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面的那个图腾他们揣摩了很久就是看着象只鸟,这个看法若是让荒魂族的族民听去指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了。石室内的空气特别的清凉,他们在这祭坛前跪着也有两炷香的功夫了。应该是天黑时候,贝壳的阿弟给他们送了点吃的,他说是阿爹让他送来的,并且也不敢久待放下食物匆匆就走了。
“我们还要在这跪多久?”橘瑶问他。然而,阿弟也说不准,“谁让你们冒犯水鵷神妃了。”他说。看出来他是同情他们的,“我阿姊让我告诉你们,让你们放心在这呆着,她会想办法尽早救你们出去。”
香炉的香又要燃尽了,居然看着那点红色的香火,他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而贝壳又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他回想着白天在水鵷神殿发生的事,他是在救水鵷神妃怎么就被说成了冒犯?
日光石的光泽映到她的脸庞似乎她就成了透明的了,他们都没见过如此苍白的容色,她八成是病着,纤细的指尖将一串红色明珠穿成的璎珞缠绕住,雪白的裙裳趁托着一头墨黑的头发一直垂过了腰际。
“你们走吧,在水鵷神没有怪罪下来之前尽快离开这里。”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尖巧的鼻子,淡淡绯红的嘴唇,“我帮不了你们,走吧。”
“水鵷神妃,我们真的需要红珍珠,我们是要用它来救我朋友的性命,请你帮帮我们吧。”居然不信水鵷神妃会见死不救,既然神王宫真的有红珍珠,那么,他又怎么会放弃呢?
神王宫里的温度竟然有点冷,她坐在王座上咳嗽了几声。
“水鵷神妃,一定是他们冲撞了您。”阿爹气恼的说道,“你们还不走吗?神王宫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并又看了一眼贝壳,眼神中自带了许多责骂。贝壳的气场擅自弱下了,她还真怕有水鵷神的神灵就在她身边对她不满呢!
“水鵷神妃,您就不能帮他们一下吗?”她低声的说。
“丫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快闭上你的嘴。”阿爹说。
“族长,将他们带回去吧。”她显然是累了,咳嗽过后脸色有点红晕,语气弱的很。
“水鵷神妃······”贝壳还要求情被阿爹嗔责道:“你快闭嘴,难道你真的要惊动了水鵷神给族里带来灾祸吗?”
“我······”她无辜的看向了居然他们,这可怎么办呢,她真的尽力了。
“阿弟,将他们带出去。”阿爹对阿弟吩咐道。
“我···噢——”阿弟应了声,却又没有挪动脚步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在日光石的王宫里,他们就象一个光影摇颤的幻象映入了她孤寂的心的世界。她喜欢用白昙花幽闭的蓓蕾缠绕着心灵世界的哀伤,再随着一切无息的尘埃过完飘落的时间。这是她这样的人生,独语着空旷中的孤伶,没什么生命的变数与起伏,她这样活着就为了有一天再这样死去。所以,从没想过会有人来,象一段华丽多姿的壁画让她在平面中推开了那扇窗。
然后,生命就在此时停止。她曾用几年的时间想象过,就在她的坟上应该撒满细碎的白昙花。在没人在乎她存在的存在中安息,若白昙花还在便是她的安好。
“水鵷神妃!”她昏倒在了日光石的王座上。她要走了,却没勇气把红珍珠给他,又一心要记得他的名字——‘居然’——活一回,记住他也好。
她在恍惚当中听着他们的呼喊,“水鵷神妃”!
“·······我不是水鵷神妃,我是渔心······”
真希望她从来没有走进过神王宫,然后,跟贝壳那样做一名快乐轻灵的荒魂族少女,做她的渔心。
“你应该离开这里,不然·······”不然又能怎样?她会死在这儿对吗?他真好,因为,他敢于打破荒魂族的“魔咒”,“你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他的眼光这么坚定,从他的掌心发出的热流给她冰凉的身躯输送来了一股暖暖的温度。
“我可以不死在这儿了吗?”她第一次允许自己如此天真,尽管所有的结局无外乎他们被关进了石室,因为,他们“冒犯”了水鵷神妃!
“这些人,要不是居然用内力救了水鵷神妃,恐怕她真的会死掉耶。”橘瑶将身子一滩坐在了那儿,她可不愿再跪着了。“你们说是不?”
“水鵷神妃没有自由,就象祭品一样直到死也不能离开神王宫,荒魂族的信仰真是要害死人呀。”甪里阑亭看向了居然,“你说呢?我看那位水鵷神妃根本就活不了太久了。”
“什么?她真的会······”橘瑶心惊的说:“不是吧,刚才我不过那么一说,那么好看的水鵷神妃怎么会死掉呢?我才不要呀。”她的眼色慌慌的对着阑亭,真不信他的预言能变真的。“别瞎说了,她不会死。”
“也许,阑亭说的是对的。”居然漠然的盯着头顶的石壁,日光石的荧光凉冰冰的直沉到了他的心底。他救了渔心,就比谁就都了解此时她身体的状态。这个所谓的荒魂族的神王妃,其实就是一位可怜的少女,她被荒魂族愚蠢的信仰无情的毁灭了妙曼的青春,等到美貌的容颜变得的苍白无色,就成为荒魂族谨献给水鵷神的祭品无声息的死在石王宫。天下竟然有如此荒唐的事情!他越想越恼,这是什么狗屁荒魂族?这辈子他最恨如此之类的愚昧不开化的思想了!
“一会儿夜深了,我们离开这儿去找红珍珠。”他说的很坚决,然后,他就带着水鵷神妃离开这个破地方!“那样她还会获得一线生机,不然,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她会跟我们走吗?”甪里阑亭说:“其实,贝壳他们都是好人,是荒魂族的祖制须要改一改了——真希望能一个人站出来用文明的方式改变荒魂族。”他站了起来顺着石壁的缝隙向外看,一股阴凉的风息钻到了他脸上。这时的神王宫竟阴森森的有那么点吓人了。
“真的没有水鵷神的幽灵吧?”橘瑶不知犯的什么傻,她还真怕那副象只鸟的图腾呀!
“别傻了,哪有什么幽灵。”甪里阑亭跟在了她的身后,前头的居然这时停住了脚步。“怎么了?”他问。
石壁上,那个暗影越来越近,他们听见了细小的脚步声,在神王宫瘆人的静夜这脚步像极了幽灵的呼吸。橘瑶将手抓紧了阑亭的袖角,或是因为她并不唯物,什么鬼了神了的她还都信。
日光石的荧光洒落在了她的头上,黑色的发丝缠绕了她的脸。她完全没有发觉他们就躲在不远的石壁后面,在空荡荡的神王宫她才是真正的幽灵,怀里抱着一大束白昙花。
“她这是要去哪儿?”在一个拐角处,她弱小的身影消失了。橘瑶紧跟着居然,三个人尾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