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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柱断 (2)

“如那人所说的一样,”瞬说,“火灵城确实遭到屠城,我们两个还没赶到火灵城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但是没有一点的声音。现在的火灵城已经一个活人也没有,完全荒废。”

“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回事?”莫里弗多心中一紧。

“将军先别担心。”瞬说,“虽然火灵城受到屠城,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杀掉,我们经过一天的探查,发现在火灵城外面有过很猛烈的冲突痕迹,很多人借着这次冲突成功离开烈火王国逃生,被屠杀的大都是第一天抵抗的人。”

“那他们都去了哪里?”

“去了星海平原,受到海王宫卡依圣母的保护,而那在火灵城外的部队也是卡依圣母所派遣。”

“卡依圣母?”

“正是,她在头天晚上得到火灵城出现异变的消息后,特别派出军队前往打探,得知情况后故意向火灵城展开袭击,引出了火灵城的军队,让众多人借助这次袭击逃出火灵城,到星海平原寻求庇佑,但是海王宫的这支军队全灭。”

“还有一件事,”一向不常开口的鹰说,“我们到达火灵城后并没发现米希尔法师的尸体,于是又前往星海平原去找那些从城中逃出的居民询问。听他们说在里罗王屠杀臣民的第一天晚上有人向里罗王展开袭击,只有一个人。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米希尔法师的人头被人偷走,正准备于城中展开搜捕,那个袭击的人又再次出现,里罗王令大军围捕这个人,认定是此人带走了人头。但是吃惊的是这个人却令里罗王的人马溃不成军,导致他们元气大伤,最终被海王宫的那支小军队捡了个便宜,趁乱救走了火灵城的无辜人民。”

“这个人是谁?”

“将军见过他的,就是不久前带走怨灵大军的那个人。”

“是他!”

“正是他。”瞬说,“我们向很多人查证过,经他们的描述来看,绝对就是这个人无疑,只不过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见莫里弗多久久无言,瞬说:“还有另外一件事,被屠杀的人民全部都被夺走了意识,变成了一种行尸,一夜之间遗失了踪迹,没人知道去了何处。但是城中又仿佛多了很多的奇怪人物,如同被雾气包裹,无法看清长相。”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莫里弗多默默地掉转马头,向城塞走去,“想当年我们驰骋疆场,血染征袍,为一个理想而奋斗,令烈火王国盛极一时。那时的人们赐给我们一个称号,叫做烈火王国三根擎天柱,只要有我们三人在,烈火王国就会屹立不倒。可是如今尤利菲尔多已经死了,里罗王又变成这样,剩下我这一根柱子已是独木难支,自身难保了。王国变成这样,我死后该如何去面对国王的亡灵,现在的我又该如何前进,国王啊,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莫里弗多喃喃自语,看着他走向城塞的背影,瞬和鹰只感到无比苍凉。而对他自己来说,脚下了路已变的无比漫长曲折,从这里到城塞这么点距离仿佛就要虚耗掉他一生的精力和时间。

好不容易回到了城门,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已经落到低谷,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地调整。他确实是累了,该稍微歇一歇了。

三天,整整三天,莫里弗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没人见他出来,只是三大护卫稍微进去报告一下情况。他在屋子干什么,是在回复心情,还是在整理思绪,还是在思考这剑锋山几万将士的何去何从?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四天,门终于打开,莫里弗多的身影从屋子里逐渐出现,这时的他精神焕发,气势逼人,已没有了四天前的那种苍凉,反之有一种雄姿。

很多士兵见到将军这个样子,心里也总算落下了巨石。莫里弗多随口对旁边一个小卒说:“传令下去,全体集合,我有要事宣布。”

小卒愣了一下,“将军今天怎么异常严肃。”

“你还站着干什么,没听懂吗?”

“是!”

小卒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应了一声,飞奔出去。而莫里弗多独自一人向校场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对另外几个士兵说:“全体集合,每一个人都要去,包括哨兵。”

“是!”

今天不知怎的,天气异常的好,没有一丝风吹过,剑锋山难得静了一天。总之今天的剑锋山并不像是剑锋山,空气也并不压抑,阳光很温和,黄沙静静的躺在地上,一步也不动,仿佛它们也在等待着莫里弗多宣布他的要事。

他一个人站在顶端,静静地看着那片枯死的森林,若有所思。回首望去,无际黄沙在地平线上映出阳光的光芒,很亮,很白。但是却隐隐的有着一丝血色,显得很冷。

整齐的响声从脚下传来,剑锋山所有的将士都已经齐聚校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随着瞬的一声令下,这个巨大的方阵顿时静了下来,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他们望向屹立于剑锋山城塞最高点的莫里弗多将军,等待他的训示,等待他所要宣布的东西。

静,那么静,静的出奇。

将士们心里紧张起来,究竟将军要宣布什么?虽然四周静的出奇,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已经有着很多的声音在回荡,那是他们在心里自问自答。

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剧烈起来。

莫里弗多也仿佛是听到了这些心跳,慢慢收回思绪转过身来。这时他听到传令官的大声通报:“莫里弗多将军,全体集合完毕,请将军训示!”

