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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伤逝 (1)

加德尔说起经过,头脑中一幕幕重现,一切都历历在目,令莫里弗多感触颇深。

“那个黑斗篷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又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只是带走了怨灵大军?”莫里弗多不解的问。

“这也是我这半个月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黑斗篷不仅放走黑熊和白狼,而且还特意留下我的性命,在我醒来后发觉自己身上的伤也痊愈了很多。”

“确实蹊跷,那你可有什么线索?”

“当然有。”加德尔说,“在那个黑斗篷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他那被风吹起斗篷后的脸。”

“噢?他是什么人?”

“人?一个尸巫还能算的上是人么?”

“尸巫!”

“不错,尸巫,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尸巫。”

“什么意思?”

“他是尸巫之王。”

“尸巫王!”莫里弗多一惊,“怎么会是他,他应该是中立的。”

“中立?”加德尔苦笑着说,“原本我也以为他是中立的,我一直都以为那些尸巫的出现并不是经由他的指示,但是我错了,尸巫没有尸巫王的指示是不会违背契约的,这是铁的证明,那个人确实是尸巫王。”

“你敢肯定?”

“以我的名誉和生命肯定。”

“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里弗多叹了口气说,“以前国王被掳走,听米希尔法师说是被尸巫带去沙漠之国祭祀沙王,难道尸巫王和沙王是一伙的,抑或是他也想染指我们的世界,还是他们就是隐藏的第三力量。”

“不,先别急着惊讶,令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加德尔对着那枯死的黑石森林,缓缓的对他说,“你要做好准备,下面的话可能让你更震惊。”

“噢?但说无妨!”

“你有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过烈火王国?”

“哦?你这是何意?”

“因为尸巫王那被吹起的斗篷下出现一个标识,这个标识的矛头直指向烈火王国的里罗王。”

“什么!”莫里弗多心中顿时一震,脸色惨白,顿了顿,“请继续说下去!”

“我待身体恢复了差不多之后,为求答案我直奔烈火王国,希望米希尔给我个满意的答案。可是……”

“可是米希尔法师遇害了。”

“正是。”加德尔说,“等我赶到一打听,才发觉法师已经遇害,而且火灵城也正在进行闭门屠杀。巧的是火灵城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来了一队海王宫的士兵,得知城中异变,他们开始攻城,企图营救城中人民,而我也就趁势给里罗王捣乱,又偷走了米希尔的遗体来了你这里。可惜,没能在烈火王国找到其它的线索,那队海王宫的士兵也全部牺牲。为免海王宫遭到里罗王毒手,我来的路上顺势取道星海平原找到了卡依,让她做好防范,我相信短期内她那里还应该没事。”

“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烈火王国出了问题,前段时间有刺客来剑锋山行刺,他们其中用的正是烈火王国占星楼的绝技。”

“噢,还有这回事!”

“看来这一切都指向了烈火王国,也许烈火王国才是我们一直在防范的第三势力,我们骑驴找驴,难怪一直没有收获。”

“依你所见,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

“不错,等!现在怨灵大军已经逃出生天,势力的平衡制约已经被打破,看着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纵使我们不行动,也有人会行动。”

“你是指……”

“等着看吧,因时而动。”

“好,那我先走了。”

“你要去……”莫里弗多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岗楼的哨兵吹响的号角给打断。“什么事?”

“将军,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剑锋山,去看看。”

沃领命而去,莫里弗多又将目光转向加德尔,说:“不想去看看么?”

“这……”

才一句话的功夫,沃就已经转向回来,说:“将军,刚才哨兵来报,说来人是里罗王!”

“里罗王!”莫里弗多和加德尔相视一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里罗王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剑锋山城塞,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肯定来人是里罗王?”

“是的,将军。”沃说,“刚才我正准备前去询问,有一个哨兵惊慌失措的跑来要向将军报告,见着我出去就告诉我了。”

“人呢?”

“我让他回岗位上去了。”

“里罗王带了多少人来?”

“就他一个人。”

“噢?”莫里弗多看向加德尔,“看来现在就算是我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了吧?”

