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炎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的,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不像他哥宋玉凡那么中规中矩,显得有些木讷,也不像他老子那么多弯弯肠子,平时不动声色,关键时刻就把何少炎卖了。待何少炎想找他算账的时候他就要提起何煜死去的爹娘,最后哭得跟死得是他全家一样,还要何少炎好生安慰。不过先前扒衣服的仇,何少炎到现在还记着呢。他也知道****是生意人,早习惯了那些商场上的圆滑,而且****也是真的对他好的,所以这仇一辈子也别想报了,只能偶尔欺负欺负他的小儿子。不过算算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活了三十几年了,欺负个毛头小子有点儿忒不厚道。
“公子,公子,我跟你说,我才把你给我的那张纸贴出去两天,上门来买玉的人居然比平日多了一倍。”宋玉冉开心得很像当年吃着桂花糖的何煜。
“嗯。”何少炎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这都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毕竟黄金有价玉无价,知晓玉有保健作用,自然喜欢佩戴的人就会多。何况这是玉缘坊发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公子,我跟你说啊,城西的王老爷还把我拉到一边,偷偷问我你写的那个功效是不是当真。若是当真就定一个岫玉扳指。”说完自己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何少炎想到岫玉对男性阳痿有功效,也不禁笑了。想那王老爷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还想着传宗接代,该说他是尽孝道的榜样呢还是说他老不正经呢?
“咳咳。”****故意咳了两下,沉着脸走进来道:“玉冉,你不在前面老实守着,又跑来跟公子胡说。这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店铺交给你打理?”
宋玉冉低头应了声是,乖乖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冲着他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引得何少炎又是扑哧一笑。宋玉冉转身就跑,生怕被宋老爹逮着揍他一顿。
“唉,我这儿子都这般年纪了还这么不成器。”****摇头叹道。
“我倒觉得玉冉挺好。不过他的性子做生意的话怕是不适合的。”何少炎觉得****来不是为了和自己说宋玉冉是如何不成器的,但是他就不问,偏要吊着这老头。
****默了半响,见何少炎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也不搭话,不得不开口:“公子,恕我直言,你已近弱冠之年,这婚事也该考虑了。想我儿玉凡与你同年,都给我宋家添了一儿一女了。”
何少炎心道好你个****,说你小儿子那般年纪还不成器原来是来跟我提婚事。然后还拿你大儿子来跟我比,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总跟我过不去?先是逼我验明正身当那个什么少主,现在又来逼婚。
见何少炎不语,****觉得他也许在考虑,于是接着说:“玉凡前日来信说左丘萧家的小姐品貌端正,温雅娴淑,公子若是有意……”
“宋伯!”何少炎忙打断****的话,怕这个有意下去指不定聘礼就送到那萧家了。他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一向古板的宋玉凡也参与了****对他的逼婚计划中,只想快点儿打发掉眼前的麻烦。
何少炎也不再说话,捂着头装作头痛病发,又用内力阻了经脉,弄得一脸苍白,直冒冷汗。
****是知道何少炎的头痛病的,甚至见过他头痛发作时拿脑袋去撞墙。请了很多大夫来看也瞧不出原因。只是后来也不常犯,就把这事忘了。现在乍一见他又有头痛征兆,忙唤宋玉冉去寻大夫。
何少炎心想,请大夫看诊又要破费了。不过能换来耳根清净,花点诊费对他来说是很值得的。
那大夫也知道何少炎的病,所以来了连药箱都没带来,直接把之前开好的镇痛方子拿给宋玉冉让他照着抓药给何少炎煎服。然后他走到何少炎面前道:“在下医术不精,治不好公子的病。不过在下听说吴山住着一位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公子不妨将他寻来瞧这头痛的病。”
“吴山那么大,东北和西北两麓终年积雪不化,你让我们去哪儿找那什么神医鬼医的?”宋玉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得无礼!”****呵斥着,复又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去煎药了吗?怎么还站在这儿?”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宋玉冉连声应着跑了出去。
送走了大夫,何少炎将****留了下来。他原本打算修建好何府后就离开陵城,继续北上去寻找缘君,只是后来被这些事一耽搁,计划就被推迟了。在陵城呆了两年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宋伯,方才我想了一下,我这头痛的病要是不好,娶了哪家姑娘也是拖累人家。所以我打算去找那神医先把病瞧好。”这么好的一个借口,不用岂不是很浪费。
“公子,我们可以派人去找,你又何必亲自去?”****有些舍不得何少炎走。
“这才显得我有诚意么。一般那些号称什么神医的都有怪癖,比如必须病患亲自上门就诊,否则绝不出山,或者有杀一个人再救一个人的规矩,再或者需要陪同的人一命抵一命。”何少炎回忆着各个武侠小说里关于描写神医的段子。
****觉得自己实在是猜不透公子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他失踪那些年经历了什么,虽然脑子灵光了不少,甚至聪慧超过常人,可是毕竟原来是痴傻的,难道是留下了病根才会时常头痛?那这事就可大可小,还是早看为好。
何少炎将之前想到的在玉上镶金穿银的设计说与****,又拿出之前画的一些样图详细解释了上面的备注,至于这时期有没有那么高的工艺水平他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他一直想到“金镶玉”却不曾提出的顾虑。把那些麻烦事都交给了****,这才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
临出发之前,****给了何少炎一个印章,说何家其实不仅经营粮食,玉器,包括茶楼酒肆,客栈妓院,各地也都有分号,甚至都开到了洛国。只是怕树大招风,只好低调行事,平日只做粮商会会首。所以何少炎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着这个印章到牌匾右下角印着桂花的店铺求助。
又是桂花。何少炎觉得自己已经傻掉了。这何老爷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真的是要密谋造反?看看****,好像还有话藏着没说,却又没有打算说的意思,他也不想问了。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公子,你要早些回来啊!”宋玉冉拉着何少炎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倒是颇得他爹的真传。
见状,****也跟着湿了眼眶。
何少炎非常想塞两个白手绢到他们嘴上咬着。只是出行而已,又不是去送死,要不要哭那么惨啊?
“好,好,我会尽快回来的。天冷,你们快回去吧,多保重身体啊。”何少炎边答应着边上了马车,低声催促车夫快走。他是真怕这俩人突发奇想要跟来或者拉着他哭到天黑,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保不准还会拖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