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这老小子给了我好处,自然也会恰到好处地利用我。我早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对于他的安排我安之若素。
又是一年过去,宫里宫外洋溢着新年的气息,我也无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喜气,接连几天的状态都很好。晚上家宴我是例行要出席的,下午早早地安排了旺财的晚餐,带着小喜跟在浩浩荡荡的进宫的队伍当中又进了那高墙之内。
席间,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溜须,拍马,敬酒,伪装着和善。看过了这些真真假假的面容,听了这或假或真的言语,我有些恶心。嘴角已经出卖了我,因为它已经微微扬起,带着不屑,带着嘲讽。。。。。。
许久不见的十三阿哥随着他的四哥姗姗来迟,康熙面色有些不悦,也没有及时让他们入座,于是他俩只得一左一右立于康熙面前。其他众人竟然连个说情的都没有,就是这么个残酷法,这就是皇子龙孙中的所谓的兄弟齐心。
要是胤礽在,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毛茸茸的东西,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错,是一只猫------
“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就这么大声吵吵出来。而且,一个侧身躲在了胤礼后面,浑身仍然抖个不停。一直静坐在不远处的十四,猛然站起身,抓到了那只欠抽筋的臭猫,没等康熙发话,那只猫儿已经魂归西天。一时,殿上静悄悄的,大家在等着康熙的下文。除夕,大好的日子,十四阿哥竟然当着圣颜杀生,这不知是什么样的罪过?不知是因为康熙心情好,还是因为他太喜爱他的这个儿子,他只是淡然一笑,对于刚才所发生的只字未提。
胤礼转身扶住我的肩膀,可能是想安抚我几句。可不料,他瞧了我身后一眼,硬是把头转过头去了。我迟疑着回头,正对上庄小蝶盈盈一笑。是了,胤礼是怕惹她不高兴吧。回过头,我黯然落座。无意间,捕捉到一束很强烈的目光,迎着看回去,是十四。一下,我的心有些软了。可是当我的手触到额头上那条浅浅的疤痕时,我又一次清醒过来,不管什么样的男人,他所在乎的也只是他所得不到的,一旦得到,他就不懂得珍惜了。当初他那样待我,如今我又怎么可能回头呢?!
只是,胤礼,他太让我失望。还有,庄小蝶,我自认从未得罪过她,为何我总感觉她对我怀有敌意呢?是因为十七吗?应该不是,她已经完全占据了胤礼的心,在胤礼心里早已没了我的容身之所,她在乎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静静呆坐了片刻,便听得康熙唤我,再次起身时,身上的目光多起来。那些个阿哥们,那些个福晋们还有那些妃嫔们,都这样那样的望着我,轻轻喘了口气我缓缓叫了康熙一声“皇阿玛。”
康熙笑着问我,是不是被猫儿吓到。我浅笑着说没有,谢皇阿玛关心之类虚伪客套的话语。可是瞬间,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我略微一转头,就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有刺客------看到老四和十三竟还立在康熙身侧,心下一惊,身子已经从案后跃出。刹那间,只见老四挡在了康熙前面,十三站在他四哥前面,而我,就那么直直地倒在众人面前。没错,我及时地挡住了那支箭,幸好我的反应不慢,幸好我初中是练短跑的,幸好箭刺进的是我右胸,幸好------我昏厥过去了。。。。。。
待到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刺客也早已被羁押在天牢等候康熙一声令下随时问斩。对了,忘了说,我此刻正在长春宫,我昏迷的这几日,是德妃她请旨照顾我的。
“醒了。”耳边是德妃淡淡的话语。
我伸出手揉揉额头以确定我是不是还活着,刚才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小鱼!”是十三。
“唔。”我试着发声,胸前还是钻心的疼。
“快传太医。”说话的是冷面王,只是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太医来到之后,仔细检查了伤口,又一个一个回复主子们的话。直到康熙来到,他才得以脱身退下。
“胤礼,你且进去看看你福晋,看她到底清醒了没有。”康熙在帘外坐下开始发话。
胤礼即刻立在我床边“小鱼---”
听得他许久不曾温柔的语调,我心里微微一酸,原来一个女人所盼望的也不过是这些,名利钱财那只是身外之物,最贴心的不过是良人几句温言暖语。可是,我是莫南,是历尽磨难的莫南,是阅人无数的莫南,所以,我在轻轻应了他一声之后又转过头去佯装入睡。
也许是因为我护驾有功吧,康熙对我实在是关心的不得了,安排了太医这个那个,安排德妃左的右的,安排冷面王前的后的,总之,在场的都让他安排了关于照顾我的事宜。唉!他这又是何必,他明知我要救得并不是他,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心里想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听得众人退去,我缓缓张开眼睛,一张满是冰霜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装够了没有?”