加德尔肩膀一耸,说:“那是当然。”

“那我们去看看。”

五人来到瞭望台,见城塞前的沙地中迎风立着一人一骑,那马红如一团烈火,却是里罗王的烈焰驹,而马背上的人一袭红装,威风凛凛,远远注视着剑锋山城塞。

“这人真是里罗王吗?”加德尔若有所思的问。

“你有所不知,”莫里弗多说,“烈火王国有三匹良驹,一是国王尤利菲尔多的黑风,黑如炭;一是里罗王的烈焰,红胜火;还有就是我的白龙,白似雪。三匹马全身上下俱无一根杂色,全国绝对找不出第二匹。其中的黑风在尤利菲尔多遇害后不知所踪,白龙在多年前你我两国结亲时我送与卡依陪在卡依身旁,现已身在海王宫,唯烈焰一直都在国内。烈焰暴戾非常,性如烈火,只有里罗王一人能够驾驭乘骑,其余的人谁也别想近它的身。烈焰东来,由此可见,马背上的人是里罗王无疑了。”

“里罗王这个时候来到剑锋山,你能猜出他是什么意思么?”

“想必是其中有什么变故吧,等会你还是尽量别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当然,我这段时间的不解也可能由他给出答案了。”

“沃,传令打开城门。”

“是,将军!”

如果要问一个人这世界上什么最出名,那么那个人很快就会给出一个答案。要问什么最出名,海王宫的神坛、无极宫的圣塔、精灵谷的冰雪、剑锋山的风沙。当然,世界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出名的地方远远不止这四个地点,它们不过是这其中的代表罢了,每当人们想起这几个地方,就会从心里升起一种向往。神坛代表着辉煌,圣塔寓意着希望,冰雪象征着圣洁,风沙诉说着惆怅。

风沙,除了风沙,还是风沙,这就是剑锋山的现状。剑锋山将平原一分为二,一边地狱,一边天堂。然而谁也不会轻易涉足天堂的一边,因为害怕扰乱那一片鸟语花香。每个人都身居地狱的一方,为的就是保护天堂而宁愿承受肆虐的风沙带来的愁绪,和那一缕莫名的伤。

来到剑锋山并长时间的停留是需要勇气的,因为那一抹轻轻的风沙就会翻起一个人内心淡淡的哀伤,时间越久,哀伤越甚,脆弱的人会整日流泪,伤心的人会心碎非常。但是有的人却正是因为这种哀伤的感觉而留下,因为在其心中有着深深的挂念,或许只是因为他不想遗忘。

城门大开,里罗王纵马而进。现在整个剑锋山对他都是咬牙切齿,但他却敢挑这个时候只身来到这里,并且目不斜视的进入大门,光这份胆量就已足令人望尘莫及。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果他是里罗王,那么他足有自信傲视一切,不惧人神。

他行于路上,身上集聚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以消解自己心中的仇恨。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妄动,不是因为里罗王的力量,而是莫里弗多的军威。

上台阶,进内堂,莫里弗多已经在大堂的等候多时。

“将军别来无恙!”里罗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里罗王今日到此有何指示还请说,你我不必客套寒暄。”莫里弗多毫不留情的应道。

“指示不敢,将军不是已经宣告脱离烈火王国了么?”

“是的,我确实已经宣告脱离烈火王国,但是这是由谁造成,我想里罗王陛下心知肚明了吧。还请陛下尽快道明来意,鄙人公务缠身,不能多陪。”

面对莫里弗多不留情面的语言,里罗王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说:“看来我如果不快点表明来意,将军就要下逐客令了。”

莫里弗多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好吧,我今天来是想问一问将军为何要背叛王国。”此言一出,里罗王眼中的慈和荡然无存,顿时如同一个审判者,双目冷峻,令人生寒。

“你这是问我么?”

“你是这剑锋山的守将,是这里的最高领导者,我不问你还问谁?”

面对里罗王的逼人语气,莫里弗多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大吼一声:“住口!”

