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密咒,难道是哪个叛徒,那个该死的内奸!”
奥开等人一言不发,却见冲后面的废墟中走出来一个人,身穿蓝装,相貌和雷宾一摸一样,正和大家想的一样,来者就是雷宾的胞弟,一直被叫做叛徒的巫师鲍亚。
“鲍亚!”雷宾看着亲弟不由地叫出了声。
鲍亚的法杖于凤凰陵战灵魂侍卫的时候被斩断,因此这次出现只是空着两手。他不管其他巫师的议论言语,只是看着雷宾微微一笑,说:“大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鲍亚!”济风大怒,“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忘了陛下是怎么说的么?还是你想背叛陛下,做个叛徒?”
“叛徒?”鲍亚回过头看着济风,“你难道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叫我叛徒、内奸,我本就是个叛徒,这一辈子都逃不出叛徒这个窠臼。”
“哼哼,你可知道背叛陛下的后果?”
鲍亚叹息了一声,从容的对济风说:“济风,你可知道天地一盘棋,世间的变化无非只是这棋局的消长,而你、我、他们乃至世间万物都只是这棋局中的一颗小小棋子。我们的死生只是在为这盘棋的最后胜负做出一搏,有些时候己方的棋子会成为一个行棋的羁绊,但是往往这颗棋子会成为一支奇兵,虽然影响不大,然而却意义非凡。”
济风冷冷的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都是这么一颗成为奇兵的棋子?那么就是说你就是那颗放入我们阵营中的棋子,成为奇兵的棋子。”
“你可以那么说,你是里罗王打入黑魔阵营的内奸,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放入里罗王身边的叛徒呢?”
“怎么,你想回到凤凰城,你以为你这么说他们就会相信你了吗?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现在想回头,晚了!”
“错,你怎么也算和我共过事,该知道我做事一向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回头,你认为我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别一厢情愿的胡乱猜测别人的内心。”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鲍亚说,“刚才你怎么说,世间没有什么能够迷住魔之瞳?”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鲍亚说,“魔之瞳,魔王的瞳孔。既然是魔王,能够迷住他的东西你应该很容易知道,可以将它迷住的是欲望、自大。”
济风没有说话,越发握紧魔之瞳。
鲍亚知道他是在给魔瞳灌注力量,冷冷一笑,说:“废话也不用多说了,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这两颗棋子较量的时候了,这盘几千年的棋局已经进入尾声,我们也该离开这个棋盘了。济风,你准备好了么?”
“什么!”济风大吃一惊,他知道这老小子的厉害,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高举魔之瞳。
此时,鲍亚双掌内聚,猛的下按,一股强烈气流由身上四散出来,吹的须发翻飞,袍带乱动。刹时间,双掌高抬,对准济风一推,“凤凰密咒,丹凤朝阳!”
“丹凤朝阳!”雷宾瞪大双眼,拼劲全身力量高喊,“鲍亚住手,你这是找死啊!”
“找死!”济风也听见雷宾的声音,心下一慌,“难道他这是要和我玉石俱焚吗!”
不错,丹凤朝阳正是凤凰密咒中舍身的一式,没有丹凤朝阳,就没有浴火重生的寓意。以这强悍的密咒和对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希望能够如同凤凰一样在火中净化灵魂,欲火新生。这就是凤凰王创立凤凰密咒的良苦用心。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在人们心里已扎根许久的芥蒂往往是不容易拔出的,除非这个人死了,或是这东西毁灭了,人们才能真正的相信和明白这个人的的苦心,或是这件东西的意义。信任,已逐渐消失在人类的进化史中,就连贤如凤凰王也只得无奈的创出丹凤朝阳这一式加入凤凰密咒中,以求令人在死亡的时候证明自己。
死,虽是一个生命过程的必经,但是死却带着太多的牵念,因此人类对死亡惧怕而又厌恶,一心向往着永生。可是有些时候,却只有“死”这一条路能够给人以选择,只是为一个被人遗忘的信任。人类,是多么的悲哀!
当下济风心生退意,可是鲍亚的动作快如疾风,已不容济风左思右想,“济风,你纳命来!”
见鲍亚眼中含着大无畏的神色,济风的心里也不由得怒火中烧。“来就来,谁怕谁!”
巨大的火凤从鲍亚双手间飞出,直逼济风挡在面前的魔瞳。两相碰击,一团巨大的亮光伴随一阵震耳的巨响,四周陷入一片白茫,令人不得不紧闭双眼。众巫师眼睛险被刺瞎,耳朵险被震聋,待白光消失半晌之后,头脑中还依然嗡嗡作响。
等大家回过神来,鲍亚木立当场,济风却已消失,只剩下那个魔之瞳在地上滚动着。
众巫师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奎特龙出现,见鲍亚在场,连忙赶上前,可是鲍亚却形如木雕,没有一点反应,问了众人,没一个人应他,于是他不禁用手去拽了鲍亚一把。
等奥开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鲍亚的身躯经此一碰,逐渐在风中变为飞灰。
奥开等人不住叹息,奎特龙只是瞪大了双眼,半晌过后才开口问道:“他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你怎么在这里,糟了,敌军!”