这个劲猛的声音在这个剑锋山中不住的回荡,回声一声一声的传进士兵们的耳中,敲打着他们的耳膜和心门。

“全部都来了么?”莫里弗多问。这一声虽不大,但是却足可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回将军,全部到齐,剑锋山的每一个士兵都在这里!”

“好!”莫里弗多缓缓转身来到正中央,俯瞰校场诸军,果然是自己的兵,一个个生猛如虎,一个个威风八面,精神饱满。而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看向他,他已经集齐了所有的目光。

看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向着场下高声问道:“在场的将士们,你们还是否相信莫里弗多?”

将士们先是被这一个询问弄懵了,沉默半晌,终于激起一层声浪,“我们相信!”这一声气贯山河,震得那静静的黄沙翻起一层波浪,震得剑锋山连连晃动。

“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烈火王国的士兵,现在还是否效忠王国?”

“我们永远是烈火王国的士兵,永远发誓效忠烈火王国!”

“那我再问,如果现在说王国已经抛弃了你们,你们又该做什么抉择?”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将底下的将士们问住了,他们不知道该做何回答,久久没有响动。

终于,那个传令官高声回答说:“将军,我们永远相信王国,永远相信国王尤利菲尔多,也永远相信将军你,我们更相信王国不会抛弃我们。如果真的如此,我们没有怨言,因为我们的初衷就是为了保卫故乡的亲人,只要亲人平安,就算我们真被抛弃也无妨,但凭将军一句话,我们永远跟随将军!”

这个回答始料不及,莫里弗多也惊住了,半天没有言语。

是的,多么大无畏的一番高亢陈词,无怨无悔,勇往直前,为保亲人平安,纵然是独自远离也无所畏惧,坚定不移的守着自己的理想,不离不弃。

“你的这个回答可是出自你的真心吗?”莫里弗多终于回过神来问。

“是的,没有半点谎言!”传令官高声的冷静的回答。

“那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他一样,抑或是有什么不同的回答,但说无妨。”

“我们都是一样,无怨无悔,永远追随将军!”

“你们会否遵守你们的誓言?”

“永远遵守!”

“永不反悔么?”

“永不反悔!”

“好,”莫里弗多深深的望了望底下的将士,高声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命令你们掉转矛头对准火灵城,于烈火王国为敌,你们该怎么做!”

“将军,我们说过会永远相信你,更坚信你不会背叛烈火王国。你让我们进攻火灵城就一定有你的用意,我们坚决执行!”

“谢谢你们的信任!”莫里弗多高声说,“正如你们所说,我有我的用意。现在的烈火王国已经在风雨中飘摇,里罗王的所作所为背叛了王国,而我也算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我不会背叛它。但是现在的烈火王国背叛了人民,我虽然不会背叛王国,更不能背叛人民,现在的王国已成为一个罪恶之源,为了人民,我要摧毁它,你们要不要跟随!”

“跟随!永远跟随!”

“好!”莫里弗多说,“我再次声明,一切都是自愿,我不勉强任何人,想离开的尽管离开,我不会为难他。”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更没有一个人动。其实他们的心里早就想打回去,在听到火灵城异变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已经有了,只不过自己有一份信念,相信将军会给他们一个答复,今日果然应验。在这种情况下,谁会离开,有谁不拍手叫好呢?当然,他们恨的不是烈火王国,恨的仅仅是那个罪魁祸首,杀人的魔王。

“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烈火王国的那根擎天柱,擎天柱永远的断了,断了!”莫里弗多看着下面众多的士兵不由得自言自语。

是的,断了,试问,一个王国的擎天柱又怎么会掉转矛头对准自己。莫里弗多既然做出这个决定,那么就是表明了和烈火王国划清界限。但是界限又如何能够明了,他的本意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吗,覆其国而救其民,还不是一样。

“噢,擎天柱断了么?可惜啊!”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它的主人什么时候来到了莫里弗多的身后,莫里弗多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莫里弗多不动声色,并不转身看他一眼,只是对下面发令,让士兵回到各自的岗位,随时等待他的命令。

士兵散去了,莫里弗多还是将目光对准城下。冷冷的对后面的人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想不到你这么冷静,我很早就来了,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听在耳里。”

“那又怎么样,你已经带走了怨灵大军,你这次又来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带走我的人头么?”

“将军误会了!”那人说。

“误会?你这次又是奉了什么命令?”

“看来将军真的是误会了,我这次不是来带走什么,反而是带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具无头尸体。”

“无头尸体!”莫里弗多大吃一惊。

现在能令莫里弗多如此吃惊的无头尸体只有被斩掉头颅的米希尔法师一人,但是米希尔法师的尸体已经不见了,难道是这个人带走的么?还有,是他阻挡了里罗王,但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带走怨灵大军,现在为什么又带走了米希尔法师的尸体?

莫里弗多转过身来,果然是他,那个曾令他败阵的魅灵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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