这一吼,里罗王顿时一惊,他没料到莫里弗多会发如此大的怒火。不仅他没有想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每个人都惊呆了,跟他这么多年,在沃的记忆中,将军只发过一次火,那是在得知国王将要让卡依远嫁海王宫联姻的晚上,从此以后从未见他发过火。

“你给我听着!”莫里弗多怒不可遏的吼道,“导致今日结果的原因是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不用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以前你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里统一听你的号令,但是今日的剑锋山已脱离你的控制,由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你混账!”里罗王也顿时怒从心头起,向他吼道,“你有什么权利脱离王国,当初老国王是如何对你交代。做为将军不为国分忧,反而在国家危难之际落井下石,陷国家于灭亡的边缘,你对的起谁,如何向老国王和王国的子民交代,又如何对得起将军的使命,又如何对得起曾经与你浴血奋战的万千亡灵!”

“废话!”莫里弗多说,“你还有脸说出如何对得起谁,你的所作所为又该怎么去解释,难道你又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老国王,对得起你遇难的兄长吗!”

“我的所作所为,我的什么所作所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切言行都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我且问你,关门屠杀自己的子民,你能问心无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屠杀子民,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是瞬和鹰亲眼所见,你别告诉我说他们对我撒谎。”

“真的么?”里罗王瞪着一旁的两人。

“没错。”瞬说,“当日我们两个赶去火灵城,一路都有人在奔逃,而我们偷入城中后发现火灵城已成为空城。”

“也就是没有亲眼见着我屠城了?”

“这……”

“那日确实有屠城,但不是我,而是黑魔。黑魔侵入火灵城,在城中捣乱,我的军队与其激战,谁知海王宫的人马又出现,与黑魔一起袭击我们。无奈之余我才撤走火灵城,将那变成空城一座。这个解释说得过去么,将军阁下?”

“确实是个说得通的理由。”

“想不到你作为一军之帅,居然只凭片面之词就武断的作出决定,我真是看错了你了。”

“片面之词,只凭片面之词就要我作出决定当然不可能,我还有证人。”

“噢?证人,证人在何处?”

莫里弗多使了个眼色,鹰转身出去,带进了一个人,却是将米希尔法师的人头带来的那个仆人。一见里罗王,那人双腿发软,大汗淋漓,与其双眼相对的瞬间突然目光涣散,大吼一声‘魔鬼’,叫完之后便疯于当场。

“你说的证人就是这个疯子吗?一个疯子的话你也居然也能相信。”

见这个人变的如此疯疯癫癫,莫里弗多心里也顿时一怔:“这怎么回事?”

正当莫里弗多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听见里罗王大喝:“如此害群之马,留来何用!”

说完,里罗王右手一挥,掌中冰箭登时而出,直逼那人。莫里弗多心中暗叫:“糟了!”

说时迟那时快,鹰连忙闪身上前,用黑皮盾护住那人。谁知这道冰箭的威力势不可当,黑皮盾硬生生被震至碎裂,而此时的冰箭并没有停止,直直的插向鹰的心窝。

见这支冰箭击破自己的盾牌,鹰顿时感到一阵寒气,看来命丧当场了。他的双眼暴睁,青筋浮现,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想避开已是不能,死亡的感觉终于靠近了。

最后关头,冰箭却在离其心脏半寸之际碎裂,崩散的满地冰花。

在场的人一场虚惊,纷纷将目光转向一处,加德尔翩翩而入,冷冷说道:“噢,里罗王陛下既然心中无愧,又何必要杀人灭口呢?”

“你又是什么人?”里罗王望向来人,为此人能从自己手中救下二人感到诧异。

“阁下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么,我就是当日你屠城之时与你捣乱的那个人。”

“原来是你。”里罗王说,“你就是带走怨灵大军,并且刺杀米希尔还将其尸首偷走的人,你就是尸巫王的徒弟,海王宫的加德尔。”

“什么!”里罗王的话又激起一层波澜。

“原来如此。”加德尔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几日的疑团终于消逝,“原来当日尸巫王留下我的性命就是为我戴上这么个帽子,这样一来,一切都清楚了。”

莫里弗多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说话,注意他们的言行,仔细的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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