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延炀依旧在看着奏折,可却心不在焉。苏婉自小便体弱多病,应当是深居闺中的,可何况那么那是年岁还那样小,家里人大抵是不会让苏婉出门的。若是自己当年在街头遇见的女子不是苏婉,那么,究竟是谁……
况且,就算如此,苏婉那块相似的玉佩又是从何而来的也是个迷,毕竟有这块玉佩的只有自己,甚至其他王弟都未有,尽管苏婉手上这块不是真正的,可无论如何都没人敢做这么个相似的接近赝品的玉佩,敢做的也就只有叛国之人。
想到这,轩辕延炀握紧了拳头,究竟苏婉是被蒙在鼓中,还是本就是其中的参与者,他实在是无法论断,这些年来,虽然能找到些线索,但大都是零零散散的,无法衔接;有的好不容易连在一起,却是查着查着线索便断了,无法继续下去。
轩辕延炀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周身散发着些丝寒气,把刚进门的青鸾给吓了一跳,“长皇子,已传膳了。”
听到青鸾的话,他才从思索里回过神来,缓缓的说一句,“知道了。”
轩辕延炀将已阅的奏折,全都收拾了放进一旁的书柜里。一会儿,御膳房来人一叠叠的菜肴放在了桌上,退了下去,在门外候着。轩辕延炀用膳并不慢,却带着身为王族该有的贵气,一举一动都那么流畅。
用完膳,青鸾取来茶水给轩辕延炀漱口,同时唤了御膳房的进屋来收拾。御膳房的回了去,轩辕延炀又看起奏折来,青鸾依旧在旁磨着砚,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轩宇延炀终是把剩下的奏折给阅完了。
“我不用伺候了,你进里边看着郡主,她若醒了,便让御膳房将那清粥送来。我去去就来,莫让她随意起身。”轩辕延炀起身向外边走,对着青鸾这样说道。
青鸾跪下,目送他离去。知道轩辕延炀走远,青鸾才起了身,进了里厅。
苏婉依旧在睡着,回想起方才长皇子的交代,青鸾实在不知是何意。轩辕延炀分明已经开始怀疑玉璟瑶和苏婉,如今却又这般关心苏婉,到底是为了套出与当年之事的联系,还是仅是对这个不久就要嫁与自己的女子的担心,青鸾猜不到。
也罢也罢,无论如何,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答应玉璟瑶的,她定保苏婉周全,哪怕与轩辕延炀为敌也不悔。
因为,姑苏家的主人永远都只有白玉山,玉家人。
正想着,苏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床前的青鸾,开口道,“青鸾,已是何时了?”嗓音里带着沙哑。
“回郡主,已是申时了。”
青鸾回答他,走向门外,让人去御膳房将那清粥送来。回来时,倒了壶里的热茶递给了苏婉。苏婉接过,喝了一口,便要起身,说是要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青鸾忙阻了她,说道,“郡主,你现下身子还弱着,先此歇息着,府上我会遣人去通报一声的,莫要担心。”
“也好。”苏婉应了。
这时,清粥也被送了来,青鸾去外间拿了,顺带让人去定北侯府一趟,说郡主病了,此时在宫里歇息。青鸾将手中的清粥在床头柜上放下,从屋里又拿了个枕头来,垫在苏婉的脖颈后,半起了身,“郡主,先来喝碗热粥。”
苏婉伸手要拿起碗,被青鸾拦了下来,说是她来。苏婉摇摇头,笑道,“我已经好多了,不碍事,我自己来。”
说罢,苏婉径自拿了碗,缓缓将汤匙送进了口中。青鸾拦不住她,也就随她去了。
用完那碗粥,苏婉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青鸾,“长皇子不在?”
“回郡主,长皇子有事忙去了。”
苏婉微微颔首,她是明白的,身为长皇子背负的是什么。回想起轩辕延炀将他抱进了屋内,果然,轩辕延炀虽看起来无情,实则并不无情啊。只是这生于王家,他不得不无情,若是心软,不知魂归何处。
轩辕延炀到底说来,不过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既是有血有肉,便是心中有情,不外露罢了。从仪庆王让他暂代摄政,再到后来的被宣入宫,仪庆王要她辅佐轩辕延炀巩固大央的江山社稷,苏婉就知道轩辕延炀在所有王子中是个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将来定是要登上王位,坐拥天下的。
不知往后会如何,现在仪庆王卧病在床,轩辕延炀暂代摄政,明显是在昭告天下长皇子将继任王位。这样做分明是把轩辕延炀放在众人眼前当标靶,哪个看了不顺眼便射一箭,不知仪庆王这般做是为何。
苏婉心下不由担心起来,突然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响起,从外边向里厅走来。
躺在软榻上的苏婉抬头一看,原来是轩辕延炀回来了。
一旁的青鸾忙躬身参见,苏婉也打算起身行礼,却被轩辕延炀拦了下来,“你身子不适,就免了罢。”
苏婉便就不再勉强,只道了声,“多谢长皇子。”
轩辕延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那清粥你可喝了?”
“已喝了。醒来时,青鸾便去拿了来与我。”
“如此甚好。御医说你乃辛劳过度,又沾了凉,故而发烧了。早知,我便不那样着急让你将那些给写出来……”轩辕延炀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苏婉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懊恼与自责。
苏婉摇摇头,微微笑道,“无妨,我自小就如此,已是习惯了。只是若不能按时完成长皇子交代之事,将来又如何能辅佐长皇子!我既是答应了王,便要做到!”
轩辕延炀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震,一直以来,苏婉给他的印象都是柔柔弱弱的,却不曾想苏婉也会有这样坚毅的一面。轩辕延炀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苏婉又有了新的认知,她似乎比父王所想的还要适合将来的王后之位啊……