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和尚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二人的移魂之术。
符安歌一行人却在雁南山设下阵法,欲破天命。
符安歌问如月师傅:“这天命可破?”
如月师傅道:“郡主既知天命,定然知道摄政王此番伤天害命,已经伤了上元京元气,而今人心惶惶,正是天怒人怨,所以此番就算如花和尚想要扣下帝姬为他所用,也得有点本事。”
“桃花燕”却冷哼一声,说:“皇城都丢了,这天命的皇族怕是断了龙脉。”
符安歌冷冷看着他,说:“事在人为。”
“桃花燕”本不会这些术法,甩手出来,说:“时间不多,你们速速行动,等到京畿军攻来,你我都是俘虏。”
符安歌转身入阵,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血流下,滴入阵心。皇族的血灵力惊人,这阵势呼啸而转。
这厢,如花和尚感觉到巨大的灵力铺面而来,他精心铺设的结界快要消弭。
梦境中的燕昭与卫邦媛也感觉到了动荡不安,与他们梦境相连的永兴帝与卫叶也在动荡中,看着那一幕幕沙场征战,血雨腥风。
乌垣南侵的数年,永兴帝作为监国太子率领主战派将士,历经大大小小几百次战役,终于将乌垣赶至硕北莽原的深处。
卫叶随卫家军一路追随永兴帝,御敌安邦,国难当前,情之一字,压抑心中,永兴帝对卫叶说:“等外寇被驱逐,我当十里红妆,百担聘礼迎娶你。”
卫叶随手扶了扶头盔,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他说:“那我可要量一量这十里够不够数。”
永兴帝元年,太上皇退位,太子登基为帝,封后之事再度提上日程。
皇朝国事百废待兴,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各世家都把女子送入宫中,意图在后位之争上一比高下。
皇后位置,永兴帝却一意孤行,非卫叶莫属。
可是,卫家毕竟是将门世家,在各地的势力影响有限,封疆大吏和诸侯们纷纷上奏要求立阁老之女为皇后。
永兴帝怕内战再起,只能下诏聘黄阁老之女为贵妃,却将皇后之位虚空。
卫叶没有等到永兴帝的媒人,却每日听得家中姊妹嘲笑,笑她失了圣心,终被无情抛弃。
卫叶并没有辩解,她进宫问永兴帝,永兴帝说:“叶儿,那些女子不过是我安抚世家的筹码,你怎么也不理解?如今朝中大小事务都需要我来担当,你且等我慢慢安排。”
卫叶“哦”了一声,不在多问。
卫叶抿唇,是的,卫家不过是小小将门,除了武功打仗,却不会治国理政。
太平盛世,却是能臣难寻,为了各方势力的平衡,永兴帝他并没有做错。情爱之于家国,微小不值一提。
那日,大婚当日,皇家聘礼从正阳门送出,金珠十担,细软白余,红妆十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将上元京的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卫叶随父入宫观礼,静静看着朱红宫门鱼贯而出的人们,看十里红妆铺道,看黄家女子着大红绣凤霞披,着金珠凤冠,步步生莲。她双手紧握成拳,实在煎熬。
永兴帝赤红的喜服非常扎眼,卫叶看着他如同当年草原上风姿绰约的白马少年,历经沧桑,多了一份沉稳气度,少了一份飒爽英姿。依旧是她最爱的模样。
卫叶微微闭目,她心中哀痛,新娘出嫁了,新郎不是她的。眼前只有苍翠草原上不断漂浮的格桑花,那么美那么纯,想要摘下一片叶子,却触不可及。
永兴帝端着王者气象,也不曾左顾右盼。
二人近在咫尺,却心若天涯。
卫叶浑浑噩噩过了这一日,将那贡酒喝了底朝天。
封妃大典礼成,礼官宣布扶贵妃入殿。
卫叶忽然起身,端着酒杯道:“臣心中高兴,敬陛下和皇贵妃!”
因为她是朝中唯一有官衔的女将军,其他朝臣也不敢多言。
永兴帝面色凝重,举杯道:“卫将军,请!”
卫叶却从侍从手中拿过镶宝匕首,道:“我愿以匕首代剑,为君助兴!”
她身若蛟龙,挽起剑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段灵动,秀中有英气。
忽然,那刀锋一转,却蹁跹间似乎刺向皇贵妃,贵妃已经惊的啊了一声瘫坐地上。
永兴帝离得最近,看的清楚,他怕卫叶失了分寸,伤了人,他挥剑而去,卫叶却刀锋一转,一个翻身回旋,如天女一般旋转而去。英武的身姿,蹁跹的舞剑,世间仅此一见。
永兴帝的剑僵在空中,回头,确见卫叶轻蔑一笑。
永兴帝大怒,说:“卫将军已经醉了,来人,扶她入后殿休息。”
卫叶被强行带走,群臣窃窃私语。这次绚烂如花的舞剑成为当世传说,再无他人可以模仿。
永兴帝大婚当夜,却冷落了皇贵妃,独在寝殿安歇。
第二日,皇贵妃前来请安,却看见卫叶从寝殿离去。
一夜缠绵,二人并没往日的婉转与柔情,却只有冰遇火的冲撞,烈焰与冰河的重逢,卫叶撕裂了他的喜服,永兴帝也毫不犹豫的将她狠狠揉碎在身体里。
二人撕扯着,却又紧紧相拥,彼此想要将对方,深深融为一体。
烈火焚原,激荡出阵阵花火。永兴帝扣住卫叶的脑袋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卫叶死死抱住永兴帝,说:“那你便不许离开!”说罢将丝带和永兴帝手腕缠在一起,永兴帝握住她的手:“且等等,我一定会让你作皇后!”
太过蚀骨的缠绵,终究有停歇的一刻。日出时分,卫叶匆匆离去。
梦境外,如花和尚的阵势已经颓然,范执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怎么还没醒过来?”
如花和尚说:“二人气息很稳,像是沉沦不愿醒来。”
范执念起咒语,道:“那我必须入梦拉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