是他,冷面四爷。我佯装无辜“四哥说的什么话?小鱼不懂------”
他很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臂,恶狠狠地冲我低吼“你竟然------你怎么敢?”
我忍住疼痛与悲伤“我什么也没想,只是自然反应。”
“自然反应?”他低声喃喃出声“是为了十三吗?”
我愣住,十三?是十三吗?当时我是因为担心十三才那样做的吗?我的脑子是这样反应,可是心里有不一样的声音,他吗?
我微微摇头,不想回答这为难的话题“四哥如今问这些有什么用,只要你们都平安无事就好了,不是吗?”
他抓着我手臂的手再次发力“平安无事?你也敢说?那你躺在这里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知不知道这三天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莫南,你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保护自己?那也得看我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再说,为了保护自己就能见死不救了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那样陷于危难而袖手旁观。”
“我们?也包括我么?”他的手是越抓越紧,估计一会我这手臂非的废了不可。
“你以为呢?难道说你不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敢想。因为,你说过,如果有人冲十三放冷箭,你会第一个跳出来为他挡。当时,我问过你,你说不会------”
是啊,当时我是这么说过,可如今,我到底是替谁挡的这一箭呢?“当时,我是恨你,如今------”
“如今怎样?”我的这手臂估计是要彻底报废了。
我气结,话到这份上他还不懂,他是猪啊,他脑子浸水了,他脑子小啊,他白痴,他秀逗啊------无奈。。。。。。“如今我伤口疼,不想和你这样智商低的人讲话。”
他怔忪片刻,放开我的手臂笑了“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说完,有些失态地走出去。
懂?懂你个大头鬼,懂你个死人头,懂你个P啊······我且不懂自己,你懂个毛啊!
在众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我恢复的很快。康熙对我的态度也是有很大的突破性进展,我真的是有些无功受禄,受宠若惊······
等到我伤愈回府,那场面是相当壮观,各宫各府的主子们全齐了,一方面恭维康熙,是天佑吾皇,一方面恭维我,说我赤胆忠心,忠君报国云云。我这一个头两个大啊,这群人真真是人精里混出来的,溜须拍马至此竟不知脸红为何物。
我在院里调补身子,各宫各府的礼品也是不断,各路来探病的人马也是络绎不绝。最后小喜实在是收礼收到手软,问我“福晋,这么多东西咱们哪里放得下啊?”
我瞅瞅别的院子,冲小喜一点头,她即刻会意,拉了几个丫头把那些成堆的礼品分别送到几个侧室那里去了。
看着小喜瘦弱的身板儿,我也觉得心疼。从我倒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只陀螺一样一直转个不停,她应该很累,她也该歇歇了。
可是,我来不及安排她休息,因为又有了新的变故。胤礼他------
冬日的阳光很暖,我和小喜在院中晒着太阳,逗着旺财。一身酒气的胤礼出现了,他什么话也不说,拖起我往房间里走,一旁的小喜惊慌出声“爷,您不能这样对待主子,主子的伤还没好······”可是,回应她的是胤礼响亮的一记耳光“滚。”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面也是忐忑的很。直到,他抽出鞭子,我才明白他的意图,又是这样------
小喜终是冲了进来,护在我前面“爷开恩哪,主子她才刚伤愈,经不起这么折腾------”
可是,发了疯的胤礼已经没了任何理智,他抬起一脚,将小喜踢飞出去,我看见小喜就如一个皮娃娃一样飞出屋子。
我的承受也到了极限,我大叫着小喜,然后疯一样地冲向胤礼“你这个禽兽!”
