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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的身上有这种香味他就是···

蓬草当中,素恨师太潜身隐形露不出一点的行迹。她亲眼目睹玉清眠和达奚卧丹交好,心里恶骂他是伪君子!青黑的身影分开蓬草,脚点湿岸,照直奔向了玉清眠的彩船。

夜船吹笛雨洒潇潇,一股子的闲情都被脚下的水浪拍击着激烈的杀气给冲散了!玉清眠目视素恨师太轻身踏水,三纵两纵就到了船板上,暗生佩服,这老师太的轻功练得有些水准。

“玉清眠!贫尼此生最恨奸党,叛徒,你这等伪君子早就该杀!”她抬腿一脚先把船夫踢下了水,接着展开套路步步逼着玉清眠。

“师太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我只是个商人和恐鹰门在生意上有点往来而已。”他挥动手里的玉笛,轻而易举就破了素恨的狠招。“我不想和师太为敌,这里是恐鹰门的地盘,师太当趁早离开以防不测。”他翻手抵住了师太的手腕又并两指从她的脉上搭了一下说:“师太在不久前损了元气,内功伤的不轻。”

素恨抽回手爪说:“你别在这卖弄!”玉清眠说:“在下,医术音律皆略知一二。”回手,他诵了句:“风微烟淡雨潇然。”那支玉笛从素恨师太的身前斜着滑了过来却在她的后心处打了一招。素恨师太只看他这招出的轻松自在,象是没用什么功力,她却连折了两个跟头一个扑子撞碎了彩船的画阁!

在远处的彩船上,达奚卧丹看着玉清眠手舞玉笛,矫若游龙,怪不得,他敢孤身赴夜宴。这么一看,是有两下子呀。既然,素恨被他打伤这样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他对身边的一群血杀子说:“武魔早就想抓这个素恨师太,你们速去将她擒来。”

玉清眠将素恨打败在了彩船上,可是,素恨不依不饶跃起身来与他再战。他收回玉笛说:“我不想和师太结仇,达奚卧丹的血杀子马上就会赶来,师太早前伤及了内力不可能打过血杀子,请师太快点离开此船。否则,今晚必会沉尸河底!”

“呸!”素恨对他却回以吐唾,“平日见你慷慨为人,受世人的崇敬,谁能想到,你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暗中与贼党勾结,出卖大宋。今晚,我杀不得你迟早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肮脏本性!”

玉清眠说:“清者自清,师太既然皈依了佛门就该跳出三界,了断无明,何必管天下的这些闲事?眼下,还望师太听在下所言,赶紧离开这里。”说完,他走出了破损的画阁。

这时,已经见到了达奚卧丹的船靠向了他的船,血杀子守在船头正待踏水抓人。他对达奚卧丹说:“侯爷,无须为一尼姑劳神。在下,先行告辞了!”夜雨连着黑云,他脚尖点水,一恍就不见了。想这几里的水路,他就这么过去了?达奚卧丹的那点小心眼,这时塞满了嫉妒。“玉清眠,算你是个人物!”

散乱的灯影在他的聚焦下攒出了一点寒光,“素恨师太真这么不怕死吗?”他说。”你这狗东西!“素恨冲他大骂,”你和那个玉清眠一个货色!“雨声渐渐的密了,麻黑的僧袍从她的身上嗒嗒的滴着水,她暗生悲戚:”今夜是有来无还了。那么,非得拧下这达奚卧丹的狗头方死的甘心!“

”师太听说过血杀子吧?“达奚卧丹说,”他们的十毒手打遍天下没有输过。师太今夜还有什么话就快说,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雨水抽打着他的脸,这个素恨老尼活该栽在他的手里!他冲着血杀子摆了个杀的手势,十数杀子群起而攻!

船面飞溅出了血色的水花,素恨师太一个人抵挡十数血杀子就象玉清眠预想的不可能有逃过的机会。一腔悲恨冲到了她心口,她素恨今夜会死在这群金贼的手底真是命于她不公呀!伴着一股摘心的痛,老朽之躯猛飞出了船阁!她连滚了几圈,趴在了凉湿的船板上。

”达奚卧丹······“她狠狠的咬着牙,这时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还是硬逼着自己站起来,站起来拧下这贼的人头。那腔子血却整整的喷了一片!十毒手似乎在她的心窝子里插进了一把尖刀,元气枯萎耗散,她一如死状横在了达奚卧丹的脚下!

