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璟瑶看着青鸾离开,回想起青鸾当时是如何到了白玉山,成为了玉璟瑶的手下,又是如何进了宫里服侍轩辕延炀。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玉璟瑶在山林里练武,突然一个呼救声在耳边响起,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前边跑着,后边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玉璟瑶收了势,幽幽道,“是何人来白玉山做客,真是没有礼貌……”
几人听到声音,都脚下一顿,抬头看了看高处,一袭红衣的玉璟瑶闲适的坐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人。
“居然是小美人儿,我们的运气真是好!小美人儿,快下来和哥几个玩玩~”一大汉开了口,眼睛色眯眯的看着玉璟瑶。
玉璟瑶冷哼一声,“就凭你们?”
那大汉一听,顿时怒意大起,一挥拳头,重重的打在树干上,大树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动着摇晃枝条,落下大量还未抽新的枯叶,铺的满地,而玉璟瑶依旧悠闲的在树枝上。
“你——”那大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玉璟瑶瞥了几个大汉一眼,又看了看那十几岁的女孩,“你们……几个男人追一个女孩,这是要做什么?”
刚才那大汉呸了一声,“你个娘儿们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我说,我要这个孩子呢?”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玉璟瑶看了女孩一眼,笑道,“那我姑且试上一试……”
那大汉趁机转向后面几人,向其他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拉了女孩的手就好要跑,却被玉璟瑶的一个掌风拦了下来,“白玉山不是尔等撒野的地方,你们离开,她留下,否则,我便取了你们的性命。”
那几个大汉留下了女孩,便慌慌张张的跑了。玉璟瑶看了女孩,“要回去也可以,要留下也可以,自己选。”
女孩看向玉璟瑶,眼里极其认真,“你……你是玉家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孩立刻跪了下来,“姑苏家族世代奉玉家人为主。我主在上,受青鸾一拜。”
“姑苏?“玉璟瑶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青鸾……往后,便留在我身边吧。”
后来,青鸾便一直留在玉璟瑶身边。再后来,玉璟瑶为了那人把青鸾安排到轩辕延炀身边,直到现在……玉璟瑶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罢了,都过去了……
玉璟瑶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婉儿这孩子,有时候坚定不移,有时候茫然错愕,将来会是如何,真是难以预料……
苏婉依旧死死的看着银杏树,似乎想要通过银杏树看到什么。而后,她闭上眼,缓缓低下头,睁眼看了看地面,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放在心底吧,最重要的是现在。
苏婉转身回屋,刚回到屋内,就看到雪知脚步匆匆的向她走来。
“郡主,不好了。城内涌入了大量难民。”雪知语气有些焦急。
苏婉看向雪知,皱了皱眉,道,“大量难民?”
“是的。听人说是从南方来的。”
“南方……”苏婉的话语似是呢喃,转而又道,“雪知,你快去南厢房请玉夫人。”
苏婉话音刚落,玉璟瑶便款步走了进来,“婉儿,何事如此着急?”
“方才雪知出门,发现城内涌进大量难民,似乎是从南方来的,听说南方至今日依旧绵雨不绝,怕是如玉姨你之前所预测的,南方遭受洪灾了。”
“什么预测不预测的,不过凑巧罢了。青鸾先前刚来过,长皇子已命监国大人上官靖栩带着农学专家到南方整治,排洪排涝,缓解灾情。”
“原来长皇子早有了安排。”苏婉一阵恍然。
“兴许是他人授意也无不可能……”
苏婉一愣,才开口,“莫非……是仪庆王?”
玉璟瑶听罢,摇摇头,“这就难说了。”
苏婉明白玉璟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国家的君王是不可以随意言论的,只‘嗯’了一声,又转了个话头,“玉姨你刚说,青鸾来了?”
“她又走了。”
“为何走了?不留下吃顿便饭?”苏婉疑惑。
“她还有些事要办,不宜在此逗留。”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如今城内大量难民涌入,如何安置他们是一重大问题。”苏婉神情严肃。
“大量难民逃难至此,朝廷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且先看看再说吧。”
苏婉点点头,“也好。”
澜锦殿内,龙延香弥散开来,袅袅娜娜,给屋里坐着的那人蒙上一层氤氲,棱角分明的面庞在这样的朦胧之下竟显得柔和起来。轩辕延炀坐在这儿已经好久了,自下朝回来便在这儿坐着,不曾变换姿势,双龙镂空香炉里的龙延香已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向来不喜味重的轩辕延炀竟没有发现。
墨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手上的祥云如意玉佩,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疑惑和思索,眸色愈加的深沉。为何持有这块玉佩的人偏偏是她……苏婉,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的女子,柔柔弱弱,眉宇间带着忧愁,只看一眼,便让人生出怜惜和心疼。苏婉算不上极美的女子,但她的五官精致,放在一张脸上,那样的柔和感让人看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见面的那一刻,轩辕延炀就是这样想的,可谁知,之后他便拾到了苏婉遗下的祥云如意玉佩,刹那,他脑海里充斥的全是十年前在宫外的那场肃杀,银白的刀光剑影,御前侍卫的哀鸣,漫天飞舞的血红,难闻的铁锈腥味。那是轩辕延炀最不愿回顾的一段记忆,那一天,死了很多人,己方的和敌方的,最后包括他和仪庆王在内,只有四人回到宫中。
自那时起,轩辕延炀就发誓,找出当年刺杀之人,将其绳之以法。这么多年下来,轩辕延炀派了不少人去调查此事,但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毫无收获,当年之事,仿若是被下了障眼法,就好像当年的事不曾发生,没有人记得曾经发生过刺杀国家君王这种事,一点点的线索都不曾留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消失的如此干净,必定是牵扯到许许多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