接下来,等待我的仍然是一顿毒打,这就是家庭暴力,真******变态!最后,许久不曾见的八阿哥和九阿哥来了,两个人架开了还在逞威的胤礼,我看见小喜捂着流血的额头哭着进来“主子------”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茬,我任性,我倔强,可是现在我变成******什么样了?我要再不反抗,我真成了杨白劳了。
一面安抚着小喜,一面忍痛换了宫装。没错,我是要进宫面圣,我要求解除这样荒诞无情的婚姻。
胤禩在安顿好胤礼之后,在门口拦住了正要进宫的我。
“小鱼,你冷静一些。”他的脸色泛着青色“胤礼,他只是一时酒醉,等他醒了自然会给你赔不是。”
我冷笑“赔不是?能让今天打在我身上的鞭痕揭下来?”
他嘴角抿了又抿,原来他也处于暴怒的边缘了。真是------
两人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让步。正在这时,那胤禛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四哥,你可来了。”那胤禩似乎松了一口气“小鱼正准备进宫见皇阿玛呢。”
胤禛先是看了看我,看到我脸上颈上的鞭痕,眸色加重了许多,但他还是厉声斥责我“胡闹!”
我本来都没掉一滴眼泪的,可是听了他的话,眼泪就一直流个不停。我知道他这么说我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是,我还是委屈的难受。
于是,我还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动。那冷面王的脸色跟他旁边的八阿哥有一拼了。小喜拉着我的衣角“主子,咱们回去吧,别让四爷和八爷为难。”
是啊,我为难他们做什么呢,他们的出发点是为我好,我这么做又是何必?要是真不想和胤礼过了,完全可以再找个日子进宫的啊。
叹了口气,我在小喜的搀扶下,回到了我的伤心地------卧室。
接近中午的时候,十四阿哥风风火火的赶来,脾气躁的跟什么似的。我把自己和小喜关在房里,丝毫不理会谁在门外喊我。
经了近半天的折腾,那胤礼在几个哥哥的镇压下,来跟我赔礼道歉。我丝毫不以为意,我是铁了心要跟他分开。大家在训斥胤礼的同时,也在安抚我的情绪,可是不管用。
庄小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先是给几个阿哥请安,再是我。之后,立在胤礼身侧,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打从她一进门我就感觉得出来,她打从一进门,眼光就停留在冷面王身上,那温柔的浓浓的情意在那一瞬间流淌。
原来如此,原来她心仪的人是胤禛。
终于等得众人都散去,庄小蝶在送完客人之后又折返我的屋子。她眉宇间的怨恨溢于言表-------
我也不吱声,等得她不耐烦。“为什么他还是这么热衷来管你的事情?你究竟有什么好?”
我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哈!你说的轻巧,你也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曾经,我以为你是多么出色厉害的角色,可是如今看你不过如此。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死心塌地对你呢?”她把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你也看到,我不出色,我也不厉害。我就是那么普通,庸俗的一个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向我服软?”她不禁有些咄咄逼人。“其实你心里很得意是吧,我虽然占据了你的男人,可是你却占据了我喜欢的那个人的心,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对你?”
“啪!”小喜的一记耳光已经招呼给她。上次小喜也是这样给我解围的吧。
“啪!”庄小蝶恼羞成怒又还了小喜一巴掌“什么东西,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啪!”我又抽了一巴掌给她“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的屋子里打我的人!你给我滚!”
庄小蝶气结,一甩袖子走人了。临走哭的梨花带雨,我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你尽管去告状吧,随便告,随便你说什么,我就不信胤礼还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