”站都站不住了,还要死撑!“达奚卧丹说,”师太,尽管放心的去吧。事后,我会在这河上给师太做个超度的法事,多为师太念几遍往生咒。

飞飞洒洒的雨尘溅花了达奚卧丹的视线,他还是看见了在潮动湿冷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蒙面的侠者。“拦住他!”他喝令道。血杀子隔水出招,可这个蒙面的侠者根本不吃他们的套路。他的身手异常灵捷迅猛,一个投身已经上了船,堵在船边上的几个血杀子重重的砸下了水!

船头猛烈的晃了几晃,他被围困在了船心。冷雨拍打着船头,素恨师太形态凄惨,奄奄待亡。他这来只为救人,当决速战,横扫余敌。黑色的雨布罩过了他身上,穷凶极煞的血杀子展着黑毒的手掌,要是被他们打中不死也陪半条命。他冲过脚底光滑的雨水,飘起的影子如飞一样,几道变幻的黑光刚猛有力的戳中了血杀子的要害!

达奚卧丹恨得牙根发痒,哪冒出了这么个鬼似的侠者?瘦影如风,青衣裹身,从头到脸包裹着密密的黑纱。“你们都给本阁起来,去,扯下他的面纱!”他将最后几个血杀子也推了出去。蒙面侠者腾空跃起,连着几脚横踢便将几人统统踢下了水。

“你,你有本事报上名号,别这么遮遮掩掩。”画阁被他们撞的稀烂,达奚卧丹逃到了老高的船桅上,他指着蒙面侠者吓得全身乱颤。似他这般的“金贵之躯”哪能亲自上阵,以身犯险?“血杀子,血杀子,快来救本阁······”蒙面侠者一语不答,由雨空中揽过两把雨水。达奚卧丹看那雨水在他的手里竟然聚而不散!他这是什么功夫?这个半人半妖的鬼侠,他想干什么,他就攥俩雨点还能要了“本阁”的命怎地?

“血杀子!”他两眼瞪的挺大,正如那两颗雨珠,分明的晶莹,饱满——啪!一个那么凉的感受扎进了他的胸腔!满膛的血都沸腾了,他张着大嘴就象吞了颗炸药,四裂瓦解的威力在他的瞳孔无形的爆碎!他敖的长叫着,从那么高的桅杆上直接砸进了河里,死沉的肉身砸出来了老大的水花。

“······快救···救本阁······”他咕嘟咕嘟的喝着水,这辈子他也没遭过这种罪,最丢人的是几个雨点就把他打成了这德行。这事要是传进恐鹰门杀人君王是耳朵里还不被他笑话死?血杀子把他拖上了船,他就象条鲸鱼喷了好一阵的水。在船头的地方,一个血杀子捡着个香囊,交到他手里说:“侯爷,那个蒙面人带着素恨老尼跑了——这是他掉下的香囊。”

他接过香囊,手腕子抖个没完,“你们···都给本阁记住了,谁的身上有这种香味,他就是······”雨水早将香囊浇透,却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熏料还在散发着一股美妙的味道。

如危医院,江南第一神医院。这个时候,就只有管家七贯大叔在大门外张望着。擦着朦朦的暮色,终于,有个纤窈的小影蹦进了他的眼球。

七贯大叔冲着院里的家丁阿药喊道:“快去告诉老爷,少小姐回来了!”阿药欢应了声,跑去了明月堂。

如危医院的老院主朱杭,一生精通医术,德高望重,名震江南武林。但凡天下英豪到了江南临安都会来如危医院拜会。久而久之,他的名望传遍了五湖四海,天下宾朋送他一个尊号:上善翁。老院主的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小字芳名,朱雨珊,这丫头三岁就送去了白鹤山跟随白鹤道人学习医术,十六岁学成下山,医术精湛,远超其父,可谓是天下少有的名医。这时,摸着天黑回来的就是她这位少小姐。

七贯大叔迎上她叫了声:“我的小祖宗哟,你怎这般晚了才想着回家?”又接过了她肩上的青囊,担在了自己肩上说:“这一整天的你都去了哪儿呀?你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还跑出去这么晚——”朱雨珊抹了抹额角的头发,玉般的脸颊上挂着一个粲然的笑脸说道:“七贯大叔,我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十八里外的地方行医······”这一天,忙的她是有点累了。