“没事,”奎特龙说,“刚才我们正在浓雾中杀敌,但不知怎么浓雾渐渐变得清晰,开始散去。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干脆就让那些亡灵战斗,我们抽身回来。行到半山,突然见着城里出现亮光,接着一阵奇怪的哀嚎,等我们无意回头看向山下的时候,却见雾气已经完全消失,敌军在奇怪的哀嚎声后急速离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米修斯正准备回答他,却见敌军再次在远处聚集,魔之瞳旁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此人一袭红装,弯腰轻轻的将那众巫师皆不敢碰触的魔之瞳捡了起来。此人长发飘逸,朗目剑眉,不怒自威,后背的大氅上纹有一个醒目的大大凤凰徽章。在此人身后跟着十二个身影,皆透露出一种感觉,强大,除了强大还是强大。
在场的除了奥开、米修斯和雷宾三人老泪纵横以外,其他人皆在猜测此人的来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放一声,因为都已经臣服在此人的气度之下。
见来人持着魔之瞳轻轻地说道:“济风说的没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你看看吧,只为你当时一时之气,只为你一人的堕落,你看看吧,你将这个人世间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将魔瞳扫向四周每一个角落,“看见了吗,是战火,是死亡,是恐惧,是悲哀。收手了吧,你闹的已经够了,生时令圣灵头痛,死了还让人世遭殃,该停止了。”
此人自言自语的,时而倾听,时而低诉,仿佛是在和魔之瞳交谈。接着他有些失望的说:“人世已是战火纷飞,现在的空气中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多年来我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在为你赎罪,可是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已始终无法偿还你所欠下的债,你毕竟不应该将我们世界的恩怨带到这个世间。罢了,既然你始终无法灭去仇恨,我也再不能容忍你再次复活来残害人间,纵然不能彻底消除你的怨恨,也要剥夺你的光明,好好反省吧,老祖先!”说完,此人轻轻吟动咒语,半空突然传出一声哀吼,魔之瞳逐渐在他手中消失。
接着,他环视众人,见众人皆将他敬若神明,却有三个老巫师在哪里泪水涟涟,他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的看着他们,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米修斯却已啪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凤凰王,米修斯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死而无憾了!”
“什么,凤凰王,这个就是已经建立了凤凰城却又已经去世多年的巫师之王凤凰王!”这个消息在凤凰城一下便炸开了锅,其它地方御敌的巫师听见后急不可待的跑来这里,皆想一窥凤凰王之容。
“起来吧米修斯,你现在毕竟是凤凰城的领导人,怎么能在这上千后辈的面前失去仪态呢!”
“是!凤凰王,在凤凰城接受您教导的那一代巫师的仅剩下我们三人了。”
“是啊,当初你们还是垂髫小童,现在都已老态龙钟,时光确实太残酷了。”接着他走向雷宾,“怎么样,伤的严重么?”
“不碍事,只是现在的身体比不得以前,稍微一点打击就弄成这个样子。只是,鲍亚死了!”雷宾泣不成声,一个垂垂老者在数千人面前竟然放声大哭,无法抑制。
“是的,我知道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可以歇息了,我代表凤凰城感谢你们兄弟多年的付出,谢谢!”
“不!”雷宾阻道,“这是我们兄弟的光荣,鲍亚完成了心愿,能够为凤凰城献身,他应该很高兴!”
“可是他毕竟背负了多年的误解。”
“这些我们兄弟都知道的,他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一直以来我们没有丝毫的怨恨。”
“好吧,不要多说了,让我先治好你的伤。”
“谢谢凤凰王!”
“我也不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这个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一阵清风过后,雷宾的伤势完全痊愈,身体比平日更好。最后凤凰王来到奥开的面前,轻轻说道:“怎样,这些年过的如何?”
“父亲!”奥开终于控制不住,感情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如此,在别人的眼中看来还真不是滋味,毕竟凤凰王看着很年轻,而奥开已是一个老者,一个白发老者对一个黑发年轻人叫父亲,怎么看也像是颠倒了伦常。但是一旦明白了个中缘由,确也在情理之中。
是的,凤凰王毕竟是一代神话,他的英年早逝令人惋惜,也令蛇尊遭到了世人,特别是凤凰城巫师史无前例的痛恨。而今他的出现不仅从精神上给了巫师们战斗下去的勇气,也如同从天地棋局中改变了形势,仿佛混沌内终于出现了光明,久久的黑夜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一切过后,奥开才开口问道:“父亲,鲍亚的事究竟是个什么秘密,可以大白天下了吗?”
“是时候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了。”凤凰王说,“那是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午后,我在后山圣坛凤凰碑下沉思,突然一个影像在碑上出现。那是一个预言,预言我们的那个老祖宗堕落天使会在百多年后重新复活,再次引领邪恶力量向当初驱逐他的圣灵报复,圣灵一族的大战将是一场人间的浩劫,如果这个预言真的应验的话,那么人类的脚步也将停止在那一天。为了不让这个事件的发生,需要让受到他引诱的仆人就是当今的里罗王失去他的庇佑,消除了魔之瞳就等于是毁灭了堕落天使的光明,没有了眼睛,他的力量就无法和圣灵一族持平,至少可以保证人类社会不会终结。可是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要有一个人去实施这个计划,而且一定不能让他受到怀疑。”
“可是你怎么会找上雷宾兄弟?”
“因为他们两个是当时凤凰城最为冷静,善于判断形势的人,虽然当时都还只是十来岁的小孩,但是思维已比大人更为慎密,他们是最为恰当的人选。你虽比他们年长,但是论起这些,你始终逊色,况且你的身份也恐会令人怀疑。这个计划不能有丝毫的纰漏,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