轻柔的放在身侧,换上该有的恭敬和委婉对着圣皇刘邦叩拜。
刘邦对跪拜的儿子伏下身,伸出双手相掺。
可是眼睛却瞄上昏睡在圣身边的辛追,惨白的小脸,微皱的眉峰,似乎由自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梦世界徘徊。
在刘邦的眼里,此时的辛追无疑是美丽的,或者除了美丽刘邦还能在她身上感觉到更多,属于灵性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不会被环境,甚至是她本身凌乱的形象所破坏的。
可是,不论她是如何的优秀,如何的与众不同,这些个优秀和特别,在心怀成见的人的眼中,都不可避免的,成为了罪恶的源泉。
一翻打量之后,刘邦收回眼光,将内心的感觉收拾的滴水不漏。
用温柔的慈爱的语气牵着圣的手:“刚才听侍卫们说,皇儿把自己关在房间,朕怕皇儿有什么心事,所以过来看看。”说完顿一顿,故意忽略圣焦急的目光,心说看刚才他们仪式的发展,好象是被自己冲了一下,没能正常完成,这样多耽搁一会,也许那女孩自己就能魂飞魄散。
而黑暗中的辛追在看见前面微弱的光亮后,随着呼唤声音的愈发清晰她的灵体慢慢接近肉身的那一刻,忽然被意外冲撞,也只能由着那股强大的力量毫无预兆的把三魂七魄卷起来,再不由自主地被摔抛出去。
她一惊之下本能的反抗,身体中竟有一丝游离的魂魄逃脱了力量的控制,在黑暗的空间飘动。
人说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关键时刻,妹妹武童谣的声音也飘飘忽忽的透进耳膜。
那不知所措的一魄星芒就毫不犹豫的,向着与自身相反的方向飞了回去。
一阵阵喧闹声传来,青儿的意识慢慢转醒,动动身体没有异常的感觉,她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没有人烟没有声音。
现在她的耳边满是嘈杂的对话及马头琴应和的歌声。
对了还有一股浓烈的马奶酒的味道,这些都象是贴上了匈奴族的标志那么明显。
匈奴族?难道她还是成了匈奴士兵的俘虏。
青儿一惊之下在一片温暖和欢笑声中竟惊出一身冷汗,而身体也下意识的翻坐而起。
可能是因为青儿的苏醒和起身太急切的缘故,在她身旁一直守护的少女反而被她的莽撞和大力吓的惊叫出声,打落了一地的杯盘。
更让人郁闷和意想不到的,随着这一连串声音的停止,只一下她们容身的小毡房,就被停了歌舞的匈奴族人挤的好象粽子一样。
其中最先闯进来的青年男子看青儿一脸的尴尬和少女羞红微笑的模样,也想到了原因。
于是回头对族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后,大家都走出毡房回到外面的空地,继续准备晚上盛大的歌舞竞技活动。
房间里的青儿,看着眼前的少女,指着男子和自己比手画脚用半汉语半民族语言做着自我介绍:“他夷卡、救你,我娜木姝,外面冬雪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