“去了那么远——还在外面雇的马车,家里的马车难道不够用吗?”七贯大叔不想问她行医的事情,现在,她最好快去明月堂。老爷尚在发怒,可怜少小姐这回真要挨骂了。“到了明月堂你就说,忘了今天是玉家来提亲······”她却撒开七贯大叔,飞起流星小步奔向了自己的闺阁小楼,只甩下了三个字:“我不去——”

七贯大叔对她从无对策,就只知道处处的替她遮掩。“少小姐,忘了今日的大事,又听说您在生气不敢来见您。”明月堂上,朱杭正在品茶。听了七贯的话,上善老翁放下茶盏尚有余怒的说:“她会不敢来见我?她这是让我这老爹去求她——我的小祖宗!”

七贯大叔见一切太平无事了,这才放心的出了明月堂。眼前,正看见朱雨珊的侍女小雅端着食盘经过明月堂,“这是给少小姐的?”他说。小雅喜兴的说:“都是少小姐最爱吃的菜——老爷吩咐做的。”七贯大叔亦乐在其中,对小雅说:“快给少小姐送去吧。”

古韵淡雅的绣阁,气息里带着芝兰的芬芳。入门的萱墙上是朱杭书写的,“婉丽惠雅”四个字,或许,这正是朱杭老爹对于女儿的期望。锦桌上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动,风从飘窗吹来,她始终坐在那儿发着呆。系在靑琐的铃铛清脆的敲着,她也不道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绪不宁?

绒丝花褥上的香水气充满了呼吸,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怎么会这么烦呢?”花园里,夜莺弱弱的叫声缠绵且倦怠。她睁开眼,不愿去想摆在明月堂上的那些聘礼。

“我得想个办法把聘礼给玉家退回去才行······”她真累了,柔婉的腰肢蜷在了花褥上。小风送着几枚花片沾给了长长的发丝,透过镂窗,她仰望见了夜空,“若这时逃婚还都来得及——”眼下,就只有这么办了!至于,那个玉家的少爷玉清眠——算了吧,他爱娶谁娶谁。反正,她不嫁!

玉家和如危医院的婚约早在他们年少时候就有了约定,尤其,昨天玉清眠大张旗鼓的这么一送聘礼,更是闹得满临安城没谁不知道这门亲事了。日色熏笼的时候,老爹亲自给女儿端来了早膳。小雅说昨晚的饭少小姐一口没动,老爹心里怎能不疼女儿呢?于是,一大早又让厨房做了“小祖宗”最爱吃的甜粥和几盘小菜。

“躲到飘窗上干什么?快下来。”老爹,还是要保持老爹的威严。

“谁躲了。”她就怕老爹向她妥协呢,因为,她已经做好逃婚的打算好了。然而,关于和玉家的婚事朱杭老爹可不是一次,两次的劝她了。可他这个掌上明珠就是任性的不同意,“明天,你就把聘礼退回去。”她说,飘窗大开着好像不退聘礼,她就能跳下去。

老爹想大了天,也没想到她能闹这出!要说他这女儿才华出众,医术超群,别说在临安城里,就是在全天下再找不出比她更聪明的人了,怎么在和玉家的婚事上就犯了傻呢?那个玉清眠是凡夫俗子吗?你说他的出身,家世,才貌和人品哪样不好?在老爹的眼里,世间男子也就他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你就是顾及自己是颜面不肯失信义于江湖,宁可毁了女儿的幸福。”她朝窗外望了望,若再逼她就跳下去!老爹拿她没辙了,算一算朱家和玉家也是世家通好啊。想想当年金宋交战,大宋重内轻外,武备松弛,边关缺少粮饷战况危急。玉清眠的父亲就毁家纾难筹措军需,对那场战役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他看重玉清眠是忠良之后,就该做他朱杭老爹的女婿。

然而,朱雨珊只想嫁给一个让她所爱的人不是那个高尚的门庭!“如果,你不退婚,我就把自己饿死。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若是我砸中了一个人,你就选他做女婿。”这不是气人吗,精挑细选的人她不要,还想砸中一个人就嫁了?

“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到了八月中秋便于你们完婚。”朱杭老爹才不上当,他被这操心的小祖宗吓唬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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